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苏揣着那一千块钱喜笑颜开地回了病房，肖战看着她那幅样子，什么话都没说，拽着她的胳膊就把她带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里。
程苏挣脱不开只能一边被他拖着往外走，一边是伸手去打他的背和胳膊。
肖战仍由她打，等离远了确认肖斗听不到了，直接走到她面前就开始翻她的包。
程苏看他那幅土匪强盗的样子，赶紧伸手去拉自己的挎包，老母鸡似地护着不让他翻，尖叫着道：“干什么？！干什么？！还有没有天理了你。”
“你妈的包你也要翻？！”
肖战一声不吭地跟她僵持着，那包劣质得很，受不得两个人相互的力直接就破了，红花花的钱从包里面掉了出来，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肖战看着地上的钱，忍耐着怒气道：“钱那里来的？！是不是跟王一博拿的？！”
程苏无视他，脸上紧张只顾着伸手去捡地上的钱，“你管我那里来的，反正不是跟你要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肖战看着程苏把钱一张张捡起来的时候，他再也忍受不了地道：“程苏！我拜托你，他还是个学生，你忍心骗他钱吗？！”
程苏把那一千块钱捏在手心里面，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快速地点了好几遍的钱，确认一张没少，她才不屑地道：“喊什么，他愿意给，我也愿意拿。”
“你在这里替他喊什么？”
她瞥了眼自己破了的挎包直接甩进垃圾桶里，把那叠整齐的一千块钱随手揣进裤兜，瞬间妩媚地撩了下自己的头发。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明媚干净的男人，“你以为你又好到那里吗？儿子。”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小子一双眼睛全长你身上了。”
程苏笑吟吟的下了结论，“他喜欢你。”
肖战冷着脸否定她的话，“他不喜欢，他就是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是欲望什么是喜爱。”
程苏听完之后像是嘲笑肖战一样，一件件列举给他听，“是吗？那他干嘛帮我们找病房，给我们找医生，还给我们交住院费？”
肖战皱着眉，“不过是看肖斗和我狼狈且可怜罢了。”
程苏抿了抿自己的红唇，遗憾地摇了摇自己的一根手指，妩媚多情地笑着道：“儿子，你就是男人，怎么会不了解男人呢？”
“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就帮你呢？”
程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上跟肖战说话，只是说出的话来还是跟她一样的自私市侩。
“你就学学你妈我，这样年轻又纯情的男孩，你多说两句他就开心得不得了，什么都愿意给你了。”
“你妈我打听清楚了，那一博的妈妈是人民医院的主治医生，一个月工资几万块的有吧？”
她神神秘秘地看了眼周围，在肖战耳边压低声音道：“最主要是他爸爸，你晓得不？”
“他爸爸听说买了不少房子在家里足不出户的收租，听说还有还几家店……”
肖战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程苏看他那幅样子就生气，觉得他一点也没遗传自己的争强好胜。
“还能干什么，我的意思就是让你跟他谈恋爱呗，他家里那么有钱，那指缝里露出的油水也够我们舔好几天了。”
“要是他再对你痴情点，说不定他爸那店我们都……”
程苏对着别人家里的财产恬不知耻的样子，让肖战厌恶难受极了，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不想当程苏的儿子，更不想承认自己身上也留着她的血。
肖战不想再跟她提王一博了，王一博给她的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他只能认输大不了自己还他。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肖斗，他耐着性子跟程苏说了肖斗的状况，肖斗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医生建议9岁之前一定要进行手术干预。
肖斗今年小学二年级，他已经八岁了。
……而手术费是三十万。
肖战第一时间从医生那儿得知这个消息，他就慌神了，三十万实在是太沉重了，他那小破按摩店发了员工薪水剩下那点钱也不过是刚好够自己和父亲生活，他攒得钱零头都不够的。
他可以对肖斗多加照顾，但三十万不能由自己来出，他没有能力也不想多管闲事，毕竟肖斗跟他只是有一半血缘关系而已。
程苏呆愣愣地看着肖战，不可置信地道：“你说多少？”
肖战耐着性子道：“三十万，肖斗只能再等最后这一年，他要是做不了手术，很可能会早夭的。”
程苏脸色一下就变了，紧紧地捂着自己口袋里的那一千块钱，吵吵嚷嚷地道：“我可没有那么多钱，什么心脏病，我看就是那些医生想骗钱。”
“反正我没有钱，我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程苏捂着自己的裤兜，一脸紧张地就要推开肖战走，恨不得现在就把钱压到麻将桌上去。
肖战拽住了她的胳膊儿，他一脸气愤加无奈地道：“肖斗可是你跟那个男人生下的孩子，你不管他，谁管他啊？！”
程苏狠狠地甩开他的手，“爱谁管谁管，三十万以为是天上能掉馅饼啊？！”
“爱怎么着，怎么着，他要是因为那什么劳什子心脏病死了，那就是肖斗他命不好，由不得旁人。”
程苏骂骂咧咧地走了，肖战站在原地心里一股子无名火发泄不出来，程苏果然是程苏，儿子……家庭……丈夫在她眼里什么都不算，只有她自己能打动自己。
肖战转过身的时候，肖斗的病房门开了，他赤着脚，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病房门口昂着头看他，眼眶红通通的，他对肖战说，“哥哥……我会死吗？”
“我死的时候，你和一博哥哥会不会难受？”
他小心翼翼地求证着，肖战却忍不住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双拳，他狠狠地锤了下墙面，然后按捺下心里的懊悔和难受。
他根本没想让肖斗知道这件事情的，他就是一小学二年级的小学生，一个小孩本就该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却让他这样的小孩知道自己快死了，对于他是何其的残忍？
他的心像是被刀划开一样疼，他尽可能温柔蹲下来平视着肖斗，“刚才哥哥和妈妈的话你……都听到了？”
肖斗沉默着点了点自己的头，瘦削的下巴，大大的眼睛，他愉快轻松地笑了下，“没关系的，哥哥。反正妈妈不在乎我，爸爸也不要我。”
“我也不想成为哥哥的拖累，死之后或许还能换一个新的世界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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