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和他的第一顿火锅……

肖战尾随男观众进了洗手间，见那人冲进隔间，又听那人边如厕边打电话。

他对通话内容本不该兴趣，正在找合适的工具把门堵上，可那男人的运气实在太差，精准踩雷，说什么不好，偏要提到小酥肉。

“烂！小酥肉是真的超级烂！放心，讨厌他的人那么多，不会暴露的，收了你的钱，肯定会办妥，如果他还有下一场，记得找我砸场子。”

肖战面色一沉，组队黑人？玩得6啊！那块小酥肉是得罪了什么人？

根据他的经验，再加上那句“不会暴露的”，多半是同行干的，技不如人不可耻，但人还没茁壮呢，就急着抹杀？垃圾！

最后，他的目光锁在洗手台边的拖把，拿起，掂了掂分量，很满意，再把杆子的部分拆下。

全程不到一分钟，杆子就横穿在隔间门上的把手里，原想到这就算报了仇，谁想，里头那人说的尽兴，还骂到了他头上。

“那不能怪我，本来节奏好好的，谁想到会有个娘娘腔出来搅局，全场就他一个人在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叉，另一个举牌的我知道，是小酥肉的朋友。”

娘娘腔？没见过世面的……傻叉？说的不会是他吧？

“对啊！就是我旁边那个红衣服的，操！看个脱口秀，穿得像送殡，娘们唧唧的！搞不好真是小酥肉的金主，行！我回去发帖子，就按头说是小酥肉为红不择手段，连男粉都睡……”

肖战低头，浅笑，呵！看来光这杆子是不够瞧了，拎来门后的水桶，装满。

而如厕完毕的男人，推门推不动就开始大喊，门板拍的啪啪响。

肖战毫无反应，任他咆哮，顺手往水里加料，反正垃圾桶里的猛料多，再以清洁剂收尾。

严格上说，他算不上恶人，只是有一点点恶劣，于是，这位稍许恶劣的人，哼着不知名的愉快小曲，将一桶好料倒进隔间。

下一刻，凄惨的叫声在洗手间回荡，至此，剧场流传出一个不可思议事件——隔间里的不良冤魂，喋喋不休脏话连篇！

王一博还在等肖战，常太打来电话。

“你今天居然忍住了没发飙！”常太真心为他高兴，“经此一役，口碑应该会有好转吧！快夸我，是不是老子做的那块灯牌，给了你莫大的勇气！”

“算我求你，下回别做了，丢人。”当时能忍住，全靠肖战的那一笑，有着莫名的安心可靠，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人在哪呢？我去找你嗨啊！”

“我在……”王一博犹豫了，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约肖战吃晚饭，无论是魔王的打赏，还是肖战本人到场，他都是感激的。

“喂？小博，你还在吗？”

“嗯，今天不啦！我还有事，下回一起。”结果嘴先帮他做了决定。

“行吧！”常太不疑有他，继续叨叨，“话说，你是不是多了个粉啊，vip那位笑点奇低的红衣男，老实说，你的有些梗，打死我都笑不出来，他竟然能笑哭，绝了！”

其实他也想知道，肖战的笑点究竟长在哪朵奇葩上，写稿的时候光顾自己嗨，一些梗都是硬串的，偏肖战每个点都捧场。

“呀！小酥肉大大，”常太突然尖声尖气道，“你不会真攀上高枝儿了吧？哄人来看脱口秀，全程哈哈哈的，说！你俩什么关系，要真是睡了粉，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虽然知道常太在开玩笑，可提到睡粉……睡……他睡肖战？

“你智障啊！说话不会过脑吗？”突来的躁动，让他拔高了声音，“先挂了，回头聊。”

常太是哪根筋不对，都是男人，哪有睡不睡的！可……那日他帮人点眼药水，那张漂亮的脸蛋仰面看着他……

敲！脸又开始发烫，深呼吸！想想别的，比如他的银行卡余额跟各种催缴信息。

“你怎么了？脸都红了。”肖战一出来，就见他来回踱步。

“没事，风有点冷。”他胡乱找借口。

十一月的天气，确实凉了，肖战见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

“你外套呢？”他记得王一博上台还穿着牛仔服。

“落在后台了，”王一博摸了摸脖子，“刚走得急，忘拿了。”

“我陪你去拿。”他很自然的拉起他的手。

“不用了，”他手臂轻轻一转，反手握住肖战的手腕，“下次再拿也行，不着急。”

肖战垂眼，看向他们交握的手腕，感觉奇妙，明明隔着衣料，偏毛孔都跟着敏锐，似过电般的触感敲打着他的每处神经。

莫非……半遮半掩才是撩拨的顶级之道？可惜王一博松手太快，教肖战意犹未尽。

王一博不想进去的原因，一是怕被贵妇233纠缠，二是怕又再遭人奚落，但这理由实在拿不出手。

“那我的借你穿，”肖战没追问，脱下西装，替他披上，“如果你介意的话就算了。”

他很坏，就是怕他拒绝，才特地抢在前面补充，王一博果然是个老实孩子，默默接受了他的好意。

见他披着他的红西装，肖战眼底尽是温柔，纵使之后的几分钟里没人说话，也不觉得突兀，他巴不得站到天黑，站到天明。

“你一会有时间吗？”王一博问。

“有。”肖战掩去声音里的笑意。

“请你吃饭？”

“好。”

“你想吃什么？”

“随你。”肖战答得随意，将喜悦收进心里，细致如他，自然是看到王一博舒了口气，这家伙很穷，想是问出口又后知后觉的心疼。

“火锅？”他试探的问，又补充，“夜市那种可以吗？”

他羞愧，收了他的打赏，却只能请得起路边摊样式的火锅，会被笑穷酸吗？

肖战心里感叹，小酥肉总是跟他的饮食禁忌犯冲，前有甜腻拿铁，后有重口的火锅，但能怎么办？他想去的不得了！

之后由王一博带路，穿过马路，绕进小巷，按肖大神原有的习惯，必是在app上叫车，能花钱省事，何必折腾双腿，可今夜，他只盼路途遥远。

有了火灾那晚的印象，王一博认为肖战弱不禁风，中途问过要不要骑共享单车，结果大神表示——平时运动少，就当健身了。

他刻意放慢脚步，贴心的配合他的步伐，经过巷口，两侧的路灯坏了，他回头提醒他小心，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为他照明。

要是被常太看到了，估计会骂他狼心狗肺，多年的朋友都没这番待遇。

肖战本没这么弱，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表现得更无能一点，走在前面的男人，年龄比他小，个子也没他高，换句话说——他不要脸！欺负年下算个什么东西！

可他这个东西脸皮还厚，巷子里的路不平，石板会撬动，周遭有碎石，他时不时踩到翘起的石板，动不动踢到碎石。

一来二去，终见成效，善良的少年王一博，回头望向因区区石子惊魂未定的魔王，说：“你，小心些，不介意的话，要牵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他青涩，他怕羞，偏是着了有心勾引之人的道，只见那人浅笑道：“那我不客气了，多谢。”

王一博的手干燥温厚，手掌比看上去的要宽些，与之交握，满满的安全感，从牵手这刻起，他没再费尽心思的踢到任何东西，相反，偷偷的加快脚步，尽量与他并肩而行。

他只恨巷子不够多，路途不够远，等到了十字路口，他不舍的望向他们贴合的手，而红绿灯成全了他的贪恋。

他们到的时候，正巧绿灯进入倒计时，王一博握紧他的手，带着他奔向对面。

若说之前的心动如羽毛挠心，那如今是如烈马奔腾，动荡的激烈，心跳在热烈，血液在欢呼，向他投射暗号——是他了！就是他了！

仿佛这刻，他们过的不是马路，而是众多阻扰的战场，肖战任由王一博拉着他跑，两侧的车水马龙如同静止，只有眼前的人是真的。

“前面就到了，”王一博见他走了神，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是有些远了，下回，我找个近的。”

“下回？”肖战还在遗憾分开的手，听这一句又精神了，“好！下回我请你！”

一回生二回熟，下次由他找个更偏僻的地方，要不……约他去寺庙吃斋？不坐观光车，要亲自爬山上去的那种！

阿猛火锅，夜市里数一数二的火爆铺子，虽装修简陋，但老板热情好客，食材新鲜，底料健康，蔬菜是自家农场种的，肉也是自家喂养，加上价格实惠，回回都要排队。

排号的队伍长的见不到底，肖战倒无所谓等多久，没想到王一博带他去老板猛哥那儿刷了个脸，立刻得到空桌一张。

他俩坐着选菜，肖战正想提议选个鸳鸯锅，戒是破了，至少点个清汤保命，可没等他开口，王一博已经选了一锅清汤。

“你不吃辣吗？”肖战问，吃火锅不点辣锅，还有什么意思？要不是他要靠嗓子吃饭，早就在五个辣椒的标识上打钩了。

“吃啊，”王一博边看菜边说，“上回在医院，听到咽喉科的电子音喊你名字了，嗓子要好好养，还是清淡点好。”

“你可以点鸳鸯锅的。”

“不了，我陪你，”此话一出，又觉得不对劲，他挠了挠下巴，解释的粗糙，“我也不是很能吃辣，就是……人菜瘾大的那种。”

理由充分，但你干嘛说的那么心虚？肖战在心里偷笑。

点完菜，猛哥送了他们一壶大麦茶，肖战见他俩熟络，等猛哥走后，问：“你们很熟吗？”

“我之前在这摆过摊，卖煎饼，就在猛哥对面，那时我们互不顺眼，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后面帮了他一点忙，加上猛哥念旧，就一直联系着。”

还卖过煎饼？可怜的小酥肉，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王一博每次见肖战，他必是各种红，见他点头，便问，“你为什么喜欢穿红色？”

人人都有钟爱的颜色，有人喜的收敛，有人爱的张狂，让王一博不解的是，肖战对红色是偏执的，他猜肖战家的衣柜会不会就是一片红海？

“红色啊，”肖战一手托腮，一手晃着大麦茶，沉思片刻，撇头看着王一博，笑道，“它招摇的残忍，就像我啊。”

又是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王一博后悔发问，他的初衷不是戳他痛处啊！

这时，常太打来电话，提醒他去看晃音，评论区都在催他直播，他那狼狈一摔因祸得福，摔上了热搜，还吸了一波粉。

“你介意我现在直播吗？”他很务实，要抓住一切希望！

“应该问，你介意我在旁边吗？”肖战笑着调侃。

王一博愣了愣，认真回答：“你那么好，我为什么要介意？”

哈！当戏精遇上直男，也只能败下阵！肖战苦笑的摇头，原来小酥肉擅长无形中撩人。

王一博匆匆登号，才登上，弹幕飞快刷起，与往日的谩骂不同，今日有人夸他坚韧，赞他有大格局，还有说他摔的那跤好可爱，解锁新成就——憨态可掬！

甚至一直黑他的“小酥肉是小细狗”飘过一条：敲！老子黑着黑着，突然粉上了这憨货！

王一博咧嘴傻笑，弹幕又换了波妈粉，此时服务员端上锅底，肖战提醒他：“小心，别被烫到。”

就这一句，让弹幕变了天，一个名为“我推今天上线了吗”的id：是魔王的声音吗？靠！之前听说魔王给这个主播打赏，我才来蹲的，没想到真来了？

之后越来越多的水友冲了进来！

青叔音赛高：魔王真在这儿？是我来晚了吗？哪个姐妹说听到的？

我为肖神醉：我也听到了，主播小哥哥，麻烦让身边的人露个脸，送你小心心。

我推今天上线了吗：真是求求了！就一眼！

魔王他又隐身了：或者……小哥哥请转问魔王，四千五百万粉丝的死活，你顾不顾？

这把王一博懵的不冤，迷茫地看向肖战，那家伙正优雅的拆筷子。

“他们说……你是什么魔王？”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