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然之所以可以和悠悠平安相处这么长时间,完全得益于自己小时候的杰作——镜子迷宫。
小的时候,易安然痴迷于各种益智闯关游戏,玩的久了就想要在现实当中也搞一个出来,起初,蒋女士怎么都不同意,觉得这就是在瞎胡闹,还是自己老爸拍板定下,陪着易安然搞了一个镜子迷宫出来,等到蒋女士发现时,这个工程已经差不多要竣工了。
镜子迷宫完成后,易安然拉着时处天天在里面转悠,不过时间一长,两人都觉得没意思了,这个迷宫也就荒废,成了一个大型杂物间。
还记得几年前,易爸爸在迷宫当中藏私房钱被易安然发现,后来两父子一合计,一人一半,易安然不仅要保密,还要在易爸爸以后的藏钱任务中负责打掩护。
“好悠悠,这次就派你去当侦察兵,看看我老爸有没有在这迷宫当中藏私房钱。”最近几个月,老爸分给他的“工资”越来越少了,他怀疑老爸背叛了他们的同盟。
悠悠一进去,易安然在外面把迷宫入口门一关,这个小家伙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真好,一个人的时光,惬意得很啊!
到最后,还是时处没能沉住气,主动找了易安然。
【哥,你在干嘛?】
易安然听到手机提示音,刚打开手机,微信界面就显示: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易安然看是时处,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不是说去找学长那个什么沉积玩了吗,怎么想起他来了?
很快,时处再次发来消息:【城西公园会在后天举办一个宠物派对,要不要带悠悠过去?】
提到这件事易安然一下子就有精神了,毕竟把那只恶犬关在迷宫里只是一时的对策,如今这个宠物派对倒是正好解决了他的问题。
易安然:【我们一起去吗?】
时处:【我明天就回去。】
时处刚放下手机,对面喝茶的何尘羁就朝自己行起了注目礼,放下茶杯,还是忍不住调侃:“怎么?你那个婴儿哥哥要你陪着一起?”
“悠悠毕竟是一只比特犬,生性勇猛好斗,我不陪着,他自己怕是应付不来。”
何尘羁看着对面的好友,有些话他没有立场说,但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你俩啊,全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第二天,时处一大早就回来了,进门就看到了满目狼藉。
“安然,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没命了啊!”
“怎么回事?”
“悠悠,是悠悠——它要吃了我——啊——”正说着,悠悠想要挣脱掉绳子的束缚,朝着易安然扑过来。
时处及时上前,将易安然向后拽了一把,索性绳子并没有完全断开,悠悠还是被牵制住了。易安然紧紧地抱着时处,一顿鬼哭狼嚎,那声音简直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
“到底怎么回事儿?”悠悠被驯化得很好,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的。
易安然非让时处把自己抱出去,直到大门被关好,悠悠的嘶吼声也被隔绝开,易安然才总算是不再吼叫,手紧紧拽着时处的衣角,易安然仍然不放心,非要闹着把自己全部挤进时处怀里才肯罢休。
半个小时后,了解了事情全部经过的时处默默地走过去安抚悠悠。
“时处,处——亲爱的处——你怎么不管我了?”
时处烦躁地摇摇头,他就不该把易安然一个人放在家里,净添乱了。
这时,易安然收到一条信息:【这个人很可疑,要注意。】易安然挥挥手,情绪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真是屋漏偏逢雨,前几天的那笔陌生账户资金变动他还没弄好,现在又多了个身份莫测的“富翁”。
易安然整个人瘫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现在日头还没上来,院子里冷风吹过还是冷得让人发抖,尽管只穿了一件毛绒睡衣,但他还是选择大张开手臂,躺在院子冰冷的大理石上。
“全世界都在变有钱,只有我拿着稀薄的工资,给有钱人数钱。”
时处将悠悠抱进狗笼里,出来后就看到癞皮狗一样躺在院子里的易安然,快步走上前拉他起来:“你又在发什么疯?嫌自己身体太好了还是让悠悠咬成狂犬病了?”
被凶的易安然看着上方拼命拉扯着自己的时处,突然“哇”地一声叫了出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处处,你变了,你不爱我了,啊——我的心,好痛……”
时处看着表演欲上头的易安然,手上突然卸了劲儿,易安然整个人跟着向后一仰:“那你呢?你也不爱我了——”
易安然的哭声戛然而止:“什么?”
“没什么……”时处看着易安然的眼睛,突然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快起来,院子里凉。悠悠已经安抚好了,我把它关进了狗笼里,你赶快回屋吧。”
易安然动作迅速地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我就知道,小处处最厉害了,我们快回屋吧。”
“这次参加那个什么宠物派对,你记得要给我们悠悠找个对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悠悠这姑娘也不小了,脾气又不好,再拖下去就没人要了,不对,是没狗要了。”
时处给易安然倒了一杯姜茶,递到他的手边:“我会留意的。哥,我明年就要走了。”
“我知道啊,你打小就学习好,这次又被保送,恭喜恭喜啊。”
“走了就不能常回来了。”
“别担心,长大了还是要多出去历练历练的,你放心,你的房间我会永远给你留着的,绝对不让任何人踏足,蒋女士都不行!”
时处还想要说什么,易安然将手中的杯子塞进他的怀里:“麻烦你了,昨天晚上让那只傻狗闹了一晚上,我得赶紧去补补觉。”
易安然边上楼边说:“对了,那个镜子迷宫抽空找人拆了吧,都多少年了,昨天晚上让那只傻狗闹腾的,里面的东西全都坏了。”
时处将杯子放进厨房,弱弱地回复:“知道了。”
不知道易安然有没有听到时处的声音,倒是时处听到了“哐当”一声的关门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时处的心就像那声关门声一样,猛得震动了一下,又归于沉寂。
回到房间的易安然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补觉,而是掏出手机给对面的人发消息:【这人什么来头啊?】
对方:【我不知道,查不到他的信息。】
易安然:【一点信息都没有?】
对方:【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发誓,没有一点消息,有人将信息封得很彻底。】
易安然:【那你怎么知道的?】
对方:【之前他是我来负责的,我还没做什么,突然就让我把所有资料上交,还让我不要过问。】
易安然关上手机,这下翻来覆去地更是睡不着了,当年那点破事怎么就弄不明白了呢!
时处收拾好后,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他甚至觉得易安然是在故意躲着自己,自小易安然就对感情很迟钝,或者说他很害怕拥有亲密关系。
因为易叔叔和蒋阿姨的事情,易安然开始逃避和别人亲近,很多一开始玩得很好的朋友,一旦有了想要更亲近的意图,超过了易安然自己在心里画的那条警戒线,易安然就会不自觉地开始逃避、远离。
时处朝着楼梯看去,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一年后自己就要出国了,凭两人现在的关系,一年后物是人非,两人只怕会形同陌路。倒不是怕易安然以后会有什么新欢,只是按照他的性格,任谁都不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什么痕迹,时处也没那个资格。
等自己求学归来,两人再次见面,怕是只能尴尬地唤对方的名字,然后相顾无言。
时处转过身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最近他抽烟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想到刚刚设想的情景,时处猛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烟圈,这样的情景绝对不可以在现实当中上演!
想自己这辈子第一次春心萌动、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甚至……第一次上床,时处全都完完整整地交给了那个叫易安然的家伙,要是这家伙想当走肾不走心的渣男,那——时处一定会和他纠缠地不死不休。
只是现在,时处又走进了死胡同,算了,既然想不通,那就胡乱闯上一闯吧。
时处熄灭手上抽了一半的烟,打开窗户,将屋里的烟味散出去一些,自己又走到院子里,静静地吹了会儿风,冬天的风冷得刺骨,时处就这样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时间过了很久,时处整个人都冻透了,身上的烟味也烟消云散。时处拍拍自己,活动了一下手脚,缓慢地向屋里移动,等手脚暖和过来,身体灵活了些,然后毫不犹豫地上楼,直奔易安然的房间。
时处轻轻地打开易安然的房间门,屋子里的人已经睡熟了,屋里暖气供得足,易安然睡觉也不老实,被子有一半掉到了地上。轻轻地掩上门,时处脱下鞋子,将掉落的被子拉回来,尽管身上已经暖和了不少,但终究还是带着些寒气。
易安然睡得舒适,冷不丁地感受到冬天的寒风,整个人都瑟缩起来,勉强睁开眼看到是时处,又轻轻闭上眼,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冷——出去——”
时处将易安然紧紧搂在怀里,带着报复性地说:“我也冷,不走。”
易安然着实困得厉害,懒得和时处争辩冷不冷这种问题,等身体慢慢适应过来,时处的身上也渐渐暖和起来了,易安然翻了个身,背对着时处,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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