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说从马来西亚直供的。”
王一博不懂这些,老老实实的回应着。
肖战一听,面色微变,他沉声道,“那更不可能,肖老头一直都搞这玩意儿,我也略懂一些,马来西亚那边的供货商和我家很熟,一斤一百五不能再多了,就算研磨成粉也达不到她说的两百块钱一斤的价格。”
王一博沉默。
肖战试探性的开口问,“一博,你需要我帮忙吗。”他知道王一博。赚钱不容易,本着热心帮助同学,他做不到看着舍友被坑而无动于衷。
王一博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本来就是自己弄坏了人家的咖啡豆,要求他十倍赔偿也是可以的,现在怎么还好意思将肖战牵扯进来徒增困扰。
“不用了战哥,终归是我踩坏了人家的东西,该赔就得赔。”
债务上又添了一笔庞大的数字,王一博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甜觅咖啡店?名字倒是有意思。”肖战记下了这个店名,没打扰王一博继续罗列清单,组队打游戏去了。
三个月后,王一博去还钱,却意外得知甜觅咖啡店因为咖啡质量有问题遭到匿名举报,直接告到了消协,举报人来头挺大的,仅一个小时店铺就被查封了。
后来确认有问题后,直接将店长移交相关部门处理,撤销了营业执照,包括王一博在内的所有员工离职获得了一笔补偿金。
至于举报人是谁,王一博隐约猜到了是热心市民肖先生,但肖战没说他也没拆穿,就当做是天上掉馅饼砸中了他吧。
京海的冬天来的很早,不过五点多天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校园里也没有了压马路的小情侣。沿海的风又冷又硬,像是淬了冰的刀尖狠狠地划过每个人的脸。
王一博早上走的着急把手机落下了,肖战正坐在床上打游戏,就听到响亮的电话铃声,因为是老古董了没办法静音,肖战一直伴随着一首愉快的钢琴曲在打游戏。
终于在队友的不断吐槽下,肖战拿过王一博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二人转的声音,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就是没有人声。
“喂?喂?”
肖战有些疑惑,这人电话打的这么急,接通了又不说话,搞什么。
半晌,就在肖战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对面传来一个慢悠悠的苍老的声音。
“我找啵啵。”
啵啵?波波?博博?
听到对面是给我老人的声音,肖战耐心的放缓了语速,“是找王一博吗?他出去了,我是他朋友,如果有什么要紧事儿我代为转达也是可以的。”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肖战也没着急挂断,因为王一博手机是个老古董不能放免提,他只能一只手举着电话一只手打游戏。
“你是啵啵的男朋友吧。”老人的声音温和笃定。
“啊不是不是,我是他室友。”肖战连忙递上否定的答案,手指还在操控着屏幕里的小人儿杀怪,因为只有一只手他动作慢了很多,一不小心就被怪物包围了。
“哎快快快快来支援我!”
“我残血了来个人给我补血!”
“冲冲冲!推塔推塔!”
肖战的话在老人听来奇怪的很,她不知道什么是残血,也不知道什么是推塔,但她没有深究,自顾自的说道,“哦……当年呐,啵啵在大水里救了你,我还当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呢。”
老人颤巍巍的声音婉转悠长,像是在诉说一个遥远的传奇故事一般,“大水,大水……”
老人说话的时候肖战正好最后一点血掉完,他听到那句话,浑身僵直,犹如一下子被丢进了冰窟,赤身裸体直接冻成了冰棍。
大水?救了我?
什么意思……!
回忆翻卷而来,小时候因为溺水,意识混沌间看到的那双眼睛再一次占据了整个脑海,虽然模糊,但任何蛛丝马迹肖战都不会放过。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每天都在画画,画记忆中的那双眼睛,刚开始肖志国是很赞成肖战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的,后来逐渐将这当成不务正业,只要看到肖战画画就是一顿吵,掀翻屋顶的那种。
王一博的眼睛和记忆中的那双眼逐渐重合的时候肖战有些头疼,这些年他经常去回想那个小男孩儿究竟是谁,导致整夜失眠,抱着被子坐到天亮,以至于得了头疼病,一用力回忆过去头就疼的快要炸了,就比如现在,他被迫停止继续回忆。
“婆婆,您说什么大水?”肖战一边按压着自己发胀的太阳穴,一边紧紧的握着电话紧张的问。
“大水,大水,好大的水……”
对面的老人却突然变成了复读机,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了。
肖战急的团团转,他用力捶打着自己发涨的额头,“喂,喂?婆婆!什么大水!”
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快要接近真相的时候就会有这么多阻碍,更不明白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王一博,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告诉他,难道是忘记了?
“婆婆,您能讲的再清楚一些么,我想知道您口中的大水是什么回事,一博什么时候救过我,您能告诉我吗。”
对面的老人却一直呢喃着大水,大水几个字,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好像卡带的录音机。
肖战着急的追问,可就是没有下文。
——嘟嘟嘟
老人按下了挂断键。
再打过去就已经关机了。
肖战沮丧的垂下手。
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线索,又断了。
过了半小时左右,王一博推门进来。
肖战缓过劲儿来,将手机递给他,“之前有人打电话来,打了很多个,我怕有什么事就接了。”
“谢谢战哥。”王一博看了看来电显示人,面露惊喜,“是我外婆!”他刚想拨回去,一看时间已经挺晚的了,想着明天再打回去,不然打扰外婆休息就不好了。
“战哥,我外婆早些年得了阿尔兹海默,最近几天好像严重了,她……没说什么吧。”
是生病了吗……
肖战失落的摇摇头。
“那就好。”王一博放下心。
他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王一博的背影,对方正准备换衣服,似乎有所察觉肖战的目光,疑惑的回过头,肖战立刻移开眼。
王一博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洗完澡出来,肖战还是那个姿势,“战哥,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呢。”
肖战直直的望着王一博,努力代入儿时那双眼睛,换来的是一阵猛烈的头疼。他痛苦的皱起眉抽吸着,手指用力按压着太阳穴,脸色瞬时苍白下来。
“战哥!”王一博手里的洗漱用品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人已经冲到肖战面前蹲下满脸的担忧怎么也遮不住。“战哥你怎么了!”
王一博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声音都在抖。
肖战努力缓了缓,趁着这会儿王一博在宿舍他有机会问清楚一些事,不能因为这头疼病耽误了,他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放轻放缓,“一博,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你老家是哪里的。”
“战哥,你这么不舒服就别管这些了,快躺下吧!”王一博正欲起身将肖战扶着躺下,胳膊却被对方牢牢抓住,肖战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王一博,好像一只在低低的嘶吼着的猛兽。
“你快回答我一博!”
王一博被肖战这个样子吓到了,他不知道肖战为什么这么问,但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桃源县清水镇第一村的。”
“第一村……”
陌生的地名,混乱的回忆,肖战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床上,头还在尖锐的痛着,王一博的声音遥远的好像从云端传下来,但他不想管了,浑身很累,头很痛,眼睛酸涩的厉害。
王一博不知道肖战这是怎么了,他托朱赞锦问了下刘海宽,按照他说的先冷敷,然后有空去医院检查一下。
于是王一博守了肖战一晚上,直到凌晨才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打工了。
隔天肖战起了个大早,对面早已没有了王一博的身影,他心里没来由的空了一下,路上三两结伴都是去上课的大一新生,他拨通了肖志国的电话,刚刚八点,肖战估计肖志国正在洗漱,电话打了两遍才打通。
“在吗老肖,问你个事儿。”肖战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对面肖志国明显早已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他正在刷牙,有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传来,含糊不清的说,“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十一年前你去下乡的那个村子是什么名字来着。”
当时自己还小又被洪水差点卷走,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但肖志国肯定记得,肖战紧张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怎么又提这件事。”
当年肖志国差点失去肖战这唯一的儿子,这个话题在肖家几乎成了没人敢提及的雷区,肖战很少来电话,一打来就说这件事,肖志国难免有些不悦。
“哎呀你快告诉我。”肖战着急,口气不由得重了些。
肖志国听出来肖战字里行间的着急,皱着眉仔细回忆了一下,“叫什么名字……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了,好像什么渔村吧,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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