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舒适的车里，肖战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挺直了脊背，不知道王一博要送他去哪儿，对方甚至都没有问过自己住在哪。
肖战清了清嗓子，想要开口问他，却见他轻阖双眸，似乎有些疲累的样子，犹豫了下，就听到男人极轻极淡的声音传来：“先去买两件衣服，换上再说。”
肖战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明明他嘴巴好像都没动啊。
王一博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他：“没听懂？”
“不是，我不能让您再破费了。”肖战觉得自己已经欠他够多了，还有之前那件衣服的钱还没还呢。
“不急，记账上。”王一博的食指揉了揉太阳穴，说着又合上了眼睛。
肖战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车子很快开到了商业街，王一博先下车，本来还想开口拒绝的肖战，此刻下车也不是，不下车也不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下去，小跑了两步追上前：“王教授，我……”
“就这家吧。”王一博顿住脚步，一拐弯，转进了一家店里。
肖战：“……”
这是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啊。
肖战咬了咬唇，只好跟在他身后。
这个牌子的衣服他无数次从门前经过，却从来没动过进来的念头，甚至连看一眼橱窗里的衣服都不敢，肖战太清楚这些衣服的价格了，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承受得起的。
然而此刻，王一博直接往沙发上一坐，随手抽过一本杂志，下颌微微扬了扬：“选。”
导购小姐笑容可掬地站在肖战身旁：“您可以随便看看，昨天刚上了本季的新品，都挺适合您这个年纪的。”
肖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不喜欢？”王一博抬头看了他一眼：“换一家。”
肖战连忙摇头，冲导购小姐歉意地摆摆手，然后走到王一博面前：“这里的衣服，我买不起。”
“我说让你掏钱了吗？”王一博翻了一页杂志，漫不经心道。
“也还不起。”肖战又补充了一句。
王一博的眸光从杂志上收回，抬眼看向他，终于放下杂志重新站起身来，往肖战面前倾了倾身子，靠近他的耳畔道：“你是怕我让你，钱债肉偿吗？”
声音不大，也就他们两个人能听到，肖战低下头：“不，您不会。”
那晚他会那么说，是根本不知道王一博是谁，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他这样身份的人，如果真的想要自己，甚至连手指都不用勾，只要一个眼神就会有人主动把他送到面前。
只是王一博现在的行为，让他很难理解。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王一博一直微抿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扬起好看的弧度：“乖乖去选，我的时间很宝贵。”
肖战鼓起勇气抬眼看他，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只想了一秒，转身去随便选了一件比较简约点，看着料子也没那么贵的衣服。
王一博扬了扬眉，似乎对他的眼光略有质疑，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反正是肖战自己选的，如果让他重选，只怕这个小家伙又要纠结了。
刷卡买单，肖战以为可以跟他挥手告别了，却没想到他直接领着转头去了边上的鞋店，理由是，不能穿着拖鞋回家。
反正，他只要开口，肖战永远无法反驳，就这样晕头转脑地被他领着浑身上下换了个崭新。一直沉默忍耐的他，在王一博即将迈进西餐厅的时候，终于开口喊了停。
“王教授，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不能再打扰您了，我该回家。”肖战站在台阶下，看着已经走上去几级台阶的男人，灯光从他的背后打过来，让他整个人被笼罩在光环之下，愈发的清峻优雅。
肖战不明白，他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说，时间很宝贵，浪费不得，却陪着他转了两个多小时，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都到门口了，你要打退堂鼓？”王一博站在上方，清冷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肖战感觉自己对他根本无法开口拒绝。
然而，真的不能再跟着他进去了，这已经很离谱了，事情总不能往更离谱的方向发展，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们终究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谢谢您。”肖战把一直披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一步步往上走去，站定在王一博下一级台阶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衣服递过去：“您能好心帮我，我真的非常感激，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答谢您，但是，真的不能再麻烦您了。”
见他不伸手，肖战便将衣服直接塞入他的手中，指尖从他的掌心不小心滑过，肖战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往后退了两步：“谢谢。”
深深鞠了个躬，小跑着朝路的另一头奔去。
王一博的手指攥了攥，把衣服握紧，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浅浅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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