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咬着笔头看着坐在他对面奋笔疾书的肖战。
人和人的差距是真大。
他其实不算学渣，成绩也是中等偏上的，考上的高中在洛阳也是数一数二的，否则他爸怎么舍得把肖战往这里面送？
偏肖战是个学霸。
学霸不做人，他花五分钟做一道选择题，学霸花两分钟，他花十五分钟做一道大题，学霸花十分钟。
“你别写了，我看着眼疼。”王一博嫌弃地将试卷抽走：“你实在睡不着的话，求你下去买碗饭，出了小区左拐，我要那家的蛋炒饭，十一点了，我饿的脑子都动不了了。”
肖战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
王一博皮笑肉不笑。
写作业写到忘记吃饭，也是学霸的专属性能吗？
他一扬手：“去吧，大佬愿意的话，再多拐两步路给我带瓶冰可乐，爱你哦~”
肖战开门的手一抖。
还没抖完，王一博又喊他：“柜子上的钱不拿，你打算买空气去啊？”
“我手机里有钱。”肖战怎么好意思拿王家的生活费。
他爸妈走后，给他留了一笔钱，不多，却也足够应付这三年了。
王一博抓着笔起身，两步走到柜子前，熟练的从一本书下面摸出一百块：“拿着。”
肖战刚要拒绝，王一博就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别叫我爸多想。”
肖战到底捏着钱下去了。
大中午的太阳晒人，他对路又不熟，来回一共用了有四十分钟，进门的时候就对上一双哀怨的眼神。
“你再不回来我要报警了！”王一博饿虎扑食般的扑过来，夺过肖战手里的包装袋，打开后拿出蛋炒饭，又摸出可乐。
可乐经过一路上的摇晃，打开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王一博仰头喝一口，暑热感消去一半，他不在意的抬手一抹嘴，坐在餐桌旁大口的扒拉着米饭，声音含糊：“傻了？吃饭啊！”
肖战确实是傻了。
男生吃饭狼吞虎咽他是见过，但他没见过这一套动作这么行云流水的，像是排练了几百遍，少一个步骤都得翻车。
但他没吭声，默默的打开另一碗蛋炒饭，小口的吃着。
王一博扒拉到一半，见肖战就这么干巴巴的吃饭，转身从冰箱里摸出一瓶奶：“来，学霸多喝奶，对脑子好。”
“我不用。”肖战拒绝。
王一博哐当一声将纯牛奶放在他手边：“你这意思是我需要呗？”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肖战慌忙摆手：“我不用喝。”
王一博摸过牛奶，插好吸管，又往肖战那边推：“等我喂你啊？”
见王一博真有上手的架势，肖战赶忙将牛奶扒拉到自己手边，低头就喝了一口。
“啧，费劲。”王一博嫌弃地撇撇嘴，低头继续风卷残云般的将剩下的蛋炒饭尽数消灭。
喝剩的可乐被他带到茶几上，写两道题就喝一口，等肖战解决了两张试卷，他还在第一张的第一道大题那里磨蹭，且磨蹭的速度越来越慢。
肖战试探道：“不然你放着吧？就剩十张了，我一个人写的完。”
王一博抬头看向自家的挂钟。
下午四点。
真棒，今天又不能去球场了。
“我脑子真打结了，剩下的……”王一博将试卷往肖战方向一推，用出了地下党交接暗语的架势：“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肖战举手做了个敬礼地动作，不到一秒的俏皮让王一博以为花了眼。
十张试卷，肖战先是将选择题都做了，赶在王应祥他们到家之前，将战场转移到了次卧。
于是，王应祥夫妻俩开门看到的就是一派祥和：两个半大的孩子正拿着手机在手游里厮杀。
“吃晚饭了吗？”
罗素文轻言细语的。
王一博嘶一声：“忘了。”
“你们还真是，打游戏打到忘记吃饭！”罗素文无奈：“路上买的面包，这个点儿了你们随便垫垫。”
肖战有些不好意思。
王一博却控诉上了：“都怪爸，罚我和哥一人十张试卷，你瞅瞅我哥那黑眼圈，写到刚刚都没写完，我们这不是打游戏换换脑子吗？”
试卷的事罗素文知道，只是不知道这个量，责怪的看向丈夫：“你怎么没一点分寸，这一天时间，两个孩子哪里写的了那么多？”
王应祥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不觉着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反倒抓自家儿子的漏洞：“你哥眼睛都黑一圈，我看你倒是挺精神的，明天你要是交不出试卷来，惩罚加倍。”
“妈，你看看爸！”
王一博将手机一丢，冲着罗素文哀嚎，刚想将肖战拖下水，想到昨天的惨痛教训，转而开始给王应祥上眼药：“哪有他这样的啊，我哥头一天来我家，觉没捞着睡，写了大半夜的试卷！人神共愤呐！”
“战战写完了？”王应祥难得良心发现：“没写完的话剩下的不用写了。”
肖战：……他刚刚为什么要把选择题都写上？
“我呢我呢？”王一博活跃的很。
王应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一道题都不许少，还不赶紧吃了面包滚去写！”
王一博装模作样地惨叫两声，拖着肖战一起进了卧室：“能少写几张？”
肖战翻了翻剩下的试卷，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拿出来：“还有七张，除开选择题，凌晨能写完。”
王一博拖了张凳子坐他旁边，摆开写作业的架势。
“不用，我一个人……”
“苍蝇再小也是肉啊。”王一博看着最能糊弄的选择题已经写好，叹口气转而先写大题。
肖战不再阻止，埋头苦写。
第二天，两个人顶着黑眼圈将十七张试卷往王应祥手上一丢。
“没写名字。”
王应祥翻了翻。
靠！
肖战和王一博心虚的对视一眼。
他俩写到后来都混着写，谁还分得清谁是谁的啊。
肖战是会模仿他的笔迹不错，但一大半的选择题都是肖战写的，这种ABCD的，笔迹还真的不好区分。
啪！
王一博脑袋上被拍了一下。
王应祥收着力道，却也将肖战吓了一跳。
“不全是自己写的吧？”
自家儿子什么样他心里清楚，哪能这么乖又这么高效的完成额外的任务？
王一博摸着脑袋：“您怎么能污蔑我，你看看我这两大黑眼圈，我昨天晚上熬到两点啊，两点！”
黑眼圈不像是假的，王应祥狐疑的目光从两个少年身上略过，见肖战乖巧地站在一边，似乎被他吓住的模样，脾气顿时收了：“行了，都去补觉，今天我们回来的早，带你们出去吃。”
两人的革命友情因为这一摞的试卷算是结下了。
王一博游魂似的飘到房间，往床上一躺，眼睛就闭上了。
肖战倒是睡不着了。
晚上到底睡了几个小时，没起就算了，起了，哪怕感觉得到困，却还是难以入眠。
他摸出手机，打开家庭群，慢慢的敲字：爸妈，我在这边过的很好。
没有谁刻意提起他的苦难，没有谁刻意提醒他新来的身份。
肖战抿唇，眼眶有些热，又敲下一行字点了发送：就是很想你们。
“肖战？”
迷糊地声音从卧室里传来，肖战抬手将眼泪擦干，嗓音却还有些哽咽：“怎么了？”
“你也没睡啊？”卧室门应声而开，王一博抓着头发，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靠，困过头了，睡不着，走，带你去学校逛逛。”
“暑假也能去？”肖战有些心动。
王一博点点头：“我初中部就是在一中，门卫认识我，进去参观下没问题。”
一中是重高，暑假常有已经毕业的学生回来重游，不差他们两个新生。
肖战很快收拾好，跟在王一博身后出了门。
公交站。
王一博塞了几枚硬币给肖战：“学生卡只能刷一个人的，你的得等开学了再办。”
347路公交进站，王一博拽着肖战上车。
“这个点可能堵，但上学的时候快，”王一博哈欠连天：“高中生上学的那个点狗都没起，司机一脚油门就到了。”
肖战仔细的记着路线，数着站牌，第五站就是洛阳一中，确实不远。
公交车晃悠悠的，刚刚还觉着睡不着的王一博，贴着靠背就睡熟了。
随着晃动，他的脑袋一点点往右偏，偏在了肖战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的，点的肖战一点都不敢动。
车子到了洛阳一中，肖战伸手刚想喊人，旁边的人和诈尸一样的蹦起来，还不忘扯上他，精准的在车门打开的时候蹦了下去。
可怜被他扯着的肖战一点防备心没有，跳下去的时候脚扭了一下，疼的整张脸都白了。
“没事吧？”
王一博瞬间就清醒了。
他初中和好基友跳公交车跳习惯了，忘了肖战还不适应：“要不要去医院？”
肖战撑着站台动了动脚，刺痛感很明显，但应该没伤着骨头：“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缓了有五分钟，肖战试着在地面上走了两步，虽然还有些不顺畅，不过整体没什么大碍：“可以了，走吧。”
“真好了？”王一博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不太放心。
肖战点头：“真没事。”
王一博一边领着他往一中大门走，一边叮嘱：“要有事你可得给我说啊，别撑着，不然被我爸发现，肯定得削我一顿。”
肖战一顿。
他想起王应祥顺手拍王一博的样子，那力道不算轻：“好，不会让王叔叔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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