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鉴定科花掉了一天的时间将在院子里挖到的所有骨骸通过比对拼接,但最后还是缺少了大量下落不明的骨骸。
与此同时,通过检验发现那条死掉的藏獒犬胃部未消化的食物就是人体器官组织,这一结果出来后,不禁使人背后发凉。
物证科在房子里发现了七部手机,均来自不同的人,但内部电话卡与通话信息内容全部被删除干净,初步判断应该是第一位被发现的死者与其他六位死者的手机。
同时,死者的身份证也都在房间被翘起来的地板砖下方被发现。
经过一番搜查,大家发现这七名死者都是来自偏远地区,孤身一人前来陌生城市打工的年轻女性。
手机中的数据恢复需要大量时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加大警力,避免凶手出逃。
而其次,就是要联系死者的家属对骨骸进行DNA对比,这个任务就交到了王一博的手上。
看似容易,但与死者家属沟通是最难的一件事,有的以为是诈骗电话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有的是年长者,耳朵听不见又不懂普通话。
第二天傍晚,才等来了一位死者家属的到来,一进大厅,那年纪已经过五十的妇女扑腾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开始痛哭起来,让大厅接待的警务人员措手不及,连忙过去将人扶起。
因为案件的残忍程度,王一博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清她女儿的具体死因,但等人来了以后见到王一博,说什么都要见女儿最后一面。
他当然知道不能让家属看到那白花花的骨骸,但奈何他怎么拦怎么劝都没用,直接连哭带喊的跑到解剖室砸门。
在屋里听到动静的肖战摘下口罩,将门打开一点缝隙,向门外站着的王一博询问情况:“怎么回事?”
“李娇的家属,想来见女儿最后一面。”
肖战走出来,将门关上,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个眼睛都哭肿了的妇女,低声质问王一博:“现在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带家属认领尸体?”
没等王一博回复,肖战直接越过他,走到妇女面前:“阿姨您好,因为案件的特殊,我必须先确认一下您与死者的关系是?”
那位妇女枯裂的手紧紧抓着肖战的衣袖,恳求道:“我是娇娇的妈妈,我求求你让我见见她好不好!她从家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这么几个月就出这种事了啊!你说这让我怎么活啊!”
“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冒犯到您真的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取您的一根头发来进行DNA鉴定。”
“为什么?”
“请您理解。”
鉴定结果出来,确定了哪具尸骨是李娇,但肖战站在那被盖着白布的尸骨,却迟迟没有勇气带那位母亲到这里来。
门外的吵闹声再次响起,接到电话通知的死者家属已经陆续赶到。
他们有的风尘仆仆,有的拖着年迈的身子孤零零的站在台阶上不敢向前,不知道他们是以怎样的心情来接受自己亲人这般死去的消息。
六名死者家属陆续赶到,最后一位到场的是一位年过八十岁的爷爷,但在进行DNA鉴定的时候,发现这位爷爷与六名死者的鉴定结果都显示无血缘关系。
肖战把王一博叫进办公室叙述鉴定结果:
“现在只剩下一具尸体对不上身份,你确定那老人是陈莲的亲爷爷吗?”
王一博皱眉:“什么意思?”
肖战:“他的DNA与这六具尸体都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们现在根本没办法确认最后一具尸体是不是陈莲,或者说,陈莲的尸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被发现。”
外面又是一顿糟乱,已经有家属在消极的等待中变得暴躁,人一多起来,七嘴八舌,局面有些不好控制。
刘队带着另外几位警员前来控制场面,再三强调安抚了众人的情绪后,决定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
可等他们看到那六张白布下凸起的不规则的白骨时,第一位家属挣脱束缚冲向前将它先开,漏出白花花的白骨时,顿时间,躺在地上崩溃尖叫的声音,呕吐的声音,一阵阵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案件没有侦破,遗体不能带回,他们只能在无尽的等待中度过。
可那位沧桑的老人却从始至终的,孤身一人坐在走廊冰冷的长椅上,手里抱着一个破布包裹,低着头,似乎这里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
肖战脱去白大褂,走过去坐在老人身边。
他似乎是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看着肖战,礼貌的冲他笑了笑。
“爷爷,很抱歉,里面并没有您孙女的遗体,让您白跑了一趟。”
老人没有说话,而是哆嗦着手小心的将包裹打开,里面有几件衣服,应该是他孙女的,在最下面,放着一张有些发黄的照片,他将照片递给肖战。
“刚才那个小伙子问我,是不是小莲的亲爷爷,你看看,这是我俩一起照的照片,我儿子跟儿媳在工地干活,死了,小莲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她就我一个亲人,除了我,就没人了......”
老人摆摆手,他声音沧桑又哽咽,但眼里没有一滴泪,还是笑着说:“里面没有我家小莲,是好事儿,孩子你说是不是?”
肖战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这时,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坚定的声音:“我们会找到她的。”
他抬头,正是那刚来没几天的小实习生。
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的,凶手与受害者,都会被找到。
老人的体力经不起遥远路程的折腾,刘队想给他找一家旅馆暂时安顿下来,但那老人死活不去,不想花他们的钱,随便找个能躺的地方就行。
拗不过,肖战想起自己前些年在局里收拾出一间空房间,放了一张床当临时宿舍,后来没住多久就搬出去了,他把房间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将老人安顿进去。
但他平时就坐在大厅的长椅上,有时候出去站在外面发呆,但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坐在长椅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
王一博每每路过,心里都不由得泛起酸楚,有时候办公室的警员会端来水和一些面包饼干之类的零食,他也只是喝点水。
第二天,王一博特意多煮了两个鸡蛋,炒了点小菜带过去,看着老人吃下再走。
手机数据勉强恢复了一部分,但已经可以提取到关键的信息。
死者都是在交友软件上认识了一名ID为“殇”的网友,经过几个星期甚至一个月的聊天,决定奔现,却在奔现后彻底消失。
虽然这个“殇”的账户已经注销,但通过调查还是得到了此人的真实信息。
“嫌疑人名叫梁文山,男性,三十一岁,两年前来到本市务工,之前在一家工地工作,性格怪异孤僻,但却有一位知心的朋友,也是同在工地打工的工人,名叫吴越,男性,二十七岁。”
“询问过住宅附近的人,他们居住的住宅就是吴越的父亲生前留给他的,后来两人先后辞去了工地的工作,从那以后就没有再出来打工。”
“也就是从一年前开始他通过在网上聊天,诱骗了第一位死者,将其残忍杀害。”
两名嫌疑人身份确认,全网发布通缉令,不过三日,边有群众举报在一家本市边界处的面馆里发现了两人。
联合临市公安局一同出动,最后将两人缉拿归案。
审讯室里,梁文山面对那六名死者的照片,毫不掩饰的认下了自己的罪行。
“所以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买肉太贵,又偷不到,只能骗人来家里杀了。”
“一共杀了几个人?”
“七个。”
“陈莲呢?”
“埋在房子后面那条沟里了。”
带着他去现场指认,很快便挖到了第七具尸体,还有另一位没能确认身份的死者的遗物与身份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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