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我会保护你，不要害怕

　　“呜呜呜......求你......”

　　恐惧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慢悠悠的从肖战的腿上往上爬，冰凉的蛇身摩擦过他的皮肤，逐渐游移到后背，一点一点缠上肖战的脖子，最后那条蛇长开血盆大口，尖锐的毒牙狠狠的刺穿他的脖子，将可以致命的毒液注射进他的血管。

　　呼吸麻痹，血液静止，肖战闭着眼，等待着最终死亡的来临，他不奢望王一博救他，他只希望王一博不要看着他受罚，王一博快离开吧，肖战想，起码这样他还可以带着他最后的一丝廉价自尊扛过去，不然，肖战觉得他也许会死在今晚。

　　“肖战，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代价。”

　　审判的鞭子高高举起，肖战痛苦的闭眼，最后一滴眼泪揉碎在心中。

　　“啪”的一声，风声呼啸，疼痛却没有传过来，肖战诧异的睁眼，发现那节鞭子被王一博用力的握到了手里。

　　王一博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表情狰狞，双目欲龇，牙关用力到快被咬碎。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另一半的是吗？”

　　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浑身在竭力压抑着什么痛苦。

　　从王延政拿出那根马鞭的时候王一博就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他站在门边，目光死死盯着那节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鞭子，记忆不自觉的回溯到十几年前的深冬。

　　那年他八岁，深夜睡不着，起床爬到阁楼数星星，冬天的夜晚很冷，王一博穿着很厚的衣服，吭哧吭哧上着阁楼的楼梯，他爬了一半，突然听到楼下属于自己父母的卧室里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他母亲好像在哭，又似乎在求情。

　　王一博又往上爬了几下，透过木板的缝隙往底下看，发现自己的母亲跪在王延政面前，王延政手里拿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往她身上打。

　　母亲被打得不停哭叫，她抱着王延政的腿，乞求王延政放过他，但是王延政下了狠手，每一下都恨不得打穿女人的皮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一博被吓到了，小身子缩在角落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楼下的鞭打停止，女人也不再哭喊，王一博吓得昏了心智，摇摇晃晃的要下楼找妈妈，谁知他没看清，一脚踩空，整个人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王一博受了惊吓，高烧三天，醒过来之后就算总觉得忘了什么，但是却始终抓不住那些记忆碎片。

　　但是现在，王一博恶狠狠地看着王延政，突然就找回了他不堪的八岁记忆。

　　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十几年前用鞭子虐待他的母亲，现在又开始旧态重萌，打算继续虐待他喜欢的人。

　　王一博恨的咬牙切齿，说出的话也是阴狠低沉。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就是这么打我妈的吧。”

　　“怎么，我妈死了，你骨子里那些变态恶心的欲望没地方纾解，现在又开始折磨小妈了对吗，你说我妈泉下有知，会不会半夜来索你的命。”

　　王一博一个用力，将鞭子从王延政手里夺了过来。

　　王延政因为惯性后退两步，大抵是没想到王一博会想起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这是我跟你妈，还有我跟肖战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孩儿懂什么，再说你妈也不是因为这个死的啊。”

　　“那你说我妈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被你这么一直压制，她怎么会抑郁，又怎么会在医院选择跳楼自杀，是你，都是因为你，你逼死了我妈，现在又开始逼肖战了对吗？”

　　“我从来没有逼过你妈。”

　　王延政说。

　　他坐在沙发上，目光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你妈妈爱我，她被我打也好，做什么也好，那都是她自愿的，她的死跟这些无关，她之所以选择死，是因为她知道我不再爱她。”

　　“而我现在重新有了喜欢的人，这个我喜欢的人也愿意我这么对他，何乐而不为呢，你说对吧，肖战。”

　　王延政的目光移到肖战身上，喊他名字时语气加重，多了威胁和警告。

　　“我.......我....”

　　肖战闭了闭眼，面对着王一博愤怒的眸子，他突然一句话都不出来。

　　“合同里说的很明白了。”

　　王延政微阖着眼，漫不经心的道。

　　“他作为我的妻子，理应，也必须承受我所有的决定和行为。”

　　“这是肖战的选择，同样...”

　　“也是你妈妈曾经的选择。”

　　这一番话听起来很像一个流氓在为了自己做过的错事而找出的愚蠢借口，王一博听着王延政的道理，只觉得从所未有的心寒和失望。

　　王延政不像是一个父亲，更不像一个丈夫，王一博想他少时经历过的那些悲惨境遇，他的母亲，那样一个知书达理温柔大方的女人，就这样毁在了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手里，这个男人甚至不知道后悔和反省，他自大的可耻，又无知的可恨。

　　“我说了，不能打，就是不能打。”

　　王一博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的双眼猩红，恶狠狠的瞪着王延政，手中的皮鞭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肖战跪在地上，大脑飞速运转着，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打破这父子二人之间的僵局。

　　“我是老子，你是小的，我还用不着你管。”

　　“我是管不了你，但是我能管得了我自己。”

　　王一博甩了手中的鞭子，一把抓住肖战的手腕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他将肖战护到身后，其间的亲密意味是个人都能察觉出来不对劲儿，肖战想开口讲什么，却被王一博一个眼神打断，他走到王延政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嘴角勾起来，扯出了一个极其难看又勉强的笑容。

　　“我妈死的那天，你在哪？”

　　“是在你的办公室搞你那些破工作，还是搂着别的女人在酒店里逍遥快活？”

　　“知道她去世的时候，你有没有过一点难过，看着怀里的女人，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后悔的想法吗？”

　　王延政没有说话，他的目光透过自己暴怒的儿子落到他身后的肖战身上，肖战站在原地，一脸惊慌，他似乎看出了一些什么东西，之前一直压在心中的疑惑也找到了苗头，一点点的解开，他突然倏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王一博，你今天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想起了你妈，还是因为我要惩罚肖战呢？”

　　王延政不答反问。

　　“你们是什么关系？”

　　“王先生，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

　　肖战急匆匆的开口解释，现下这种情况他还不能让王延政发现他和王一博之间的关系，王一博根基不稳，太多地方都受这个老男人的牵扯，若是此时此刻撕破了脸，怕是他和王一博以后全部都没好果子吃。

　　“说什么！”

　　王一博猛地打断了肖战的话。

　　“是真是假难道还需要隐瞒吗，面对这种人，他既然已经下了结论，不管你和我是不是真的，他都不会放过你。”

　　“说的不错。”

　　王延政虚伪至极的拍了拍手。

　　“不愧是我的儿子，知父莫若子。”

　　肖战第一次觉得无措，王延政和王一博之间压抑的仇恨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失控，他后背的冷汗浸透衣衫，万千话语哽在口，却一个字符都讲不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去观察王延政的表情，意料之外，他看不出对方有丝毫因为背叛而表现出来的怒火，对方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换句话说，肖战的存在之于他，或许从来都廉价的一文不值。

　　王延政喜欢肖战的年轻，喜欢肖战表现出来的顺从和软弱，他在床上折磨肖战，用各种各样的道具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不是对肖战才有凌虐欲，他是对所有美人，都有着变态到极致的施虐欲望，王一博的母亲也好，肖战也好，他们都是被王延政抓在手中的猎物，上一个死了，那就抓第二个猎物，继续玩弄，他没有人性，没有基本的道德操守，从肖战一开始签订下那个协约开始，就已经注定，他掉进了王延政的大网里，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王先生.......”

　　“嘘。”

　　王延政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的小战，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王延政并没有说，可肖战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现在他唯一能依靠信任的人，只有王一博。

　　“一博.....一博...我...”

　　他带着哭腔，一声比一声可怜的喊着王一博的名字，王一博闻声回头，走到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他在王一博的拥抱里发抖，这么多年过去，无论他再怎么伪装，他对王延政的恐惧都是由内而外的，他把脸埋在对方的胸膛里哭，大滴大滴的眼泪砸下来，浸湿了男人的前襟。

　　“我会保护你，你不要怕。”

　　王一博心疼的说。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