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战哥或者肖战

今天下午有大课，法学院的班级基本上都会来，肖战和王一博走得很近，像上次一样，惹得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肖战或许听不出，但王一博却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几年前的事了，宋泽把他们俩的事添油加醋传得沸沸扬扬，原本大学环境的包容程度很高，王一博也不觉得自己的性取向有什么问题，就算被所有人知道了也没什么，但流言里的王一博并不是个正面形象，所以不免会惹来不明真相的人疯狂讨论。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王一博都是这么过来的，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平常心的看待这种情况，但是肖战在他身边，王一博很怕以后的传闻里再出现肖战的名字，那样他就会有一种拉他下水的错觉和罪恶感。

“哥，你以后不用来接我的。”王一博小声地说。

“一博，你吃不吃炸串啊？”起风了，肖战没听清。

肖战很久没吃炸串了，大学的时候他倒是经常吃，后来工作了之后经常聚餐，或者点外卖。把持着那点成功男人的面子，肖战觉得吃炸串被人发现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不过有一次他实在是馋了，在家里点过一次外卖，但总觉得不如以前在大学宿舍里吃着香，后来他就再也没吃过。

不过今天或许不一样呢，带着大学生一起吃大学城的小吃，肯定要比自己一个人偷偷叫外卖要香。

王一博眼睁睁地看着肖战在一家小摊前点了将近五十块钱的炸串，最后还是在他的极力劝说之下才住手。

“这些够吃吗？”

“明天的都够吃了。”

明天周末，大家都想好好放松一下，这一条小吃街上挤满了人，肖战在出餐口等着，王一博就悄悄向外挪了一步，他怕有人会撞到肖战。

“小伙子，你们的炸串好了！”

肖战伸手去拿，转头就放在了王一博的手上：“吃点好吃的，别不高兴了。”

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久旱逢甘雨，大概如此。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本以为心如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

就好像你经历了很多伤痛，终于缝缝补补盖好了一间房子，你没留窗子，也不打算留门，你就是要准备一辈子都躲起来的。但忽然有人来了，他撬开一块砖，阳光漏进来，是一道光柱，那人伸手送了你一朵花，对你说：“要不要出来晒晒太阳。”

鼻头有些泛酸，他觉得自己盖的那间房子在遇见肖战的那天就变得岌岌可危，这一瞬间他有一种推翻高墙的冲动。

原来肖战都知道的，他上次就听见了，只是他没戳穿，也没问。

肖战忽然侧头，看见王一博通红的鼻头和泛红的眼眶，没由来的，心头一揪。但他很快就收敛了神色，逗小孩一般说道：“哟，馋哭了！”

王一博胡乱揉了揉眼睛，小声反驳：“不是。”

肖战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没注意迎面飞驰而来的外卖小哥，王一博倒是反应得快，伸手就去扯肖战，没站稳，半幅身子都倒在王一博的身上。

电瓶车骑得太快，一溜烟就没了影子，王一博被吓了一跳，一只手揽着肖战的腰，过了半天才松开。

“哥，你没事吧。”

“没事。”

肖战扶着王一博站好，腰上的温热还在，肖战的心跳有些乱。许多年不曾有过一个真切的拥抱了，肖战迎着王一博慌张的眼神，有过一瞬间的恍惚。

“你们学校旁边的保安都不管管这些超速驾驶的吗？”

“是该管管。”

于是，谁也没提那一瞬间的半个拥抱。

开门，上车，启动，车子缓缓行驶。王一博抱着那一袋炸串安静地坐着，只歪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小孩儿，给你买了怎么不吃啊。”肖战问道。

“我不是小孩儿，”王一博强调，又回答，“我们回去一起吃。”

肖战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车载可视屏上有来电显示，肖战瞥了一眼，如临大敌，迟迟不肯接电话。王一博从没见肖战这副模样，便也看了一眼屏幕。

看了就轻轻念了出来：“肖大小姐，惹不起版？”

迎着王一博似笑非笑的表情，肖战有些难为情，旋即皱眉叹气道：“苍了天了，这姑奶奶怎么突然来电话了。”

接通电话，一个清丽的女声顿时响起：“肖战，来机场接我。”

肖战被气得干笑了两声：“肖泠，我是你哥，你能不能别没大没小的。”

然而这话肖泠已经听了许多年了，她并不在意，只说：“我要登机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到，记得来接我。”

“不是你……”

电话被挂断，王一博在憋笑，肖战觉得很没面子。他空着手比划了半晌，最后也只能指着早就黑掉的屏幕抱怨：“没大没小，无法无天。”

在路边停好车，肖战看到了肖泠临起飞前给他发的航班信息，这里离机场不远，吃完东西再去也赶趟。

“一博，我要去机场接人，你要是想回家的话我先把你送回去？”

“我没事，我陪你一起去。”

肖战点点头，然后和王一博一起在车里吃着炸串，好不惬意，果然，还是大学里卖的小吃才是最香的。

吃了一会，王一博说：“我们不给，肖泠姐，留一点吗？”

肖战摆摆手：“就是因为她要来，我们才要都吃掉，不然让她知道了肯定要又要说我。”

“对了，她又不管我叫哥，你也不要管她叫姐。”

最后一根炸串吃完，王一博把木签子都放进垃圾袋里，说道：“肖战，你才是真的像个小孩。”

“王一博，你也学坏了是吧，现在连哥都不叫了。”

王一博抿着唇笑，不答话，下车去丢垃圾了。回来的时候见肖战有些欲言又止。

“一博啊，商量个事。”

“怎么了？”

“肖泠来找我肯定是为了工作，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住，所以我还是打算让她住家里的。”

王一博了然：“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没意见。”

“她那个工作狂肯定是不介意的，”肖战习惯性摸了摸鼻梁，“主要是，她来住的话，我们就要挤一挤了。”

自从看鬼片之后，王一博也就和肖战在一起住了两个晚上而已，但没想到，就在两个人已经恢复到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时，肖泠来了。其实睡沙发也可以，但肖泠这次来不知道要住几天，一直睡沙发的话，不管是谁都会累的。再说了，两个大男人怕什么呢。

王一博微不可查地捏了捏书包带子，然后说：“你不介意的话，我没意见。”

“那就成。”肖战一脚踩了油门，开车直奔机场。

窗外车水马龙，王一博打开一点车窗，夏日炎热，此刻太阳落山了，终于能缓一口气。王一博轻轻靠在椅背上，有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肖战不合时宜的想起他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说他是同性恋，说他为了钱不择手段。

很奇怪，他和王一博正式认识也就几天的时间，但别人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以后每周五我都来接你吧。”脱口而出的话总是容易后悔，但肖战今天说了两次。

王一博回头看着肖战，像是被吓了一跳，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每周五？”

“如果我不忙的话，就来接你。”

“谢谢哥。”

肖战用余光看了一眼王一博，笑了一下：“刚不还叫我肖战呢？现在又叫哥了？”

王一博也笑，嘴角扬起一对小括号。

“以后多笑一笑嘛，笑起来多好看。”

“知道了，”王一博又转过头，以后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肖战。”

“没大没小。”

肖战的车刚到机场，就看到肖泠已经站在路边等了。那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带着几分温柔，也带着几分凌厉，两种气质融合在她的眸子里，浑然天成，一眼看过去，的确和肖战有六七分的相像。

车刚停稳，肖泠习惯性地拉开副驾驶的门，然后和王一博四目相对，肖泠明显一愣。王一博刚要下车准备自己坐到后座去，肖战却在一边开口：“去后面坐。”

这话是对肖泠说的，然而她没有半分不悦，反而拉长语调“哦”了一声，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轻轻把门关好，然后迅速地坐在了后座。

“肖战你可以啊，这个可比顾霖帅多了。”

“我是她妹妹，我叫肖泠，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看起来好小哦，肖战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肖泠一路上滔滔不绝，问了王一博一串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石破天惊，王一博只能挑了一个自己能答得上来的问题，说了自己的名字。

肖战透过后视镜看着肖泠一脸八卦的模样一阵无语：“肖泠你闭嘴吧，这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的租客，还是学生呢，你别吓着人家了。”

肖泠伸出一根手指头在肖战身边晃了晃表示完全不相信：“租客？肖战你可别想骗我，普通租客你带着他来接我干嘛？”

“我下班，顺便接他放学，然后顺便带着他来接你，有什么问题？”

“还接人家放学，当初那个顾霖你也没接过他吧。”

“一博你别理她，肖泠你闭嘴吧你！”

“哟哟哟，还一博，一博，啧啧啧。”

“再说你就下车自己走！”

王一博安静地听着肖战和肖泠斗嘴，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他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姑姑，妈妈只在照片里见过，爸爸也是偶尔才会回来。姑父过世得早，姑姑只有一个儿子，比王一博大，两个人也没有太亲近，也因着姑姑疼爱小一博，所以哥哥并不喜欢自己。后来两人陆续上了大学，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就更加疏远了。

像这样很平常的温情，王一博是从来没感受过的，今天算是第一次，像没钱的小孩，隔着玻璃偷偷窥探着橱窗里昂贵的玩具。

“一博，你怎么不说话！”肖泠忽然问王一博。

忽然，店铺的主人打开门，对他伸出手说：“小朋友，没钱也没关系，进来坐一坐吧。”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