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起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刘耀文的身影,门把手上挂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刘耀文让人送来的换洗衣物。
二楼以上是客房,一楼则是茶庵,清晨的茶庵里已然坐了不少人。
他环顾四周,发现刘耀文正坐在一张木桌子前,满脸惬意的品茶,见宋亚轩朝自己走来微微颔首:“醒了?”
宋亚轩点头,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偏头时忽的发现茶庵外的树下,有个男人正在和寺里的住持交谈,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齐鸿。
宋亚轩见状放下手里的茶杯连忙往外走。
住持一手捏着佛珠一脸无奈的看向齐鸿:“施主,往事如流水切勿再念,凡事不可强求啊。”
齐鸿却是不听劝,“住持,她当真不再这靖南寺中吗?”
住持微微摇头,出声宽慰道:“施主请回吧,勿执着于过往凡事皆为因果。”
“我知道她在这,真的不能让我再看她一眼吗?”齐鸿着急道,“就一眼。”
宋亚轩靠在墙边,两人的交谈断断续续的落入他的耳中,可齐鸿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有些听不清只好探出头去。
刘耀文跟上来的时候正巧碰上宋亚轩这奇怪的模样。
“宋……”
刘耀文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宋亚轩按在了墙上,他一手覆在刘耀文的唇上,轻声道:“别说话。”
宋亚轩偏头看了眼正在交谈的两人,好在两人都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地来。
刘耀文看着他听别人墙角如此谨慎的模样,不由得觉着有些搞笑:“没想到我们堂堂的宋大书法家,竟还会做出偷听别人墙角的事。”
宋亚轩覆在他唇上的手并未拿开,手心忽的碰到了柔软的触感惊得他立刻将手拿了下来。
他全然顾不上刘耀文盯着自己的目光,转头看向了树下正在交谈的两人。
刘耀文垂着眸看到宋亚轩这幅欲彰显盖的模样,以及他不知何时攀上绯红的耳根子,喉头一紧,他又想起昨天晚上的梦。
不知齐鸿和主持说了些什么,最后主持无奈的摇头离开。
宋亚轩眼见人正往自己的方向走,顾不上其他,拉着刘耀文便开始在寺庙里上演了狂飙。
再停下时两人已是气喘吁吁。
刘耀文睨了他一眼:“你突然跑这么快做什么?”
“废话,偷听墙脚这事本来就不光彩,你难不成还想被抓个现行。”
刘耀文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也知道这是件不光彩的事?”
宋亚轩知道刘耀文是在阴阳自己,便不打算搭腔。他抬眼看了四周,不知道两人何时站到寺庙的物流流通处门口。
刘耀文明显也注意到了,他迈着步子就往里边走:“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柜台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串,刘耀文看看这瞧瞧那的,半天也没找着合心意的一串。
宋亚轩对着些没什么兴趣,看了一圈便在柜台前的凳子上坐下。
忽的他感觉手腕间一凉,抬眼看过去不知手腕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串手串。
站在柜台后的小姑娘笑着到:“这是金丝楠木手串,寓意着平安顺遂,对我们的睡眠也有一定的作用。”
宋亚轩闻言看向手腕间的手串,低声呢喃道:“平安顺遂吗?”
好像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不愿别的,只愿他平安顺遂。
刘耀文曲指敲在柜台的玻璃上,“行,就这个。”
说罢,他利落的结账。
一路上宋亚轩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腕间的手串上,这是素圈戴在他手上恰好。
“小叔,为什么去送我这个?”
刘耀文发现宋亚轩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主动叫他小叔。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对那手串喜欢得紧,唇角上扬:“小叔钱太多,花不完。”
宋亚轩闻言眼神黯淡了下去,刘耀文觉察到他情绪,顿了顿接着道:“开玩笑的,觉得这个寓意好,希望你平安顺遂。”
宋亚轩半信半疑端午问道:“真的?”
刘耀文大言不惭的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他生怕多说一句又惹得他不高兴了。
忽的,刘耀文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交谈的两人挑眉道:“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宋亚轩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方才和齐鸿交谈的住持,面前站着一位身着素衣的女人。
不出所料,那女人正是他们在齐鸿家里摆着的合照上的模样相差无几。
女人温声细语道:“他又来了吧,麻烦您了。”
住持点头应下,“情,强求不得。”说罢便离去。
宋亚轩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齐鸿隔壁的老太太说他经常上青城山,在结合他与靖南寺内住持的交谈,这其中必然是另有隐情。
有或许,齐鸿的妻子根本就不是因病去世,还好好的活着呢?
刘耀文自然也想到了这里:“有意思。”
茶庵,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刘耀文身上,他深邃的轮廓此刻柔和了不少。
女人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开口道:“请问两位施主,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温软是江南特有的腔调,但在温软的强调下句句都透着疏离。
宋亚轩试探性的问道:“齐夫人?”
女人却闻言色变脸上闪过一瞬慌张,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她站起身道:“不好意思,我想您应该认错人了。如果两位先生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宋亚轩急忙道:“我们不是来替齐鸿当说客的,是想请您帮忙的。”
女人的脚步顿了顿,滴水不漏的回答道:“不好意思,我能力微弱想必是帮不上两位先生什么忙,再者我也不认识什么齐鸿。”
说罢便走开了,只给两个人留下个窈窕的背影。
宋亚轩靠在椅背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有新的收获,但又没达到什么实际的效果。
刘耀文倒是没什么情绪,他抬手给宋亚轩倒了杯茶:“慢慢来,不着急。”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那幅悠然自得的模样,也是,他最不缺时间了。
在宋亚轩接连几天锲而不舍的拜访下,女人终于答应了给他们一个机会,坐下来聊聊。
宋亚轩客套道:“请您原谅我们冒昧的找到您,但这件事确实只有您能帮忙。”
“你都已经冒昧了,就不必再多说些什么了。”
宋亚轩将事情的经过全都给复述了一遍,女人却只是心不在焉的听着。
刘耀文把玩着茶杯的手一顿,将手边的东西碰掉了。
“宋亚轩,帮个忙。”
说罢他指了指落在宋亚轩脚边的茶杯,宋亚轩无奈,也不知道刘耀文突然插话是个什么意思,只好弯下腰将杯子捡起来。
他本想继续讲,却没曾想女人忽然打断他问道:“你是从江南来的?”
宋亚轩轻微点头,她见状连忙追问道:“你姓什么?”
刘耀文在一旁接过话:“他姓宋。”
“你可是江南出了名的书香世家,宋家的人?”
宋亚轩不可置否,随后他见女人垂下眸,搁在桌上的手紧了紧道:“既如此,那我就当还你们宋家人情吧。”
宋亚轩这才得知她是宋家当年资助上学的一位贫困学生,但后来因为宋家搬家的原因与宋家人失去了联系,她工作后本想报答宋家当年的资助之恩,但奈何找不到人,便只好一拖再拖。
“宋先生,需要我帮您做些什么?”
“是这样的齐夫人,您的事我们不便过问但不知您是否方便帮我们写一封书信,劝一劝齐鸿先生帮忙。”宋亚轩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保证不会泄露关于您的任何信息。”
女人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应了下来,一个小时的时间,宋亚轩便拿到了那封书信。
两人当即下山驱车赶往齐鸿家。
车上,宋亚轩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忽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宋家曾经资助过的学生。”
刘耀文打了把方向盘,“也就比你早知道一点点。”
难怪自打刘耀文叫出他的全名后,女人的态度明显变了许多。
两人这次再来,院门还是紧闭。
刘耀文敲了一阵子,就见齐鸿从屋子里出来。他看见院门外两人的身影,板着一张脸:“又是你们两个,不是说不帮忙了吗,赶紧滚。”
在齐鸿转身离开之际,刘耀文连忙开口:“诶,您别着急拒绝啊,我们这有一封信,您看完再拒绝也不迟。”
齐鸿双手接过书信时都还是抖的,他红着一双眼,哽咽的问道:“你们是从何得来这封书信的?”
宋亚轩只是摇头:“抱歉,这我答应过您夫人,不能向您透露的。”
齐鸿颤颤巍巍的手打开那封书信,信上内容不多,寥寥几行字罢了。
看到最后齐鸿竟落下泪来。
“六年了,我就知道她没死。六年来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上一趟青城山,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见我。时至今日她终于肯联系我了。”齐鸿一度哽咽,“我知道当初是我的错,她不原谅我是应该的。现在我得知她过得很好便足够了。”
东西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觉着是最好的,可人无再少年,往事皆云烟。
“先生,信您也看完了。”
齐鸿大手一挥,“我答应你们,一个星期后你们再过来。”
齐鸿就这么答应了下来,离开齐鸿院子的时候宋亚轩长舒了一口气,终于都解决了。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面上难掩的欣喜,眼底却黯淡无光。
难道,他就这么期盼自己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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