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蜗牛

一中是半封闭式教学，高三更是被强制上晚自习，晚饭时间是一天之中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其它年级的楼层早已人走楼空，唯独高三楼层充斥着各种叫喊。

刘耀文选择待在教室里，自己到超市买了些吃的。写完卷上最后一道题，天色也暗了下来，火烧云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到书桌上，他静静看着窗外出神。

明明几天前才在鹿海三中高考报名，才和黄骁他们结伴去上网，若不是保留学籍在那边，刘耀文也不会轻易的转过来。

早知道当初狠心点了，说什么也不转；可也属实心疼刘国成，一把年纪，老婆跟别人跑了，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照顾比他高一个头的孩子。搬来祈南，有了顾阿姨的照料，应酬也方便很多，祈南一中师资资源也强，确实是个不二之选。

只不过……要是没有那个一副棺材脸的哥哥就更好了……

巧了，不想要什么偏来什么；宋亚轩走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刚坐下，就把头埋在了桌上。

刘耀文觉得不对劲，哪有人这么能睡，他频频回头观察他，虽然只能看到漆黑的脑袋，但是他注意到宋亚轩一只手死死捏紧，一只手捂着肚子。

“胃疼？”

宋亚轩没理他，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刘耀文这下看清了他的表情，明明痛苦的冒冷汗了，脸色也很苍白。

刘耀文虽然看不惯他，但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肠热，他哪能见死不救。他回头拽住了他的手，严肃道：“起来，送你去医务室。”

宋亚轩把手抽回去，“不用，老毛病，吃了药了。”

“没吃饭？”

宋亚轩沉默不语。

刘耀文一时说不出话，两人的关系是挺别扭的。他把一罐八宝粥放在了宋亚轩桌上。

宋亚轩耸搭着眼皮，没精打采的看着八宝粥，一副懒得吃的模样。

刘耀文只好又把八宝粥铁盖掀开，“咋滴，还要我亲自喂你吗？”

宋亚轩这才妥协，“明天还你。”

刘耀文见宋亚轩把粥喝干净才满意，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晚自习，宋亚轩胃疼缓解了不少，开始刷模拟题。因为都没老师守，只需要防着外面巡逻的主任。偌大的教室能清楚的听到写字声中还夹杂着不少闲言碎语。

比如李子健，一边低头打游戏还一边喊前面的人开团，以及喊旁边的旁边守塔。刘耀文夹在中间，在想用什么东西把他的嘴巴堵住更好。

“他奶奶的，搁这逛游园会呢，花木兰是演员！”李子健把手机扔进了桌肚里，刘耀文看到他的死亡灰屏竟挺同情他的。白天被函数杀了个片甲不留，晚上还要被个游戏气得半死。

前面的男生朝后面一靠，背低着李子健的桌子小声安慰道：“没事，完了之后全举报他。”

李子健只好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刚要拿出手机被刘耀文抢先了一步。

李子健：“？”

“看文哥操作。”刘耀文勾了勾嘴角，狭长的桃花眼明媚张扬。

接着只见他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屏幕上操作，一手公孙离打出乱花渐欲迷人眼之势。

“卧槽，李子健吃兴奋剂了？”刚刚那个前桌转了过来，才发现手机在刘耀文手上，他正低着头，又杀了一个人，垂落的碎发都遮不住他眼里的光。“太帅了，新同学你是我的神。”

刘耀文抬眸回了他一个基操勿六的眼神。

眼见就要推高地了，刘耀文突然问了一句：“是这个花木兰吗？”

李子健只得懵逼的点头。

刘耀文张嘴，对着话筒懒洋洋的说道：“花木兰还来干嘛，回泉水去坐月子。”

秀！蒂花之秀！

等到敌方水晶炸裂，刘耀文才把手机还给李子健，他一脸虔诚：“文哥，从此你是我的亲哥。快让弟弟加个QQ！”

刚刚那波逼装得刘耀文灵魂舞动，随口报了串数字给他。

李子健前桌也屁颠颠的转了过来：“同学我叫薛元凯，请问大哥还缺腿部挂件吗？”

“去你的，别来沾边！”李子健揍了他一拳。“以后放假可以五排了，有了文哥加持，蹭蹭上分。”

“五排？还有谁？”没记错加旁边那组一个男生也才四个吧。

李子健一脸骄傲：“当然是我们C位轩哥，他打野贼六！”

刘耀文瞬间哑巴一样发不出声，偏头去看宋亚轩。宋亚轩在低头写字，头都没抬，不咸不淡的说道：“李子健，讨论我的时候小声点，别让我听到。”

李子健：“遵命！”

刘耀文：“……”

晚自习在吵闹中度过，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哪里沉得住心，下课铃一打跑的比谁都快。李子健他们和刘耀文不顺路，在校门口匆匆道别就归心似箭的跑了。

刘耀文这才掏出手机开机，想问下刘国成到哪了。电话还没打，刷新的微信先弹了出来。

下午一点

刘总：我回鹿海处理点事，过两天回来。

下午六点

刘总：儿子吃饭没，听说你们要晚自习？

刘总：我和你哥说了，晚上和他一起走路回去，不远放心。

刘耀文一个电话敲了过去，对面回应的是机械的女声。

“日。”他怎么不知道，宋亚轩也没和他说啊，存心的吧！刘耀文气的牙痒痒，偌大的学校哪还看见宋亚轩半边影子，仅仅几对晚出的小情侣还在一旁依依不舍。畜牲！跑的比狗还快！亏今天还请他喝八宝粥！

刘耀文来之前也没问小区名字，只记得是临近江边。他早上做校车来的，更别说记路了。他只记得出校门往左边走。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先估摸着直走吧，说不定不需要绕弯呢。

刘耀文没背书包，夜晚的风从身后吹来有点凉。他把手塞进了口袋，一路上低头踢着碎石子，想象那是宋亚轩。

“轱辘”一声，石子踢偏了，一下子滚到了前面。刘耀文不耐烦的抬起头。就看见路灯下宋亚轩那张欠揍脸。夜色并不浓重，昏黄的光线飘逸迷离，他的侧脸在掩映之下，依旧能辨出清隽的味道。他就站在那不动，低头看着手机。

似是注意到来人，宋亚轩转眸望去，和刘耀文视线相撞。

“你你你你！”刘耀文还以为看错人了。“你在等谁？”

“等蜗牛，你真的好慢。”宋亚轩见他来了转身就开始迈腿。

刘耀文有点难为情，毕竟刚刚还骂人家不等自己，他吃瘪赶紧跟了上去，但也不和他并排，就跟在宋亚轩身后。

路灯把两人单薄的身影拉长，刘耀文就在后面偷偷踩着宋亚轩的影子走，谁也不说话，刘耀文实在受不了尴尬的场景，忍不住和他搭话。

“喂，你干嘛老冷着个脸，像别人惹你一样，难道你看不惯我？”

宋亚轩回过头，直直盯着刘耀文，不置可否。

刘耀文无语，“好好好，你看不惯我。”然后又不服气，大叫：“切，我也看不惯你，你嫌我脸黑我嫌你脚大！”

宋亚轩被他的小学生发言气笑，“就带你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