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怕地不怕的戚南桉,唯一怕的,就是腿多的虫子,果不其然,盛北望的话音刚落,戚南桉‘嗷’一嗓子就从那张床上爬了起来,速度之快,连盛北望都没看清。
“啊啊啊啊,盛北望,你不搞卫生的吗,你不是有洁癖的嘛,怎么会有虫子啊,啊啊啊啊,盛北望!”戚南桉抱着被子,上蹿下跳,抖着自己身上,生怕有蚰蜒钻进他衣服里。
盛北望终于看够了戚南桉的糗样,他长臂一伸,把戚南桉揽进怀里,两人顺势躺进了盛北望的床铺里。
闻着盛北望身上淡淡的松木味道,闹腾了一晚上的戚南桉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有些别扭的轻了轻嗓子,小声说:“我舍友不开空调,太热了我睡不着。”
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话夹杂着热气,喷吐在盛北望耳边,盛北望的额角动了动,拿过空调遥控器又把温度调低了两度,然后他问道:“那你怎么没回你的出租屋。”
来我这里干嘛?
戚南桉扁扁嘴,有些底气不足:“太远了嘛。”
他坚决不承认是因为又远天又黑,他一个人走夜路有些怕。
盛北望听到戚南桉的回答,也不拆穿他的胆小,只是低声笑笑,笑声低哑,朦胧暧昧,就跟在戚南桉的耳朵里放了个低音炮似的,震得戚南桉耳朵都红了。
两人安静了一瞬,戚南桉又起了话头:“盛北望,你是不是要分化了啊?我闻到你身上的雪松味道了。”
两人肩紧挨着肩,躺在盛北望一米五的床上闲聊。戚南桉怕热把被子扔在了脚下,盛北望又捏起被子一角,盖在了戚南桉肚子上。
戚南桉不让,盛北望非要坚持,一来一回,两人越凑越近,脸几乎要贴在了一起。
等戚南桉意识到的时候,盛北望的发梢已经垂在了戚南桉侧脸上,细碎的发丝搔的他的脸颊有些发痒。
他的脸颊‘腾’地就红了,丝丝松木香缠绕着他,让他不知不觉间有些沉迷。
盛北望终于把被子角盖在了戚南桉肚子上,这才张口回了个:“嗯。”
戚南桉觉得有点冷,可能是空调有些低,他不自觉往盛北望的方向靠了靠,他低声说道:“盛北望,你会分化成alpha吗?”
盛北望撩起眼皮,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南桉,你在纠结什么?我已经做过分化筛查,是百分百的alpha。”
戚南桉一下子激动起来了,他咬着牙,眼神凶恶:“那你干嘛伙同我爸妈不让我去做分化筛查。”
张牙舞爪的小模样,跟个小奶狗似的,盛北望心里想。
他没忍住,抬手摸了摸戚南桉翘起来的两根呆毛,一本正经的忽悠他:“你还小,那个筛查对身体有伤害,那么粗的针头扎进腺体位置,你能忍住不哭?”
盛北望挑起一边眉毛,戏谑的问他。
戚南桉被事实打击的无地自容,他把脸埋进盛北望晒得松软的枕头里,含糊说道:“我才不怕呢。”
“行了,赶紧睡吧。”盛北望睡在外侧,他下床去关上灯,躺下闭上眼睛,准备重新进入睡眠状态。
老实了没一会儿的戚南桉又开始蛄蛹,最后他还是没憋住,冒着被打的风险又问了盛北望一句:“你喜不喜欢齐汶学长啊?”
黑暗里,盛北望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在这句话说出口的刹那,复又睁开,他定定的看着身侧离自己不超十公分的人,突如其来的有些烦躁。
他反问戚南桉:“那你说说,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戚南桉不假思索的说道,然后掰着手指头细数齐汶的优点:“他温柔,落落大方,善解人意,学习好,脾气好,唔……还有,最重要的是他长得也还行。”
每说一个词,盛北望的脸就在黑暗里更沉一个度。
“就这些?”盛北望闭上眼,敛下心中无数心绪,嗓音平淡的问他。
戚南桉皱着小眉头,想了又想,也只能想到这些浮于表面的夸奖词。
可是……戚南桉半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瞥了眼睡在自己旁边的盛北望,除了温柔这点不符合,其他都条条对的上。
他看盛北望闭着眼睛,戚南桉索性睁开眼大大方方的看着眼前人,月光如素练扑泻满床,唯有一点洒落在盛北望眉间,更衬的他侧脸似刀斧刻画,眉目如墨笔点染。
就是一点不好,盛北望老是爱板着个脸,看着严肃又慑人。
眼前的景色让戚南桉无端的想起他爹曾经教他的一句诗:
素练风霜起,苍鹰画作殊。
是一首写画鹰威猛的诗,不过戚南桉不爱学习,就只记得第一句,倒是也符合眼下的景色,盛北望就像一只雄鹰一样,威猛、强大、对任何觊觎他东西的人虎视眈眈。那他会把自己也视为敌人吗?因为一个omega,因为争夺‘交配权’?
他看着盛北望高耸的鼻梁,有些发呆,想到盛北望会把他当敌人,他又有些难过。他和盛北望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两家是世交,从他小时候两家就是邻居,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他们一直是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就连大学,两人也考的是同一所,他从来没有和盛北望分开过。
在盛北望家,有独属于他的房间,在他家,有专属于盛北望的碗碟,两人从小就不分彼此,甚至连喜好也惊人的相似。
从小,只要是戚南桉喜欢的东西,盛北望也会很感兴趣,但只要他捏着袖子撒撒娇,盛北望都会让给他,除了喜欢的人。
戚南桉皮实得很,一言不合就要走上早恋的道路,但凡他对谁表现出一点好感,盛北望保准也对那人有好感,两人争锋相对,闹得被喜欢的人有多远躲多远,实在是怕了他俩。
所以,戚南桉从小到大,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每次都被盛北望半路截胡,而最可气的是,他还争不过盛北望!
戚南桉想到这,磨了磨牙,有些怨怼,他幽怨的瞥一眼盛北望,内心有些怆然。
盛北望管他,就跟他老子管他似的,甚至比他老子还严,这次他好不容易想要再谈一次恋爱,可不能被盛北望给搅和了。
他一定要把齐汶追到手,证明下自己,绝不比棺材脸的盛北望差。
躺在盛北望身边,带着雄心壮志,戚南桉睡得比任何一晚都香。
直到身边的呼吸变得均匀深沉,盛北望才睁开眼,给睡得四仰八叉的戚南桉掖了掖被子,也随之进了梦乡。
第二天,戚南桉抹着口水睁开眼,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充满嫌弃的俊脸。
刚睡醒的戚南桉还有些迷迷瞪瞪,他抓起被子盖在脸上,嘟囔着:“看什么看。打扰小爷睡觉。”
盛北望额角抽搐,一把把戚南桉从被窝里拽出来,指着自己枕头上的一片可疑水渍,怒不可遏:“戚南桉!我让你睡我的床,睡我的枕头,但你不能在上面流口水。”
戚南桉艰难的睁开眼,一大早就要面对‘大魔王’盛北望,戚南桉心有些颤,他看着自己枕的那面,确实有一点点水迹,可能是刚刚挤着腮帮子流的口水,戚南桉这才想起来,盛北望有点洁癖,随后,戚南桉不爱动的小脑袋瓜转了转,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明明就有洁癖,哪来的蚰蜒!好啊你,你骗我!”戚南桉一骨碌爬起来,指着盛北望就开始颠倒黑白,先发制人。
没想到本就是戚南桉没睡醒乱说的话,盛北望却可疑的沉默了,盛北望捋了把头发,有些不自在的把戚南桉推进了卫生间。
轻飘飘掀过了在他枕头上流口水的事。
“快点洗漱,一会迟到了。”
隔着卫生间的毛玻璃,是盛北望有些模糊的催促。
戚南桉撇撇嘴,朝着门外的人影比了个中指:“切。”
然后非常自然的拿起洗手台上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端起放满清水的杯子,开始刷牙洗脸。
盛北望的细致永远都在细枝末节处,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心大的戚南桉。
两人收拾好后,盛北望给戚南桉塞了块面包,才往自己的教室走去,两人虽在同一个学校,却不是同一个专业,盛北望学的是电子机械,戚南桉学的是工商管理。
虽不是一个专业,但戚南桉现在大三,他们有一门选修课精工实习课,正好和盛北望的班一起上。
今天一上午的课,两人上的都是各自的专业课,戚南桉下课后,竟然碰到了齐汶。
“齐汶哥——”戚南桉兴奋的朝不远处的齐汶挥手,一脸的殷切。
齐汶抱着一摞书,白色衬衫在风里飘飘,他闻声回头,就看到了肆意张扬的戚南桉。
齐汶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又立马舒展,换上温煦开朗的笑。他挥挥手,和戚南桉打招呼:“学弟。”
齐汶也是工商管理专业的,比戚南桉高一级,俩人熟悉后,戚南桉就总是以借专业书的名头去给齐汶搭话。
“齐汶哥,你也刚下课吗?”戚南桉小跑两步停在齐汶身边,细细的喘着气问道。
齐汶摇摇头,晃晃手里的材料,说:“我不是刚下课,我是来找导员弄毕业的事呀。”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