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卿问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花景承问:“可以吗,问问。”
卿问温吞点头,反应看起来好像是有些犹豫,但又无可奈何,因为他确实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可以的。”
“好,那以后就叫你问问。时间还早,你玩你的去吧——别跟阿姨抢着洗碗,玩你自己的去。今天早点睡,明天起床去上学,或许刚开始会有些跟不上,如果我有空你可以随时来问我不懂的问题,我会不定时抽查你的功课情况。”
卿问认真的听完了他讲话,点头道:“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以后做一个为社会有贡献的人!我也会报答你。”
花景承:“……”
这话怎么怪怪的。
他双手僵硬地放在卿问身旁两侧,缓缓道:“……无需说‘报答’之类的词语,你我是夫妻。”
卿问哑然,或许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虽然现在你我无论是感情还是行为都生分了些,但我也依旧把你当作我的伴侣来看待,你也需要适应一下这个新的关系。”花景承道。
新的,目前来说不谈感情的夫妻关系。
卿问懵懵的,“哦……”
阿姨洗完了碗出来擦桌子,正巧就看见卿问趴在花景承身上的场景,转头识趣地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花景承喉结滚了滚,出言提醒道:“……还要抱着我吗?”
卿问愣神,一下子松开花景承爬到了另一边去。
他拿背对着花景承,心中有些难堪又有些奇怪——既然都说是夫妻,那就是很好很亲密的关系,那为什么不可以抱一抱呢?
徐秋梧明明最喜欢自己抱他了。
“先生不喜欢我抱你吗?”
“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两个人同时开口问,又同时都愣住。
花景承蓦然发出一声嗤笑,温声道:“……如果家里没人的话,抱抱也行。”
他不太适应在别人面前和人过于亲昵。
卿问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耳朵倏然烧红起来,扭头看阿姨,阿姨都快把那铮亮的桌面擦秃噜皮了。
花景承被他的反应逗得笑得更厉害。
卿问要被他的笑为难死了,手攥着自己的衣衫,磕巴道:“……名、名字是我自小就有的,不知道是谁取的。”
“你自小就流浪?”
“……从有记忆开始,我就跟着一位叔叔乞讨,后来那位叔叔出事了……他,就让我跑。所以我就从五岁开始,一个人流浪了。”
花景承沉默了很久,说:“那或许是那位叔叔给你取的名字吧,”这让花景承想到了“卿卿忍相问,镜中双泪姿”,虽说联系不到什么事,但总感觉这个名字对卿问来说简直是量身打造,“那位叔叔出什么事了?”
阿姨做完了自己的工作,招呼了一声之后便离去。
“……出、出……我也不知道,就是当时有个和叔叔差不多年纪的叔叔,打扮得很有钱的样子,他看我们在乞讨,就带我们去到了街边的饭店里,给了我们一顿饭吃,之后我们就出不去了。叔叔被那个叔叔单独叫出去,说是可以给他介绍工作,后来很晚了叔叔才回来,回来之后就把他身上的馒头窝窝都给了我,还把他的外套也给了我,然后就把我从窗户扔出去了,让我不要再回来,他说他会照顾好自己。”
卿问皱眉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有钱叔叔是坏人还是好人,但是叔叔那次真的很凶,他从来没有那么严厉跟我说话,他也从来没有掉过眼泪,我也就不敢回去。我怕他过上了好的日子,我回去会打扰到他的生活,我也怕那里是个虎狼窝,而我只是个小孩,叔叔都不能应付的事,我如果去了,怕给叔叔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低着头,仿佛深深的低落着,“……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我也不敢去那个街道,再后来,说是病毒爆发了,我就跟着当地的乞丐一起迁徙,来到了这里。”
花景承问:“所以你是接到了通知,作为Omega去到了西莉亚收容所?”
卿问滞了滞,说:“被……救助后,送进去的。”
“救助?”花景承有印象了,管理层的人说过,卿问是体力不支晕倒在森林边缘,被当地村民发现后送进西莉亚收容所的。
“……哦,你为什么会去森林呢?”
卿问抿紧了唇,说:“我……我惹到了一个人,他非常不高兴,所以把我扔到了森林里。”
无论什么群体里都会有霸凌的情况出现,就卿问这个身板成为了被欺负的对象,也不是很意外。
“等等,你不是还在读书吗?”花景承问。
卿问道:“……对。”
“入学需要监护人吧?”
“……有人资助我,我没有监护人。他是个好心人,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读书,一直到高二……资助我的人说我很聪明。”
花景承眯眼道:“那他又为什么让你辍学了?”
“……因为刚刚我说的,我被人扔到了森林里。而且在之前就已经惹到了那个人不开心,所以,所以他从中作梗,就,我就没有去读书了。”
“你是多久被扔进森林的?”
卿问瞧起来很是委屈,睫毛颤动着,“……十二月一日,晚上十点多吧。”
“他是谁你知道吗?”
卿问安静了很久,摇头。
“你怎么惹到他的?”
“……因为我不听话,因为、因为我顶嘴,让他不高兴了。”
“他是Alpha?”
卿问点头。
“男的女的?”
“男的……”
“不是乞丐,是有钱的人?”
卿问快要把嘴唇咬破了才道:“……不知道。不是乞丐,比我有钱。”
“跟我比呢?”花景承问。
卿问涩涩地看了他一眼,说:“……他,我,我不知道。他没从有给过我那么多钱。”
“你喜欢他?”花景承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但是声音倒是一直很温和。
卿问摇头,“……不喜欢。讨厌。害怕。”
花景承眼皮跳了跳,“害怕?他总是欺负你?”
卿问点头,又摇头。
“他怎么欺负你的?”
卿问嘴角瘪了瘪,像是要哭,“……打我、骂我,还有…饿肚子。”
花景承问:“还有吗?你没跟资助你的那个人告过状?”
卿问摇头,“没有了,就是打骂……告、没,没用的。”
花景承问:“那资助的你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卿问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卿问保持沉默。
“那他姓什么,以后若是有缘认识,我带你好好谢过他。”
卿问道:“……徐,徐徐图之的徐。”
花景承若有所思地点头,“……知道了,你去做你的事吧,早点睡。”
卿问说着好,然后慢吞吞地下了沙发回了卧室。
·
卿问上学的第一天什么朋友都没有交到,倒是有很多人好奇他的Alpha是何等人物。
卿问记得花景承说过不能说,不然会带来很多困扰,于是就当哑巴,什么话也不说。
他太冷漠,也就没有什么人想跟他打交道了,高三学业繁忙,大家都忙于补课,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回到家以后阿姨在做饭,卿问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写作业,或许是这个长久不用的房间忽然有人住了,所以不知道是谁搬进来了一盆绿萝净化空气。
卿问把补习班的作业写完,花景承还不见回来,他也就没有出过房门,阿姨来敲门问他要不要先吃饭,他就说要等花景承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花景承回到了家中,阿姨忙不迭去热菜。
“问问呢?”
“少夫人在楼上房间里做功课呢。”
花景承嗯了一声,径直上了楼,敲响了卿问的房门。
“阿姨,我不吃,我等先生一起回来吃。”
“问问。”
房间里蓦然一静,卿问的声音传来,“先生?先生进吧,门没锁。”
花景承推门而入,卿问正抱着那盆绿萝准备换地方。
“你想放在哪儿?”
卿问道:“……它有点挡光,所以我想把它放在那……”
他的话音未落,脚下猛然被地毯给绊住,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往前倾倒去。
花景承一惊,三步作两步上去一把捞住了卿问,险些让他摔着。
绿萝倒是因为没有抱稳砸在地上碎了个稀烂。
刺耳的声音让卿问一下子就懵了,花景承一手把他给捞离了地面,放在了床上,“你坐着,别……”
“对、对不起!”卿问受惊似的惶恐喊道。
花景承愣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乱搬动它的,是我的错,您不要生我的气,我、我错了。”
他头一次露出那么惊恐的表情,说着还声泪俱下,眼泪跟不要钱一样的掉,慌张得有点过分。
在军队里流血不流泪的花景承哪见过这阵仗,面对这一地碎瓷片和一个劲儿讨饶的卿问,张着手臂一时不知道哪个才是最重要的。
“对不起……对不起。”卿问下了床,拖鞋也没在脚上了,正是光着脚踩在地上,扑通一下就要跪下去扒花景承。
花景承眉梢猛地跳动,“你,我……”
他又一手把卿问给提溜回了床上,卿问反应比他还大,两只手都举了起来,做出了一个自卫的动作,而根本没有任何气性的花景承对此反应只有如鲠在喉,这次有了些警告的意味,“坐着别动。”
卿问没再有任何动作,吓得直哆嗦,抱着脑袋在床上蜷着。
阿姨闻声上来,“这是怎么啦?花瓶碎了?先生,我来收拾就好了。”
花景承本想收拾了瓷片再管卿问,阿姨上来得正好,他叹气道:“好,您小心些。”
阿姨连连应声,花景承则捡了拖鞋,转身把卿问拦腰抱起,往自己的卧室方向去了。
娇气包。
他绷着脸想。
哪有摔碎了个东西就能自己把自己给吓哭的。
娇气包我亲亲嘛我亲亲(bushi。审核有问题,bug了没发出去,来晚了抱歉!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