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叔，您来干什么？不会是爷爷又闹绝食吧。”
王一博说得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您知道我来干什么。”
萧卓顿了顿，双手毕恭毕敬搭在腹部，“老太爷说了，不准伤了肖战，他说不管怎样，这是王家的孩子，不允许您胡来。”
“呵，下药得来的孩子。”
王一博冷笑，随口道：“萧叔，回去告诉爷爷，玩弄心机的人，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他老人家费心。”
萧卓好似没听到王一博的话，继续道：“老太爷说了，两天后就是好日子，您不用操心，结婚仪式一切由他操持。”
“是没听到我的话吗？”
王一博嘴角扬起一抹笑，转动手里的刀，盯着萧卓：“来，我耳朵不好，离我近一点说。”
萧卓额头上冒着细汗，身形依旧挺拔，态度恭敬：“老太爷说了，您要是不听，就让您随便替他选一个。”
说罢，他掏出手机，递到王一博面前。
一张照片。
桌子上摆着毒酒、匕首、手枪、上吊绳……
王一博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老太爷说了，不同意和肖战结婚，他就去死，婚礼和葬礼，您得选一样。”
萧卓大着胆子传完话，后背已被冷汗洇湿。
结婚？
一旁的肖战同样震惊，和王一博结婚，和直接去地狱有什么区别？
他的大脑像是被一根绳子紧紧勒住，勒得他想吐。
突然，一道强烈的闪光划过眼前，接着出现一团朦胧白雾。
肖战呆住了，使劲眨了下眼睛，白雾依旧存在，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眼睛，难道可以看见了？
嘴唇因震惊而微微颤抖。
“听到要和我结婚，很开心啊，肖战？”
王一博以为肖战在笑，突然扭头看向他。
模糊中，肖战看到一张脸的轮廓，看不清五官，可能感觉到双眼里射出的寒光，要穿透他。这视线幽深不可见底，带着蛊惑的力量，把他拖入深海地狱，万劫不复。
肖战头皮发麻，缩回手脚，想要后退。
手腕却被王一博钳住，力道一点点加重，像是要硬生生捏碎般，肖战疼得眼角逼出泪水。
“好，我娶了。”
王一博的脸骤然靠近，声音又低又磁，听得肖战心尖发颤，“肖战，想让我喜欢你，绝无可能。不过既然你费劲心机想进王家，我成全你，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让我好——好——玩，别让我失望。”
他拍了几下肖战的脸，转身走了。
肖战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身体瘫软。
他昂起头，模糊中看到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一身黑色，一手插在裤兜，姿态散漫，走进极强的光圈中……
两日后。
层林尽染，一派萧索。
公路尽头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古堡建筑。
音乐浪漫抒情，缓缓流淌，却听不到宾客们的声音。
肖战嘴角带笑，他的视力已经能看到模糊人影，哪有什么宾客，不过他不在乎。
“老太爷，还是找不到大少爷，吉时已到，该行礼了。”
萧卓附耳在一位银发老人旁边回禀，正是王一博那位寻死觅活的爷爷——王瑾年。
王瑾年怒极，低声骂道：“一博这个混小子，玩闹也不分场合！”
肖战假装没听到，他明白所谓结婚，不过是为了给他肚子里的孩子，安上名正言顺的名头。他见过真正豪门婚礼，根本不是这样的。
“可惜了，肖家当年也是名门望族……”
有人小声嘀咕。
肖战听到这话，喉头酸涩。
是啊，当年爷爷抚着他的脑袋，说等他长大，要给他一场最隆重的婚礼，哥哥姐姐们笑着爷爷偏心。爷爷只是温柔偏爱，“谁让我家小战战是老幺呢，就得宠着。”
走完形式，肖战被送进了新房。
房间奢侈华丽，肖战模糊看不清楚，只感知到一片红色，布置喜庆，却没有一丝活气。
确实是“新房”。
他摸索进了卫生间，洗掉了脸上的粉墨，终于干净了，估计洞房之夜，王一博也不会回来。不过，无所谓，不在正好，他可以好好喘气，不用紧张。
——“肖先生，等您生下这个孩子，王家给您一千万，还您自由。要是同意，您就在文件上签字。”
王家律师的话，肖战记得很清楚。
他毫不犹豫签下字，清楚听到律师的哂笑。
爱钱、耍心机、借腹登天……
王家人不都是这么看待他的吗？
只有肖战知道，他要的不是这些，他要在孩子生下之前，借着王家的权势，重新振作肖家，买回肖家大宅，寻回肖家遗物，一千万而已，怎么够？
他现在渐渐恢复视力，该换个活法了。
那场大火没能烧死他，那他就要浴火重生。
不替自己活着，是为了肖家人而活。
肖战的疲惫感渐渐袭来，眼皮沉重，慢慢阖上眼睛，他太累了……
“肖肖，六姐这里有好玩的，看，一只小玉蛙，可爱吧。”
……
“他妈的，肖战，你矜贵什么，还以为自己是肖氏集团不可一世的贵公子啊，呸，破落户，你们家早就破产，一把大火，全死了！！”
……
两种声音来回交叉，冲击着肖战的梦境。
噼里啪啦，漫天火光，灼热炙烤，火舌吞没一切。
肖战从噩梦中惊醒，风吹帘动，周围是死一样的寂静。
天色黑透。
“噹！噹！噹！”
门被重重踢了三下，肖战顿时精神紧绷，是王一博回来了吗？！
肖战调整呼吸，走到门口，让眼神失焦，他现在还要装成盲人，不能被王一博知道他的视力在恢复。
门开了，一个小男孩，约莫四五岁。
肖战思忖，这样大的孩子，估计是王家小少爷王云逸。
不过肖战装没看到，笑道：“您回来了？”
“哼，不是我大哥，他才不会回来呢。”
小男孩眉目清秀，眼神却毫无善意：“他不喜欢你，今天不喜欢，明天不喜欢，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我知道。”
肖战后背挺直，一行一坐，皆是大家风范。
“知道就好。咦，你是瞎子，还会自己洗脸？”
王云逸好奇，他五岁了，还得下人伺候，所以他故意支开照顾肖战的下人，就是想看他笑话，没想到肖战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我又不傻。”
肖战伸出伤痕累累的双手，淡笑道：“我都已经习惯了，照顾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一双手，若没这些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当真是美。
不过现在，这些伤反而成了他眼瞎的最好证据。
“哼，你不傻，你是坏，想算计大哥！”
王云逸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绿色小东西，对着肖战的额头，重重砸过来，顿时鲜血直流。
肖战闷哼一声，手捂着伤口，血从指缝流下。
他的眼神不经意扫到小玩意上。
是六姐送他的小玉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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