林绍接连数日坐立不安,每日听着刘蒙汇报少将军在大营又做了什么就心里发堵,自己为国卖命多年,老了竟然让两个崽子拿捏住了。可这两个崽子又都不是一般人,一个是登基月余的新皇,一个是王家的少年将军,一个尚且不好对付,两人又是一伙的更是难对付。
难道真的要自己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林绍是真的舍不得手里握着的权利,舍不得位高权重,舍不得荣华富贵。
若是此时归了故土也难颐养天年,若是不回,他也知道恐怕是难在有生之年回去了。
不日,林绍向肖战递了折子,折子里细数了这几十年他为大庆立下过的种种战功,字里行间无不是恳切之词,恳求陛下允许他解甲归田。
肖战看完只是嗤笑一声,在折子上用红笔圈了个圈算是允了他解甲归田。
第二日早朝上肖战将林绍告老还乡一事告知了众大臣,白颜轻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那些小动作自然是没逃过肖战的眼睛,当即下了旨,让林绍带着所有林家子嗣一起回了老家。林绍接到圣旨后气的砸了一套桌椅,摔了几个茶碗,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
原本以为只是自己告老还乡,几个儿子还可以在军中任职,哪里想的到陛下竟然让他举家离开京城,一点后路不给留。
白颜轻着人给林绍递了帖子,约他一续,林绍正有气没处撒去见了白颜轻,一见到白颜轻就把自己心里的不快吐了一番,白颜轻也只是叹气,安抚了几句。
“林绍,能活着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就好,你看看这京都的繁华景象,可这繁华之下是什么你难道不知?你不涉朝堂也该知道这一场繁华是多少人的白骨垒起来的。能走是好事,我想走都走不了。”白颜轻离开窗子,“林兄,你我相识相交多年,此一别怕是再难相见了,一路平安。”白颜轻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事已至此林绍也没有回天之力,白颜轻说的那些他也是明白的,举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天高路远,来世若是可以我愿与你在相逢。”
皇宫里肖战和王一博坐在桌旁吃着甜汤,“林绍那个小儿子还是不错的。”王一博一边吃着甜汤一边和肖战谈起林绍告老还乡一事。
肖战略有不悦的看着他,“不错?怎么个不错?”
王一博只顾着吃甜汤并未察觉到肖战的情绪变化,“年纪虽说小了点,不过武功尚可,对兵法学习的也不错,若是有人肯悉心教导,假以时日会成为不错的将军苗子。”
肖战笑着摇头,就该想到他的脑子里不会有除了军事意外的事,“你这脑子里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王一博仰头喝光甜汤,“想你啊。”肖战吃甜汤的手顿住,将那些激动藏在眼底看着他,“想怎么帮陛下稳固江山,怎么让陛下成为千古一帝。”
肖战放下勺子,“我并没有做千古一帝的想法,能守住这片江山,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我也就知足了。”能让你不在涉嫌受伤,让你留在我身边,让你幸福那就更好了。
“江山我来守,我才二十,只要仔细点还能给你守个三四十年不成问题。”王一博放下碗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明日之后我就不能如此频繁的进宫了,飞羽营那边我要费些精力,我观察了这些时日飞羽营这些年被林绍练的还不错,只不过有些林绍留下的老人还需要敲打敲打。”
肖战收起那些杂乱的心思嗯了一声继续喝他的甜汤,心想着你不能来,那就我去。
林绍举家离京那日只有零星几个老部下来送他,这些年在军中打拼人心他也是看的透彻,只是嘱咐了老部下几句便让他们都回了。林绍一家离京两日后路径一处山林被截杀,一家老小除了最小的儿子和几个孩子全部遇难。
消息是两日后传回京都的,肖战正在书房独自下棋,李怀玉将消息告知他时他正将一颗黑子捏在手中,黑子没有落下而是被他捏碎了。
“扔了吧。”肖战接过李怀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将那几个孩子送去边关,交给王老将军的部下好生教导。”
李怀玉领了旨退了出去。
林绍一家被劫杀一事悄无声息的结束了,京中除了肖战无人知晓。
入夜肖战去了母妃寝宫,对着牌位磕了几个头,将林绍一事对着牌位细说一二。
林绍年轻时还在边关,那是他也只是个小将军,和肖战的舅舅同在一营,一次刺探敌情两人一同出却只有林绍一人回,肖战的舅舅生死不明。几日后才被找到尸首,那时肖战还未出生,这件旧事也是他偶然得知的,暗中调查过知情人都在事发后以各种理由死了。有些事不需要有活人知道,人都死了事情的真相也就露出来了,这个仇肖战记了这么多年,总算是以自己的方法替舅舅报了仇。
从母妃寝宫出来肖战直接出宫去了王一博的将军府,没让任何人跟着,轻车熟路的来到王一博卧房,卧房里没有人,肖战知道他这个时辰没休息应该是在书房。堂堂天子趴在臣子房顶偷听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主子,要在给陆梁他们派两个人手吗?”说话的是赵乙。
“不必,这事不宜太多人知道,陆梁知道该怎么处理。”王一博手里捏着一块玉牌,质地温润,一看就是块上好的玉料,“那个孩子的身份确认了吗?”
“基本可以确认,是庄王遗腹子。”赵乙声音很小。
王一博啧了一声,“还真是啊,那可就好玩了,你说她一介女流当年是如何在抄家灭门中逃离的?她只是个侧妃没有人敢在那个时候庇护她,能活着逃离京都还真是有意思。”王一博把手里的玉牌扔给赵乙,“命人好生照应着,活着就行不用做多余的事。”
赵乙领了命离开书房,王一博又在书房空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回到房间第一时间王一博就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是肖战。
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在这房间里显的格外明显,王一博毕竟只是个武将身上只有汗味不曾有过香味,他也没声张自顾自的洗漱,褪了衣袍没有躺倒床上反倒是拿起挂在墙上的刀。抽出刀在手里颠了颠,一阵刀风熄灭了屋内的烛火,刀锋直奔肖战藏身之处,肖战闪身离开藏身处,两人在黑暗的房间里推招换式打在一处。只不过两人都收着势,说是打更像是闹,肖战一个闪身到他身后揽住他的腰身,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故意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小将军,又动刀。”听的出来他话语间带着笑意。
“陛下藏在臣的房间还怪臣的不是了?”王一博也不挣扎任由他控制着自己握着刀的手腕,只是手腕一转刀刃朝着身后劈去。
肖战一捏他的手腕刀刃换了方向,两人清晰的听到什么断裂的声音,也没管什么被砍断了,肖战用力一拍他的手腕刀脱了手。
王一博疼的嘶了一声。
“疼了?”肖战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揉了揉。
王一博趁机扭转身体踢了他一脚,肖战借势扯着他的里衣拉着人一起向后倒倒在了床榻上,王一博的里衣被扯开,肖战的手就那么自然的摸在了他腰身上。
肖战被砸的闷声一声,可手上的触感还是让他心猿意马了,那点疼算不得什么,没想到他腰上的肌肉紧实,有些舍不得放手。
“肖战!”王一博咬着牙低呼他的名讳,这是大忌,他并不在意。
“别闹了。”肖战握住他的腰控制着他不让他在自己身上乱动,生怕被他蹭出火来,翻了个身两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你外袍都没脱就躺在我床上?脏不脏?”王一博卸了力气躺在床上数落了一句。
肖战无奈叹气放开他翻身下了床,脱了自己的外袍鞋袜又给他脱了鞋袜才再次上了床。
“少将军的床也忒难上了吧。”他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只可惜不开窍的少将军完全不明白。
“爱上不上!”王一博往床里挪了挪。
肖战轻笑出声,揽着他躺好,“上,必须上。”
王一博也没听出话里的意思,问他怎么这么晚跑来了,肖战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没什么香味就是让人舒心。
“多日不见,想你了。”肖战说的是真心话。
“可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王一博还是了解他的。
“无事,只是林绍一家遇难了,他的小儿子活下来了,我着人送去边关了。”肖战说的风轻云淡。
王一博了然,到底还是没放过他啊,退开一点在黑暗中看向肖战,“他小儿子能活着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吗?”
肖战知道他聪明,没想到他想的这般透彻,“是。”
王一博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了一下,是啊,真的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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