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只影成双
……
有人故作眉眼疏狂
却还想求个美满收场
兴许,青竹早凋
碧梧已僵,人事本难防
只在,旧时旧日,大梦了一场
……
……
“风满楼是你给的?”王一博刚进寒霜殿就看见秋霜在里面,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问他。
“啊?对啊,我徒儿生辰,怎么?”秋霜很奇怪地看着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师兄,今天起得比往日早,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早。
“战儿醉酒了。”
“啊?我只是给柳梢,那她要给谁喝,我哪管得着啊?”
秋霜说着话,却看见王一博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又继续说道“唔,好吧好吧,我的错,不该给他们喝那么好的酒,哎,我派人去望月轩求了好几个月才求到几壶,真是暴殄天物……”
王一博的目光更冷了,好像周边的空气都能瞬间结成冰霜。
“暴殄天物?”
秋霜瘪了瘪嘴,怏怏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嘛,柳梢这孩子也真是的,好的不教,教人喝什么酒,我这就去罚她!走了走了,那个你请自便啊师兄。”
他心想:这人真是比自己的寒霜殿还冷,我还是先走为上。
柳梢那边就随便罚她抄抄经文就够了,小打小闹计较这么多干什么,谁又没喝醉过啊,还专程过来兴师问罪,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啊。
……
柳梢再次来到极乐宫已是三日后的下午了。
“师弟……我来了。”
其实肖战早就注意到,师姐在门口扭捏了一会儿才进来。
“师姐你可算来了,这几日也不见你和师兄,连我师父都是入了夜才回。这几天就我一个人……”肖战委屈地嘟了下嘴。
“那个……师弟,对不起啊。”
“师姐为何道歉啊?”
“就是……前几日让你陪我饮酒之事……你以前从未沾酒,我不该让你……”
肖战上前拉住师姐的手,安慰道:“师姐!不许你这么说啊,是我自己要喝的,醉了也怪我自己酒量不行,不能怪你,你看,这一喝,不就知道我酒量有多少了吗?以后就照着这个量喝就不会醉了!说来还得感谢师姐呢,嘿嘿。”
柳梢不禁笑了出来,“战战你呀,就是嘴甜,就会哄得别人开心。”
“我可没哄别人,我只哄过师姐一人噢,哈哈!好啦没事啦师姐,来,陪我对弈一番!”
“好呀,那你可答应我,不许再悔棋了!”
“哎呀!不会!!来!”
柳梢随他坐于树下,开始了对弈。
当然柳梢没有把自己被罚抄经这几天的事告诉他,她只想让这个小朋友每天都开心,快乐,
因为在她心底,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
肖战已经连续半月未曾见过昕无,他问过柳梢,柳梢只是摇头说不清楚,兴许下山办事去了。
他也问过王一博,但他只让他最近好好练功修行,不要管其他的。
肖战想着:师兄是大弟子,自然平日是要忙些,估计这段时间忙完,就会过来看自己了吧。
……
这边昕无在忙完事情之后,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回了昆仑。
他走之前未和师弟言明,估计仙尊也不会同他说自己的行程。
在他途径落凤镇时,停下了脚步,带了两包枣泥糕,上次陪师弟一起买过,那时他笑眼弯弯地看着自己说这个特别好吃,他便记下了。
日夜不停地赶回来时,已是黄昏时刻,天边的夕阳还剩下一缕残影,而同时旁边也在升起一轮皓月。
到极乐宫时,肖战刚练完功,正欲打水回房休息。
端起木盆,转身的时候,余光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昕无。
“师兄?你怎么!你怎么回来了?”肖战又惊又喜,连盆都忘了放下,直直迎了上去。
昕无看着他,笑得温和,正如那漫天的红霞,“下山办点事,路途遥远,故而回来久了一些,这次事出紧急所以未与师弟道别,抱歉。”
“没事呀师兄,回来就好,你这是刚回来就过来找我了吗?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
“嗯,有些事还要与尊上禀报。对了,我回来时,途径落凤镇,给你带了些吃食。”说话间将怀中的枣泥糕拿了出来,只是,这路程遥远,糕点已然变了形状。
昕无尴尬地笑笑“这路上我回来地急,没注意到,算了,师弟,下次我再给你带吧……”
“没事没事,别下次了,就这次吧,我正好想吃点东西了哈哈,谢谢师兄!”肖战打断了昕无,将那两包糕点接了下来,揣在怀里。
师兄去办事都能想到自己,这不能让他失望,变形了也吃,反正也没什么影响。
昕无温柔地看着他护着吃食可爱的模样,然后摸了摸他的头,说:“好了,师兄要进去见尊上了,师弟你也早些歇息吧,这糕点太甜,睡前少吃。”
“知道了师兄,你去忙吧。对了,谢谢师兄。”一双好看的瑞凤眼笑颜逐开,眯了起来,同时也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小牙齿。
……
“拜见尊上,昕无回来了。”
“嗯。”
“崆峒山那边已有意和我们合作,只是……”
“说。”
“只是那忘忧仙子,一开始不肯接下我的信,我在山庄等了两日,她才派人来传唤我。”
“那封信她看了没有?”
“昕无不知,她接下信之后,便让我离开了。昕无失职,请尊上责罚。”
王一博轻叹了口气,无奈说道“罢了,既然她接下,也定然会看。你退下吧。辛苦你了。”
“是,尊上。此乃弟子分内之事,那弟子先告退了。”
……
房中,肖战用滚烫的热水浸泡过伤口之后,已然没有多少疼痛了。
无论那伤划得多深,水多烫,迟早也是会痊愈的。
那自己的爱呢,又该何处安放?
罢了。
来日方长。
他坐在桌前,打开了那两包糕点,是枣泥糕。
他记得,那是在落凤镇之时,师兄陪自己一起去买过一回。
好像当时自己说了一句很好吃?
肖战笑着摇了摇头,师兄总是把自己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
就连自己随口夸赞了一句,他也记下了。
心间一股暖流涌过,还是有人惦记自己的。
有他们在,真好。
可是再多的人,也不及那一人啊。
为何他总是对自己忽近忽远,有时感到十分关怀自己,
有时却在……疏远自己?
细细想来,自己也并未做错过什么事情。
那日醉酒,他也只是同自己说一句不可再饮酒,便罢了。
他为何今日深夜才回极乐宫,他为何近日对自己言语越发少了,
就连自己练功,也是柳梢师姐代为监督。
为何,他总是这么忙呢……
若是修行没有吐纳之法就好了,这样他还可以天天和他一起吃饭,至少可以看见他。
看见他,然后呢……
那自己也可以和他一起饮酒,一起喝醉,一起……
想到他那张冷漠但充满情欲的脸,还有薄且性感的唇,
会咬着自己耳垂,说战儿,想要吗?
会对他耳朵呼出温热的气息,心痒难耐。
想到这里,肖战又再次不可置否地起了反应。
他发现,自己对他的想象愈发难以控制了,自那次做梦之后,老是想到他那一双深潭般幽黑的双眼,将自己牢牢吸进去,无法自拔,溺水而亡。
他会抱着自己,吻着自己,一同沉溺在寒潭水中,
交缠,叠合,缠绵,缱绻,堕落,一起坠入深渊……
……
释放之后的肖战,眼神空洞且迷茫。
他闭上眼,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沉默着,起身,拿起悬于墙上的朝花剑,
再次,朝快要愈合的手腕,狠狠地划下一道深痕,与前两道交错。
汩汩殷红,狰狞且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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