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王一博

木屑划的胳膊出血，掌心也有好几道，崔姨一副要哭的样子，王一博遭不住就去了医院。

但他没想到会在急诊室碰到肖战，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站在分诊台前。

一个身上挂彩，一个冷汗直冒嘴唇发白，互相看了眼，都没说话。

挂号后各自去了诊室，医生建议打破伤风，给王一博开了单子，到输液室他又撞见了肖战。

对方在输液台上趴着，除了一只胳膊伸出去在打针，整个人快蜷到一起。

王一博隔了个位置坐下，准备做皮试，右手有伤口就把左手伸给护士。

侧着身就很容易看见肖战在抖，像是疼的很厉害，还捂着肚子。

腕部上方起了个丘，王一博坐到一旁要等二十分钟，另一头肖战挂完点滴被护士扶着过来，坐在了斜对面。

额前的发几乎湿透，甚至有汗珠从眉峰上往下落，王一博蹙眉四下望了眼并没有人陪着。

那个一起骑车的男人呢，去哪了？晚上不还活蹦乱跳，嘻嘻哈哈？

不认识，死了也跟他没关系，眼不见心不烦，王一博干脆闭上眼睛等待时间过去。

没两分钟就传来干呕的声音，肖战趴在椅子的扶手上吐，边上是垃圾桶，吐的脸一阵红又一阵白。

过了会儿又趴在那不动了，胳膊撑在膝盖上，头抵在上面，整个人都折成了正方形。

急诊的输液室其实人蛮多的，那些人看到肖战这样，提着吊瓶就往别处去，还有的虽然没动，但是默默掏出了口罩。

王一博就是那个没动也没掏口罩的，他甚至想去口袋里摸糖盒，可是出来得急又换了裤子，这件里头没有。

二十分钟到了，皮试无异样，他在输液台接种了破伤风，护士告诉他还要留观半小时，于是他又坐了回去。

全程肖战都是那样趴着，背部的衬衫湿了，仔细看的话人还是在抖。

王一博强行让自己移开视线，可不可怜都跟他没关系，他们不是朋友，没义务帮忙。

所以他干脆拿出手机刷朋友圈，可不刷还好，一刷又滑到那个人的信息。

两小时前肖战发了一张自拍，视线很暗，只有半张侧脸，而且是带耳夹的那半边。

因此他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肖战动了下，背部起起伏伏大概又是想吐。

王一博盯着看了会儿，对方最后干呕了几下，手掌撑着额头对着垃圾桶在发呆。

于是他又低下头继续刷朋友圈，往下一拉，又翻到那个人的消息，这次是一首歌。

想了下他还是掏出耳机带上，然后点开了那首《逆光》。

反反复复听了不下五遍，王一博还是任由歌在耳机里放着，时间已经到了，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他可以走了。

但肖战突然直起了身子，靠着椅子往这望了一眼，只一眼王一博就感觉自己被什么道德束缚住了。

仿佛现在走的话，就会变成禽兽之类的东西。

一瓶药水挂完了需要换，肖战招了下手，护士没看见，于是他又张嘴喊了一声，但急诊室太吵，护士也没听见。

他顿时就不想动，吐的浑身发软，肠胃还是绞着疼，其实他还想去厕所。

盯着地面等了会儿，见王一博没有要来帮忙的意思，肖战才撑着椅子起来取吊瓶。

指尖才刚摸到，边上带起一股风，王一博很快的从他身边经过走到输液台，肖战就抓着吊瓶在等。

见护士看过来才又重新坐回去，护士是来了，但王一博走了，往输液大厅外面走。

肖战抠了下手指，突然间心里有点难受，以至于护士跟他核对信息时，只木讷的点了点头。

等胃里那阵痉挛过去，他拿出手机，掌心在裤子上蹭了蹭才滑开屏幕。

两个月没联系聊天窗口不好找，肖战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行字打半天，打完又被肖战删掉。

最后他把手机拿到嘴边，摁下按键喊了一声：王一博。

没有预想中的红点，信息发送出去了，肖战心里又莫名有些紧张。

他以为早就被拉黑了，只是想试一下，没想过会成功。

刚取到水，王一博站在贩卖机前听完那句语音，然后收掉手机。

肖战一直盯着屏幕看，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连正在输入都没等到，胃又开始绞痛，他握着手机下意识就想去捂腹部。

胳膊被什么东西搭了下，肖战抬起头，见王一博拉着张脸举着矿泉水站在边上。

也不说话，就那样站着，一副你爱喝不喝的样子。

“喝不了冰的。”肖战说。

王一博看了眼瓶子又看了眼肖战，很无语的开口：“让你漱口。”

肖战想伸手拿，王一博又突然收了回去，小九九还没开始绕，对方又拧开瓶盖递过来。

很狼狈，很丑，肖战没想过再次见面会是这样，但他没办法。

“我想上厕所。”

肠胃炎很难忍，王一博如果不回来，他已经打算叫男护工帮个忙，或者自己撑着去。

王一博帮他拎着瓶子，肖战两腿打软，就抓着王一博的胳膊肘，对方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看着前方没再说话。

厕所有段距离，肖战其实没什么力气讲话，但他还是想知道王一博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于是拇指滑下去，在对方伤口附近蹭了蹭，问：“怎么弄的。”

“有纸巾吗？”王一博转头问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肖战摸了下口袋，然后点点头。

隔着段距离就能闻到厕所的味，到了之后肖战让王一博等在门口，想自己拎着瓶子进去。

王一博将瓶子晃走，肖战就扑了个空，如果这个时候对方存心不给他，他是真的没力气拿到。

“我自己进去。”

“摔里面我不会扶你。”

“摔了再叫你。”

肖战捂着肚子，还要执意盯着瓶子，汗珠沿着鬓角一直往下流。

王一博看对方惨兮兮那样，就举着瓶子往里走：“挂上我就出来。”

好在医院的厕所壁上都带勾和扶手，肖战感觉自己还能有一点脸，就很轻的推了下王一博。

“你站远一点。”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