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醒来

书名:失忆醒来后仇人变爱人
作者:卷霜雪

  晨光熹微,晓雾消歇,太阳掩面青山,早鸟悦鸣枝头,巍峨皇宫中煌灯渐息,晨光柔泄,悄无声息偷进华丽的长生殿内,洒下一片柔情。

  宽敞的大床上,两道身影依依相拥而眠,柔长的青丝相缠散乱,温柔缱绻,似一对情深如许的鸳鸯。

  忽而,一人睫毛微颤,眼帘缓缓掀起,露出一双阴鸷隐约的墨眸,沉沉如夜。

  萧霁寒脑中雾气未歇,还有些许茫然,鼻间清香缭绕,怀里不知抱了什么,温软绒绒,他无意识地垂头,一张精致漂亮至极的脸庞倏地闯入眼帘。

  那人掩在锦被中,只露出一个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睡颜安静乖巧,带着些许疲倦。

  萧霁寒脑中雾气一下消散,狭眸眯起,锐利狠绝,他一把将人推开,大手捏上对方的脖颈,不断收紧。

  柳觉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惊散了梦境,睁开眼便看见男人那凶嗜的表情,他一下怔住,忘了呼吸。

  萧霁寒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怎么,国师大人这是换了法子,用美人计了,可惜,本王看到你这张脸,就泛恶心。”

  声音寒凉刺骨,似雪天的冰潭,将柳觉叶的心脏冻至孤冷。

  柳觉叶一时忘了动作,仅是愣愣地看着他,此刻的男人熟悉却陌生,久违的感觉漫上心头。

  萧霁寒见人如此,奇怪地拧眉,手上力道倏地收紧,不解清冷如他的柳觉叶为何会以自损八百的法子来对付他。

  脖子上疼痛入里,柳觉叶蓦然回神,呼吸因困难而面色潮红,双手发颤地抓上男人的手腕,企图将其掰开。

  柳觉叶生的是一双含情的眼睛,眼角微翘,总隐约有水光溶染,看着人时,总无意识地带着柔情,望什么都温柔如月。

  此刻他眼尾泛着潮红,面色也染上红粉,因为疼痛而眼睛微敛,红润的薄唇微张,呼出些水汽来。

  因为被人紧紧桎梏住而只微微挣扎着,瞧着就似落入猎人圈套的兔子一般,脆弱破碎,轻而易举挑起他人的施虐欲。

  可萧霁寒知道柳觉叶看着温柔脆弱,似只猫儿一样,看起来无害,可内里却狠辣无比,睚眦必报,他同他相斗了大半年,就吃了不少亏。

  底下的人儿目光依依地看着他,声音从齿缝里艰难吐出,“霁寒……”

  话一出,萧霁寒倏地僵住,他看着他——这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情绪。

  从前,他望进这人眼眸时,总能从那温柔的微光里看到无际的冰雪,看似温柔,实则薄凉,但此刻,他却什么也忘不见了。

  那些寒冰消融无踪,白雪之上开出了绚丽樱花。

  他面容愈发紧绷,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下来。

  若不是他熟悉这人,当真就以为是他人假冒。

  脑中雾气弥漫,他冷声对着人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这点小伎俩,你可不屑于用。”

  柳觉叶有些呼吸不畅,被男人这一出又一出的言行所惹恼,转瞬将目光收回,掩在被子底下的脚趁男人松懈的功夫用力向前一踹。

  萧霁寒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可对方动作迅如雷闪,任有再厉害的功夫也终究差了一步。

  大腿疼痛袭来,手下意识一松,柳觉叶趁此反身将男人压到身下,被子调换了方向,死死覆在男人身上。

  他衣衫凌乱,只一件轻薄长衫遮掩的身子因动作而稍露出些许雪肤,露出的小腿手臂以及后颈全是熟烂的红梅,密密麻麻,似遭受了非人待遇一般。

  萧霁寒修五点八尺有余,身形高大,再加上一身凌厉的武功,昨夜被人折腾了一夜他此刻体力还尚未恢复,压根不是男人的对手。

  是以压住人后便动作迅速地一骨碌跃下床,脚快速地踢起地上的外袍拽过罩住自己,踉踉跄跄地往外跑,边扬声喊:“夜一!”

  声音碎玉沙哑,带着几分慌急。

  萧霁寒见人要跑,眸光一凛,动作迅速地跳下床,手疾眼快地几步将人拽住。

  柳觉叶奋力挣扎,两人双双倒在地上,开启了争搏。

  此刻的萧霁寒十分不对劲,那眼神与三年前望他时如出一辙,无一作假,沉夜之下凶残狠厉汹涌,不弄死自己誓不罢休。

  柳觉叶用脚踹他,勉强匍匐出了些危险地带,却被男人生生拽回,桎梏身下,外袍因动作而弃于地上,露出身下人那些密麻的痕迹。

  萧霁寒一怔,神情更加阴沉暴戾起来,“怎么,这是跟别的野男人厮混了想要嫁祸给孤?”

  柳觉叶身子因三年的血雨而虚弱未愈,几番挣扎之下便泄了力,双手被人锁在头顶,脖子再次被拧住,他艰难吐字,脸上愠怒,“萧霁寒,你发什么疯……放开!”

  闻言,男人寒笑,手上力道愈发地紧,“发疯?孤疯你第一次知道?”

  柳觉叶此刻脑中混沌,眼前一阵恍惚,他内心一横,发白的手指在地板上轻轻敲出几个音符,萧霁寒眸光一凛,刚想要阻止,身子却倏地卸了力。

  柳觉叶一鼓作气,毫不留情地将人踹开,“砰”地一声,下一瞬,萧霁寒直接摔在了屏风上。

  柳觉叶艰难地起身,面色发白,因为皮肤白皙敏感,是以,脖颈处一片殷红,看着十分吓人,他缓了缓,随后脚步虚恍地走到男人身边。

  萧霁寒此时靠在屏风上,身体无论怎么发力都徒劳而返,他看着面前人虚弱走来的画面,微怔了怔,心脏竟奇怪地隐隐作痛起来。

  他眉头紧锁,才注意到此刻的不对劲来——陌生的摆设,熟悉的人却陌生的情绪,他心下怪异起来。

  柳觉叶是真的恼了,但也察觉到了男人的怪异之处,把怒火尽量压低,裸白的玉足一脚踩在男人的肩膀。

  不重,跟猫爪子似的,刚要开口,大脑又是一阵恍惚,眼前忽白忽近,他难忍地捂住头,退到了一旁扶住桌子。

  萧霁寒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扶住人,却纹丝不动,才后知自己这是被对方下了蛊,唇紧抿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情绪复杂。

  夜一听到主子的声音便立即赶了过来,远远一见着两人相依倒地的身影,条件反射地转身离开,以为这又是小两口的情趣,但细思之下才猛然发现不对劲。

  骤然转身回赶,一到殿内,便瞧见柳觉叶如被滂沱大雨打落的孤花一般摇摇欲坠地扶在桌子旁。

  “大人!”

  夜一大惊失色,慌忙地上前将柳觉叶扶住就往外赶,“来人,快传季然!”

  脚步声如乱鼓惊起,往常严整长生殿乱成了一团。

  然,萧霁寒此刻却什么也闻不到了,只静默不语地跌坐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

  若细瞧了,还可窥见其微不可察的颤抖,无端浸上了无源的恐惧。

  他有些茫然,不解这些陌生的情绪为何会如此汹涌澎湃,似要将青山覆没了一般。

  恍惚间,他听到宫人们的恐语。

  “大人昨天好端端地怎么又出事了。”

  “陛下怎是怎么了,往日那般小心,现下要杀死人来了。”

  “快别说了,忙去吧,等会被听到吃不了兜着走。”

  ……

  微光慌忙退去,大殿一下沉重了起来,不见往日的悦宁。

  太阳隐曜,被埋了重重的雾气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沉稳中带着些许急愠的脚步声传入耳膜,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夹带着无可掩抑的愠怒,

  “你怎么回事,才好不容易刚养回来的伤全白费了,你再作下去,尸都收不了!”

  一个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踱步而入,面色不愉。

  萧霁寒勉强回过神来,离开那不见天日的黑夜。

  他看向来人,眉头轻微不可察地一蹙,“你这话什么意思,死了就死了,这……”

  话未说完,萧霁寒就先自己梗在了喉咙中,怎么也发不出来,因为只要探出一分,那心脏上的痛就愈加地烈。

  心底的怪异更甚了。

  季然被他这句话弄得一愣,愠怒僵滞在了脸上,夜一若说出这句话他或许会惊讶,但若出自萧霁寒之口,这是天方夜谭的事。

  除却三年前的兵刃相见,这三年来,萧霁寒哪时不是将人放在心尖宠着护着,奉若珍宝,如是己命。

  现下却这如此一言,若不是被人假冒了,就是记忆退回到了三年前。

  他拧眉看他,“你什么意思,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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