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忘却前尘
……
此别后无须折回
几句是非 亦不及人言可畏
若别离
或可道一句暌违
……
当年的无量尊者也是性子冷淡，不愿与人亲近，重伤走火入魔之际，偶遇了下山采药的百里沉秋，捡回一命。
百里沉秋自小行医，无父无母，师父去得早，留自己一人在山中与那山水鸟兽作伴。
他生性活泼好玩，遇上这样一个冷漠之人本应是伤好痊愈之后并无交集，可二人却成为了知己好友。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天下苍生。
无量尊者想变得强大，所以修行，想要永世护得三界太平。
百里沉秋愿一生悬壶济世，行走人间。
他们二人在山中相伴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教他修行，他教他医术，到后来默契到不需要交流，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何为知己，知你，知我，知心。
后来他们一人去了蓬莱仙山，一手创立了神医谷，研制各种草药，济世救人。
一人去了昆仑山，为世间修行之人寻得一方广阔天地。
再后来他们各自收了徒弟，名扬天下，流芳百世。
只是那一次，在无量尊者游历人间百年，尝遍了人间五蕴八苦，他回到昆仑，顿悟成佛，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而天上属于他的那颗星也再未亮起过，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但是百里沉秋知道，他一直活着，世间千万人，无一不是他。
……
入夜，极乐宫中。
肖战独自坐在卧房门口发呆。
他在想那日寿宴之上，旁人说的话。
肖无声，听雪阁，好陌生的名字，从未听师父提及一丝一毫。
可师父当初不是说自己是他捡来的孤儿吗？为何……难道他以前是有家的，只是遭遇了变故，师父怕自己伤心所以抹去了他幼年时的记忆吗？
正出神，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战儿，为何还未休息？”
王一博忙完了教中事物之后回到极乐宫，一眼便望见了坐在房门前台阶上的他，见他出神，并未留意到自己回来，于是决定过来询问他。
肖战抬起头，漂亮的脖颈展露出来，眼睛眨了眨，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站起身来，向师父行了礼：
“回师父的话，因为，有些事情让我感到困惑。却不知该像谁问起。”
“说吧。”
“肖无声，是谁？听雪阁，又是什么派系？为何我从未听师父提及过。”
王一博垂眸思索片刻，然后对上他的目光，“你若真想知道，为师告诉你也无妨。”他转头看向那棵院子里最中央的大梨树，将十几年前听雪阁的事娓娓道来……
……
肖战听完，眉头紧皱，却未说半句话。
王一博见状，看着他，问道“战儿，你可怪为师？”
肖战目光中带着些许惊讶的神色，“为何要怪师父？师父早已抛出结盟的橄榄枝，是我父亲不懂，且他沉迷情事，对不住我母亲，听雪阁走向衰亡也是迟早的事，只是可怜我母亲至死都追随他。”
“你不怪为师没有救听雪阁吗？”
肖战摇摇头，他心中是非观念分明，并不会因为那是他的家人而去无理取闹地责怪旁人。
“当时昆仑并未与听雪阁结盟，且这件事都是我父亲一手造成。何况当时师父并不认识我，魔教突袭也是意料之外，我庆幸母亲将我藏于井底，也庆幸师父将我带了回来，收我为徒，传道受业，教我修行。每个人皆有自己的命数，不可强求，我又为何要怪师父呢……若是……若是将来，我也会死于非命，亦是我自己的命数，也怪不得任何人。”肖战说完，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些无奈和坦然。
“不会。”
“啊？”
“我能护得这三界一世，也定能护你一世，你不会……出任何事。”王一博坚定地看着他。
肖战愣住了，一瞬间，心跳停了一拍。
他说会护他一世
会保护他，不让他出任何事
是否可以理解为，他们可以相伴一世，永不分离
永远在一起
……
他害怕自己的心事被发现
他害怕这种感情被师父知晓半分
只在片刻后，肖战又重新恢复了平时那副模样，笑着对师父说“诶师父，那我小时候是如何被抹去记忆的呢？”
“是忘前尘。”
“那师父可以教我这法术吗？”
王一博看向他“为何要学？”
“嗯……如果以后遇到了需要帮助的人，或许我可以助他忘记前尘，重新开始，好好活下去。”他的眼里带着光，他想救世人，想帮助别人，总是将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好，他总是那么善良，无邪，又天真得可笑。
“好。”
“诶？那……那师父，若是我对师父使用这法术，师父会不会忘记？”
王一博冷眼看着他，那眼神似是在说：你可以试试。
肖战尴尬地哈哈一笑，“哎呀师父师父别生气，不是，我就随便问问，万一哪天我闯祸了，也好让您忘记这事消消火不是？”
“旁人对我用此法术无用，但若是趁我虚弱之时，或可有微小作用吧，但我日后会全部记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我若是对一人使了忘前尘，他不像师父般厉害，日后还有什么法术让其恢复记忆吗？”
王一博皱眉，似在思考他说的人是谁。
然后说道“你若是真心想让他忘记，又何必再让他记起？”
肖战恍然大悟。
师父说得对。
如果是真的想瞒着这人，那又为何还要让他记起。
还不如当时就不用此法术。
总比让人尝过得到又失去的滋味好。
那样的话，
太残忍了
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用到忘前尘
希望别人也永远不要用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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