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惜才
作者：安林
下课后，季星宇被生物老师叫去办公室。
看着季星宇进办公室，其他老师也看向他，好像他来办公室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一样。
不过也算是了，成绩好的学生都会时不时的去办公室问老师一些问题，或者是老师过多关注，会给他们出一些符合他们的题，总之像季星宇这种活在成绩榜上第一名的学生，按常理来讲，和这些老师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但季星宇就像是小透明一样。
不过当着当事人的面，这些老师不会碎嘴，他们看了看就干自己的事情了。
生物老师坐下，给他从自己的架子上拿下来一些卷子，递给他：“你写这个吧，一共三套，最好今天晚上交给我。”
季星宇拿起卷子，有些不敢相信，生物老师会给他卷子做。
生物老师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故作平静：“这个题很难，如果你写不完的话，以后你的作业我都不会再看。”
季星宇一时间不知道生物老师是在为难他，还是重视他。
但季星宇不会往好处想，他更倾向于前者。
不过内心波动并不算大，道谢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他不知道的是，季星宇一离开办公室，里面的老师就开始八卦。
尤其是季星宇班主任，到生物老师旁边问：“你这是干什么？”
生物老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给季星宇那些比较难的题，年纪里学习好的基本上都有那份题，并不是只有生物一科才有，是所有科目都有，但每个老师好像都有一种无言的默契，他们都没有给季星宇。
生物老师如实说：“他今天没有交作业，我让他今天晚上把这三张卷子做完给我，这次的题很难，对他来说一天完成不算容易。”
班主任听出来了话里的含义，了解了生物老师的目的，没有再问，拿起书摆摆手：“走了，去给别的班上课了。”
上课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姜顺成，他一直在找东西，生物老师看见，闲聊道：“姜老师，找什么呢？”
姜顺成解释说：“你今天说起卷子，我这两天给季星宇出了一份题，想看看他的水平，要是合适的话，可以去参加竞赛，但是我忘了我放在哪里了。”
生物老师惊讶：“您单独给他出了一份题呀？”
“是啊。”姜顺成理所当然的点头，继续说道：“前两天五班的老李头给他们班第一出了一份题，他们班第一做完结果还不错，开始准备竞赛了。”
生物老师摇摇头表示不理解，“但是，姜老师，他是季星宇，它是一只蚊子啊，害虫。”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们不应该为季星宇付出。
姜顺成闻言，笑起来：“我们年级的害虫很多，他们现在也已经不会再做伤害我们的事情了。”
笑容没有断开，他看着生物老师：“再说，你刚刚把卷子给他，真的是因为他没写作业吗？”
生物老师：“……”她没有说话，只听姜顺成继续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季星宇的态度一直都很端正，不骄不躁，我们老师为什么要因为他的本体这么针对他？”
“我记得全年级前十里有一个人的本体是跳蚤，没有进化之前也会咬人，怎么大家没有针对他呢？这个我一直不懂。”
生物老师此时已不再说话，姜顺成也没再说，继续翻起自己的桌子。
生物老师哑口无言，似乎有点被说动了，没有动作地坐着。
***
季星宇一点也不敢马虎，虽然三道生物卷并不算多，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要上课，也不算轻松。
看了两道题之后，季星宇皱眉了。
这些题很显然，和他们的水平并不相符，这些题并不容易。
但季星宇能做，就是时间会用的比较多。
上课一般老师不管他，他要是节节课都做，应该能做完。
说时迟，那时快，他投身于这三张卷子中。
但人的本性就是容易开小差，尤其题一难更容易胡思乱想，季星宇不由想到生物老师，他给他这些题的目的是好是坏呢。
不过思绪很快被他自己拉回来了，这些都不重要，是好意又能怎样呢。
***
一天倒是没有再发生其他的事情，姜顺成下了课给了他两张卷子，让他做完之后交过去，还贴心地说：“不用着急，慢慢做，但要卡住时间，三个小时之内。”
季星宇很早之前就感受到姜顺成的善意了，他是发自内心感谢姜顺成。
“谢谢老师。”
姜顺成笑着说没事，就离开了。
*
季星宇当然不会先做数学，毕竟生物晚上下学之前是要交的。
经过一天一节课没听的努力，季星宇成功完成了生物卷子。
只是并不和考试卷子一样满满当当，反而有几个空他写不出来。
他做完卷子之后，本来想研究一下答案。
但是在网上，找不到这些题，应该是自己学校老师出的题，网上找不到很正常。
不会做也没办法，他决定就这么交。
在办公室门前喊报告，得到回应，他才推门进去，可以说，这些小地方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可谁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他一点一点积累的经验。
因为这些小事，他不知道被那些老师骂了多少次。
说他没有家规，没有礼貌，话语不堪入耳，但却砸在了一个孩子的心里。
生物老师看见他，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但说出口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让季星宇感觉到了变化。
她问：“怎么样？感觉题难吗？”
季星宇上学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听到一个老师问他这样的话，老师根本不问他，而是会直接去问第二名。
他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才回复：“有些难。”
他没有再说话，他多说两句是多此一举。
生物老师贴心问他：“一会儿除了晚自习，你还有事吗？”
季星宇今天没有兼职，如实说：“没有事情。”
生物老师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拿凳子做吧。”
季星宇没动。
*
“你在动我的东西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咨询我？”
“还有，陈老师，我以为我的东西被别人碰是需要我同意的，不是说你让他搬，他就可以使用。”
“王老师，这只是一个凳子而已，他坐一下没有关系吧？”
“谁不知道他是一个蚊子？有细菌啊，谁知道他身上干不干净？”
*
季星宇初中时，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伯乐。
当时找季星宇去办公室讲题，季星宇只是坐了旁边老师的凳子，就让两个老师争吵起来。
后来他再也不敢乱坐了，是不是别人的东西都要反复确认之后才敢动。
*
“怎么不坐？”
季星宇委婉表达，“这个是别的老师的凳子，我坐他们的凳子，他们会不高兴。”
陈述语气，证明他的话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生物老师闻言，真的愣住了。
季星宇真的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反而有种经历风霜，看开一切的成熟。
她站起来他自己的凳子让给季星宇。
一切准备就绪后，生物老师才说：“咱们一起看看你做的题。”
季星宇不知道生物老师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一个人两天之内的改变，为什么会这么大？
明明前一天生物老师对他还是十分讨厌的。
但有些话他是不应该问出口的，说了句谢谢老师，两人步入正题。
***
眼看着外面天越来越黑，第四声铃声响起的时候，就是晚自习结束的时候。
生物老师这个时候才和季星宇交流完。
不会的题目季星宇也掌握了，卷子错误率并不高，写到上面答案基本上是正确的。
也在生物老师的询问下，季星宇表达了自己的做题方法，因为他是看着答案自学的，很多题的思路都和老师的不一样，确实也找到了更容易理解的方法。
生物老师是高兴的。
“好了，不要耽误你回家，晚上天也黑，注意安全。”
季星宇闻言，应下，并道了谢。
“对了，以后练习册，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算了，你的基础已经打得很扎实了，我会单独给你布置作业。”
季星宇点点头，“谢谢老师。”
他走向办公室门口，还是停住脚步。
生物老师问他：“还有事？”
季星宇真挚诚恳地说：“老师，你知道的，我不太招人喜欢，所以您突然对我这样好，我是一定要搞清楚原因的。”
他鞠了一躬，“也许您觉得我不识好歹，但我心里真的很不踏实。”
生物老师没有任何义务给他补课，现在突然这样，是不是想收取费用，那很显然他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来上这个课。
生物老师皱眉，他突然就想起姜顺成说的话了，这个孩子态度很端正，不骄不躁。
她承认，季星宇足够优秀。
“我只是有些惜才。”生物老师感叹了一句：“能给人讲题的人很多，但逻辑清晰很难，你在没人管你的情况下，都可以如此优秀，我只是觉得不能让你耽误了。”
季星宇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感性的他还是红了眼眶，他低下头，郑重道谢。
找借口很快离开了。
他的眼泪没有一点用处，别人看见也许会觉得很烦。
他没有和别人说委屈的习惯。
时间都是正常的，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回家，路上看着逐渐稀少的路灯，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情绪，公交车上很安静，我的心也平静下来。
作者说
他的人生中总是要有阳光才能支撑他好好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