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酒吧

　　春节期间的nourrn比以往更热闹，就连走廊都挤满了人。少年皱着眉穿过嘈杂的环境来到8号包厢。

他明天有一场摩托车赛，这是王一博人生中的第一场比赛，因为从未参加过正式比赛，也有很久没碰机车。所以这段日子他每天都会在车场练到很晚。

最后那圈结束已近十一点，疲惫不堪的少年在打车回别墅的路上却接到了肖战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他肖战喝醉了，问他能不能过去接。然后对方没等回复就挂断了通讯。

夜晚的道路很通畅，车子很快就驶到了最后一个路口。前方的红灯读着秒，从窗外望出去，他看见了那天丢手机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他闭上眼，让司机掉头。

这次门口的服务员没有拦他，或许是因为之前见过。在nournn 工作的多少都是人精，对方甚至还主动为他开了门。

包厢内的场景很熟悉，勾起了他并不好的记忆。他扫视了一圈，肖战不在，他疑惑地皱起眉。

或许是少年身上清冷的气质格格不入，他站在这里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你是来接肖哥的吗？”一位身穿黑色蕾丝衬衫的男孩扭着胯走到他面前。

刺鼻的香水味瞬间占据了全部嗅觉。王一博瞳孔里闪过一丝厌恶，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哦……那个电话是玩游戏的时候打的。”男孩眼妆化的很浓，在扑朔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极魅，他喝了一口酒，然后冲王一博挑挑眉，“看来肖哥赢了。”

　　少年在十七八岁时也喜欢混迹于这种场所，酒局之中的游戏翻来覆去不过那些。而此刻他大概是被当成了别人玩笑间的赌注。

若是放在以往，他定会去肖战面前讨个说法，然后要对方抱着哄上好一番。可如今他只觉无趣。

但既然来都来了，总得了解清楚。“他人呢？”电话里说肖战喝醉了，可包厢里却没见影，于是王一博问。

“肖哥啊？肖哥好像去厕所了，和……”周围的音乐声很大，男孩的后半句话有些听不清。

大概是喝多了吧。少年扯了扯快要滑落的挎包，转身出了包厢。

包厢外的走廊尽头有两条路，左边是出口，右边就是卫生间。王一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想起男人曾经为了应酬落下很严重的胃病，所以每次他都会记得给对方做一碗醒酒汤。

后来王一博想，他如果当时直接离开就好了，在T字路口没有选择往右走就好了。

可惜上帝总是喜欢看人笑话。

在右侧通道的尽头，绿色标志散发着幽光。王一博看见肖战靠着墙。他还没来得及往前，下一秒，从卫生间出来的男生将对方拉了进去，顺带还关上了门。

这一幕任谁都能猜出里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或许是酒吧的空气太浑浊，王一博觉得喘不上气，太阳穴突突地往外跳，他竭力克制，捂着胸口使劲揉。但是没用，喉咙开始泛苦，不断往上冒。好像在提醒他，从头到尾他就是个可笑至极的蠢货。

“就他妈喜欢在厕所搞，开个房能咋的。耽误老子尿尿。”有其他人走近厕所，在看见紧紧关上的门后啐骂起来。

骂了一半大概是瞧见了一旁的少年，又恹恹闭了嘴。王一博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不太好看，因为那人在离开的时候里，回过头看了他好几次。

他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可能也没有多久。他觉得他应该像刚才那个人一样立马走掉。可大概是和自己较劲又可能是想再清醒的彻底一点，直到下一个人过来，他才缓慢地转过身。

在出了酒吧重新坐上计程车后，王一博垂眼看着手机屏幕。拇指悬在删除键上方很久，他的脑海里反复浮现着肖战和男生进厕所的画面。

或许是热空调开的太足，他有些费力地吸了一口气。车里太过安静，似是察觉到，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声询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可能是不舒服，但说不清楚是哪里。可能是胸口，又可能不是。王一博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他没接话。

窗外倒退的景色像倍速播放的电影，在第二次路过那个街口的时候，他按下了确认。

酒精麻痹了大脑，肖战花了好几秒钟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他甩开那只攀着自己胳膊的手，嫌恶地皱起眉。

“周海，你是不是想死。”他往后退了两步，身体靠着白墙保持平稳站立，他冷冷地看着对方，语气里是未加掩饰的寒意。

不知道撞了什么霉运。从去年年末到今年，几个多月里没有一天是顺心的。叔叔去世，外公脑梗一直昏迷不醒。公司差点倒闭，三年的婚姻破碎。现在居然还有一个mb趁着他喝多企图和他做点什么。

被推开的男孩怔了一下，但他仍然硬着头皮道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肖哥，我真的喜欢你。我活很好的，我们可以试一试。”

　　周海倚着门板，刚刚确定了卫生间没人后才将肖战拉了进来。他从第一次在norunn遇见肖战就有了这个念头。他想和肖战上床，不管在哪儿都行。

“我知道您和之前来找您的那个小男生分手了。肖哥，让我服侍您……”

　　胃里像是有什么在翻搅，对方的话仿佛刺激了身体的某个开关。没等周海说完，肖战就踉跄着跑向厕所隔间。他低头撑着马桶，但怎么也吐不出来。

酒劲再次铺天盖地的涌起。自从上次跟王一博回家后肖战就没再来过nourrn，今晚会出现在这里也只是因为应酬。他并非爱混酒吧夜店的性子，若不是那来自京城的新合作伙伴主动邀请，其实他更愿意找个安静的饭店。

“滚开，别碰我。”感受到跟过来的人用手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他低声吼道。

实在是喝得有点多，威士忌混着喝的威力很大。肖战的脑袋很沉，他沉重地吐着气，试图缓和身体的不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站起身。

酒精总是让人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回头看向洗手台的时候，肖战的眼前开始疯狂出现另一个画面，那个王一博被绑的场景。

他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在拧开水龙头后，他隐约觉得好像听见了王一博的声音，但是是单声道，从左耳跑到右耳。

少年睁着猩红的眸，泛着水光的唇被咬破，支离破碎的呻吟从口中溢出。

他在喊他哥哥，他在说他想要他。

冰冷的自来水蓄满水池，肖战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窒息感逐渐强烈，意识开始恢复清明，可有个念头不断地从心底升起。

他想立马见到王一博，哪怕最开始的相遇是欺骗，哪怕他们之间还没和好，他都想立马见到王一博。这样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像打地鼠游戏般，无法控制的从身体各个部位跑出。

肺里空气耗尽的同时，肖战抬起头，哑着嗓子对周海说：“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你。”

　　“肖哥，我……您是为了之前那个小男生才不肯跟我试试的吗？”周海有点不死心，他想问他哪里比不过那个小男生。

上次明明瞧见肖战将烟头摁在了对方的掌心，那根本不像是还相爱的状态。但男人只是看他，没有反驳，似乎是根本不屑再与他讲话。

酒几乎完全醒了，肖战抬手拂去快要滴落的水珠。他拉开厕所门，走回包厢的速度很快。

那从京城来的合作伙伴还在，见到他回来，举着酒杯和他打招呼。但今天的项目已经谈得差不多，所以肖战没有了周旋的耐心。他拿起放在座位靠背的西装外套，敬完最后一杯酒后礼貌地告辞。

这整串动作太急，以至于他未曾注意到跟在后头的周海与角落的某个mb交换了眼神。

可那天晚上，肖战并没有立马见到王一博。他去了汿江边的别墅，敲了好久的门都无人回应。

肖战拿出手机给王一博打电话，拨通后的下一秒便响起无法接通的电子提示音。他又在微信里编辑了一条信息，删删减减了很多次，在发出去的时候，聊天框的左侧却弹出了红色感叹号。

冬天的风很凉，肖战就站在别墅的小院里等待，但直到天亮，王一博都没有来给他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