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焉拿玫瑰花搔了搔林娜娜的下巴:“还生着气呢?”
林娜娜躲开那支玫瑰:“我才没有。”
“那你笑一个。”余焉拉了拉她的手腕。
林娜娜闷闷地说:“我不爱笑,是因为我生性不爱笑。”
“哎,原来我们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余焉叹息道。
“谁和你情爱与时光?!”林娜娜挥起小拳头如雨点似的砸了下来。
“怎么不是呢,你手上戴着的不就是证明?”余焉敏捷地躲避着她的攻击,趁机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娜娜挣扎了几下,奈何余焉力气忒大,死也不撒手,她泄气地咬了咬唇埋怨道:“你什么意思嘛?”
余焉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手心,轻笑一声:“娜娜,你还记得为什么我买这条链子给你吗?”
“你不是说什么寓意好,看到觉得很配我,就买了嘛。”林娜娜想了想说。
余焉勾着她的手指玩儿:“嗯,那时我没告诉你,其实我买它不止那些原因。”
“什么意思?”林娜娜问。
余焉把她的手翻过来,露出了手背上的一道蜿蜒丑陋的疤:“还记得这块疤么?”
林娜娜斜了她一眼:“我当然记得,不就大学那个时候的事。”
“对,那次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相识,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不过好在能够认识你。”
林娜娜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余焉的指甲轻轻划过那道疤,语气低沉,“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你手上这块疤。”
林娜娜别开脸:“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看起来不好看了啊。”余焉抿了抿唇。
林娜娜眨眨眸:“老娘天生丽质,一块疤怎么可能遮德住我的绝世容颜?”
“贫嘴。”余焉勾起手指在她鼻梁上刮了刮。
“所以呢,这和你买手链给我有什么关系?”林娜娜扁了扁嘴,把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
“我查过很多资料,也问过医生,说这种长时间的大疤痕很难通过医疗手段消除,即便能消也要吃不少苦头。我就在想,如果能有其他办法就好了。所以看到这条手链的时候,我立马就买下了。”余焉沉声道。
“我想,褐色的蚌壳既能结出漂亮的珍珠,疤痕上的玉珠也能璀璨生花。”
林娜娜摸了摸手腕上的珠子,呢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余焉说的时候激情澎湃,说完感觉有点土尬土尬的,矫情得不像她,有点尴尬地说:“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就当没听到,千万别往心里去。”
“切,我偏偏要往心里去,我要把你今天说过的话都牢牢地记着,还要录下来,等你忘记的时候,在你面前滚动播放八百遍,看你还敢惹我生气。”林娜娜哼了一声。
“好好好,下次不敢了。”余焉笑着捏了捏林娜娜的脸。
“还有下次?!”
“哎呀,那你要我怎么办嘛?”
“当然要看你的表现啰。”
“唔……我带你去吃那家甜品店好不好?”
“……真的?”
“我请客,你随便吃,吃完肉都长我身上。”
“是你说的哦,我今天就让你荷包破产,嘻嘻。”
林娜娜的脾气跟小孩儿似的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余焉的糖衣炮弹攻略下,林娜娜不多时就缴械投降,屁颠屁颠地拉着行李箱回到了她们住的公寓。
“我林汉三又回来啦!”林娜娜冲着无人的客厅大喊。
“赶紧把你的衣服什么的理了,别光杵在那儿瞎喊。”余焉戳了戳她的脑门。
“知道了啦,你简直比我妈还要我妈,不对,我妈从小到大就没管过我。”林娜娜不情不愿地把行李箱拖到卧室里,衣服鞋子摊了一地。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把卧室当杂物间使了?”余焉瞅了瞅卧室,两眼一黑。
林娜娜蹲在堆成小山的衣服里无辜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几天不见你的生活自理能力又退化了。”余焉忍不住吐槽道。
林娜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吃饭有外卖,脏衣服扔洗衣机,难洗的送干洗店,咱主打一个科技改变生活,so easy。”
“那你做头猪更easy,天天躺在围栏里吃喝拉撒,乐不死你。”余焉嘴角抽了抽。
林娜娜笑得弯起了眼:“那敢情好,如果不被人红烧吃了就更好了。诶,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吃红烧肉吧?”
“你想得倒挺美,”余焉蹲下身按照季节需求分门别类整理她的衣服,“别光站那儿看啊,赶紧把理好的衣服放衣柜里,记得摆放整齐。”
“嗯哼,知道啦。”林娜娜慢悠悠地抱起一沓衣服,揉成一团随便找了个空档塞了进去。
“哎哟你真的……算了还是我来吧。”余焉吃力地直起腰,看见柜子里被林娜娜弄乱的衣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死。
“我看着挺整齐的呀,”林娜娜小声嘟囔,“姐姐,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余焉漫不经心地应声:“是啊,我重度焦虑症伴随轻度强迫症,还有一点点社交恐惧症。”
“牛掰。”林娜娜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去去去就知道贫,没事去阳台凉快凉快,给仙人掌浇浇水。”余焉推搡着把她赶到门外。
被嫌弃的林娜娜跟警犬似的左逛逛右看看,巡逻一圈后确认房子里没有多出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人或物,优哉游哉地躺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哇,三丽鸥快闪店上新了,姐姐我们去打卡拍照好不好?”
“嗯,过两天吧。”
“又有电影上线了,感觉很好看的样子,我们一起去看嘛~”
“最近没空,下次一定。”
“你蒙小孩呢,还下次一定,”林娜娜一摔手机,气吼吼地质问,“几次三番拒绝我,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你想太多了,我是真的没时间。”余焉说。
林娜娜蹲在她面前问:“为什么呀,姐姐你有啥事要忙?你们杂志社不都因为没啥业务快倒闭了吗?”
余焉冲她翻了个白眼:“注意用词,是‘暂时没业务跟进’,不要说得我好像要成无业游民了好吧。”
“那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忙啊?”
“你蓝猫淘气三千问啊,啥都要问清楚才定心。”余焉叹了叹气。
“你的事不一样,哎呀告诉人家嘛……”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行了吧,”余焉被她缠得烦心,干脆一吐为快,“最近我参加了一个流浪动物组织的志愿者活动,事情很多很杂,每个周末都忙死了。”
“就这点事你干嘛不告诉我啊?”林娜娜不解地问。
余焉小声说:“还不是怕你去捣乱……”
“你说什么?!”
余焉睨她一眼:“你敢说你不想去?”
“怎么不敢?我才不要去咧,我去就是猪。”林娜娜哼了一声。
余焉说:“那里可以免费撸猫撸狗撸仓鼠小兔子。”
林娜娜:“……真的?”
“骗你我是狗。”余焉笑了笑。
林娜娜纠结了一会儿,努力哼唧了两声,挎着小脸求余焉:“好姐姐,你看我都学猪叫了,你带我去嘛~”
“你去是可以,不过吧,你得和我约法三章。”余焉说。
林娜娜坚定地点了点头:“可以,你说。”
“第一,不准随意撸小猫小狗。”
“那我可以撸小兔子吗?”林娜娜举手问。
“不可以。”
林娜娜期待的小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第二,不准随意喂食小动物。”
“第三,不准随意触摸动物用具。”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那我还能干什么呀?”林娜娜抱怨道。
“你可以到处帮帮忙啊,向游客们解说解说。”余焉忽悠她说。
林娜娜怀疑地看向她:“我怎么有种半只脚踏进陷阱里的感觉?”
“你去了就知道了。”余焉神秘一笑。
去了以后,林娜娜才晓得什么叫做诈骗。
“小余啊,多亏你找来一个小姑娘,我们实在是太缺人手了。”负责人王阿姨笑得合不拢嘴。
林娜娜被迫换上了白色的制服,头上戴着兔耳头箍,裤子后头挂了个毛茸茸的兔尾巴,生无可恋地被一群吵闹的小屁孩围在中间。
“妈妈妈妈,这个小姐姐长得好像兔子鸭!”
林娜娜瞥了小孩一眼,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孩吸溜了一下鼻涕泡,咧嘴一笑:“像动画片里的流氓兔!”
淦,小孩嘴里果然没句好话!她眼睛那么大哪里像流氓兔了!
“小朋友,动画片里都是夸张化的,我们一起来看看真兔子长什么样好不好?”林娜娜努力挤出一丝围笑。
“好!”小屁孩们齐刷刷地喊道。
余焉憋着笑走过来,调侃她说:“看起来你挺适应的嘛,以后网红不干了试试当幼师去。”
林娜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饶了我吧,我现在只想一头撞死。”猫猫狗狗撸不到也就算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天降一群熊孩子?
“没办法,这次办展览就是为了吸引孩子,提高流浪动物领养率。”余焉无奈地耸了耸肩。
林娜娜呵呵一笑,把刚刚被小孩扯下来的兔耳朵扶正。
余焉没敢告诉她,其实这活本来是轮到她来干的,所以她用激将法忽悠林娜娜顶了这个缸。
可怜的林娜娜还蒙在鼓里,一边黑着脸一边被小孩子扯着屁股后头的兔尾巴。
看着她头顶上不断涌起的怨念泡泡,余焉决定,还是一辈子都别告诉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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