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顿饭？！天天做，也要三个多月。”
肖战皱眉，王一博的条件太苛刻，明摆着吃定他了。
“不做饭，就赔钱，你自己决定。”
王一博指尖点着方向盘，动作很轻，每一下都点到肖战的心里。
——算了，权当提前养了个逆子，忍忍也就过去了。
想起霍朗那张桀骜不驯的臭脸，肖战就心塞，前有王一博这只大狼狗还没掰扯清楚，又来只小狼狗。
不过三个多月后，他和王一博之间也就两清了。
也好。
肖战闭眼，算是默认，只听“唰唰”笔走纸声，睁眼斜看，王一博竟然已经把所谓的“吃饭协议”写好了。
“兹肖战欠王一博十万，双方协议，以饭抵债，一顿一千标准，按次算钱，还完为止。”
王一博念完，面无表情道：“肖大厨，没问题就签字吧。”
“我再想想…”
肖战想拿过协议仔细看，却被王一博举高，挑眉不耐烦道：“几十个字而已，难道我还会骗你？”
“我不会做饭，霍朗妈妈不在国内，总不能顿顿外卖吧，初中生学习很辛苦的。”
话戳中肖战的软肋。
同为初中生的肖尧有肖母悉心照料，肖战自然不担心。再想想霍朗不羁的样子，外加一个不靠谱的舅舅，能吃好饭才怪。
动了恻隐之心的肖战毫不犹豫签了字：“好，从明天开始吧，地址你知道，让他放学直接来。”
“钥匙。”
王一博大手一摊，对肖战挑眉。
“要钥匙干什么？”
肖战本能警惕。
“万一霍朗去的时候，你不在家，难道让一个小孩子孤零零在门外等吗？”
王一博竖眉，勾了勾手指，神情不耐烦。
一米八的小孩子？
孤零零？
那双大手还在执着张开着，大有不给就不罢休的架势。肖战叹气，从钥匙扣上拿下备用钥匙，放在王一博的手心。
“抽空换个密码锁。”
王一博把钥匙揣进兜，不忘吐槽：“现在谁还用钥匙开门。”
“不好意思，王总，我是穷人，家里没值钱东西，不怕贼偷，也不怕贼惦记。”
肖战气愤推门下车，再待下去怕是会和王一博吵起来。
“哼，笨蛋，惦记你的，可不止是贼。”王一博冷哼，脚踩油门，扬长而去。
不管怎样，好歹是处理完了。
肖战赶紧打车回公司，中午时间全浪费了，他要赶紧熟悉“凌穿四季”项目，据说画家凌望对艺术要求极高，在大学美术学院任教，为人严苛，艺术造诣在国内首屈一指，肖战不想因为自己准备不充分而让对方不快。
信息提示音响起。
“肖大厨，做点贵的，别拿萝卜土豆糊弄，一顿标准一千。”
是王一博发来的。
隔着屏幕，肖战好似能看到那张脸，嚣张得意，颐指气使，命令他的臭屁样子。
肖战随即犯了难，他的存款不多，顿顿吃肉都是勉强，更不用说昂贵的食物了。
又是一条信息提示音。
肖战烦躁打开，刚要回怼，却发现是苏青萝发来的，说今晚要请他吃饭，务必赏脸。
自从上次在家里见过一次，苏青萝就没再主动联系过他，估计是嫌弃他没工作了。这样正好，反正肖战也不愿意，没想到她言辞恳切要请他吃饭。
肖战稍一犹豫就答应了，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为好，也算是给妈妈一个交代。
……
吃饭地方是全市最豪华的酒店，顶楼包房，需要会员才能预约，肖战打了个突，本来想说自己请的，这下心里没了底。
更让肖战觉得意外的是，并不是两个人的饭局，而是一群人的，满包房的女人，个个精致，宛若复制黏贴般的脸，肖战觉得像唐僧进了盘丝洞。
“阿战，你来了，怎么没提前和我说啊。”
苏青萝自然挎上肖战的胳膊，笑颜盈盈介绍：“她们都是我在珠宝业的姐妹们，平时关系很好，听说我有男朋友，非要看看你。”
“青萝，你好福气哦～”
一个脸涂得很白的姑娘话酸溜溜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肖战，眼神越看越灼热。
“是啊，事业爱情双丰收啊。”一个有些龅牙的姑娘斜眼调侃：“给我们说说呗，听说有天晚上，你卖出去几千万的彩钻，啧啧，从哪里找来的金主，也和我们分享分享呗。”
“呵呵，咱们边吃边说。”
苏青萝投给肖战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恳求，肖战只好尴尬笑了笑坐下来，看来他今天来的是鸿门宴，就当是帮苏青萝一个忙，等结束就把话说清楚。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饭桌上的话渐渐没了顾忌。
“肖战，听青萝说，你没工作了，男人不会挣钱可不行。”
龅牙女舔了舔嘴唇，眼神带勾：“不过你有这张脸，想挣钱应该很容易吧。”
“对啊，其实你要是来卖，肯定比我们卖得好。”
白脸女人像是想起什么，轻拍嘴道：“呵呵，我没说清楚，是卖珠宝，你不会误会是卖别的吧。肖战，别生气嘛，你可是这桌上唯一的男士，生气可没礼貌哦。”
肖战气结，脸色骤变，旁边的苏青萝赔笑道：“肖战，大家开玩笑的，你别介意，有口无心的。”
伤人话盖上玩笑的伪装，就可以肆无忌惮，若是生气，那就玩不起。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吃。”
肖战脸色赤中带白，却依旧彬彬有礼，他关上包房门的一瞬，清晰听到里面不屑哂笑声，依稀听到苏青萝抱怨：“装什么清高哦，还不是穷鬼一个。”
肖战只是低头，没做声，大概是因为无可辩驳，从小到大，贫穷滋生出自卑感，纵然长大可以掩饰，可一到豪华场所就无所适从，觉得自己配不上。
每次遇到这种场面，肖战都会产生一种感觉，只要他低着头，假装不在意，等到风暴过去，事情就算了。
他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他想起王一博的揶揄——『做点贵的，别拿土豆萝卜糊弄』
或许他逃离王一博的真正原因是——自卑？
用明知不会有结果的理由结束，显得他有骨气，甚至妄图在这段关系中要求平等。
可笑！
王一博一顿饭比救妈妈命的钱还要多，哪有什么平等，不过是他在自欺欺人。
人穷，志就短。
为了活着，已经拼尽全力，身心疲惫，低头捡“六便士”，哪有资格抬头看“月亮”？
“呵，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肖大厨，难得啊。”
王一博揶揄声从背后响起。
肖战藏起眸色中的失落，低声道：“有人请客，不然我没有资格来这里，对不起，王总，我先走了。”
“等下。”
王一博猛然掣住肖战的胳膊，声音冷得像从深潭里捞出：“有人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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