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们这些倒霉蛋

一顿饭就杨川宁喝高了，那赔罪的架势拉都拉不住，肖战也就由着他来，太清醒反而不好搞。

饭后三人上了王一博的车，杨川宁瘫在后座，肖战坐在副驾。

车门一关酒气熏天，王一博放下后座车窗才发动车子，寒风呼呼的往后座刮，杨川宁换了个姿势。

“操，王一博你车里装风扇了？”

肖战往后看了眼笑骂道：“傻逼。”

杨川宁跟个毛虫一样挪动了两下，胡乱的关上了车窗。

“你回去收拾一下，马上走。”

“你不工作是不是会死？”

肖战撑在车窗上看，王一博昨天穿羊羔毛的外套来的，里头一件黑色的圆领毛衣，大概是没穿西装，整个人看着没那么硬邦邦。

“晚上约了人。”

这话一下让肖战想起那个相亲对象，他不由得又打量了王一博两眼：“听说你要相亲？”

王一博将全部的车窗放下来，冷风在四个口形成循环，肖战撑在车窗上的胳膊一下就垮了。

“你好像很闲，要不你去？”

“谁？”杨川宁掀开眼皮发出一股躁动：“谁相亲？”

“王一博，”肖战接话，看王一博这架势就是急着逃难，周阿姨介绍的姑娘肯定也是本地的。

“啧，”杨川宁爬起来坐直，用手敲了敲前面的座背：“你那破工作辞了得了，要时间没时间，关键影响谈恋爱。”

“啤酒砸车里了？”王一博斜了后视镜一眼：“把嘴闭上。”

“还不让人讲了，再这么下去，你这张脸要砸手里。”杨川宁挥挥手，脑袋眩晕的又闭上眼：“你俩啥时候结婚？”

“我俩结不了，你死心吧。”肖战说。

这话有歧义，肖战接的时候也只是嘴快，但他说完就下意识看了王一博一眼，那人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就好像没听见，或者被开玩笑的根本不是本人一样。

“我努力努力，”他说：“王一博早晚跟工作抱一块。”

酒喝了好像会嘴瓢，话遛完肖战发现又有歧义，但他懒得去找补了。

反正后座一个醉鬼，边上...或许边上根本没有人，这就是一辆无人驾驶的车。

车开到肖战家楼下，王一博连安全带都没有解，看样子是不打算上去。

“周姨也没有这么可怕吧。”肖战说完转向后座：“你要上去打个招呼吗？”

杨川宁撑起来看了眼后视镜，这脸就跟西红柿砸上面了一样，他摆摆手：“形象不好，下次下次。”

“你有那玩意吗？”肖战笑着关门下车。

酒精确实是好个东西，他现在比刚出门那会儿要好多了，至少见杨川宁没那么不自在。

回到家两老不在，估计太阳好出去遛弯了，肖战快速收拾完，给母上大人发了条短信就走了。

出门不巧碰见周姨要下楼丢垃圾，肖战“热情”的接过来：“我刚好下去，给我吧。”

“那小子呢？”周姨往电梯口看：“不是说跟你去吃饭吗，没一起回来？”

“饭吃一半，接电话走了。”肖战也不知为啥，话到嘴边直接开始吹。

“走了？”周姨啧了一声：“这臭小子都没跟我说一声，晚上我还约了小艺，我去打个电话给他。”

肖战提着垃圾讪笑，动作倒是慢点啊，他还没来得及下楼通个气呢。

“那周姨我先走了啊。”

“诶，你等等，”周雅芳拉住他：“小艺这孩子挺好的，要不我和他说说，你去接触接触？”

小艺是什么货物吗？这还能让来让去？

肖战不着声色的抽回手，边笑边往电梯口挪：“那多不礼貌啊，人家姑娘也不一定同意是吧。”

电梯门开了，肖战微笑着挥挥手：“周姨我走了啊，您和王叔注意身体啊。”

说完电梯门也关了，世界清静了，真是对好姐妹，资源共享玩的可真溜。

“赶紧开，”肖战飞快上车：“你妈待会儿下来抓人了。”

王一博扫了他一眼没发动车子，肖战催了嘴，等会儿被抓个现行，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走啊，车油冻住了啊！”

手机在车槽里震动，王一博看了眼后发动车子，车子在小区里打了个圈，最后在垃圾回收站前停下。

“下去丢了，你等下要起味了。”

肖战眉心一跳，急着耍嘴炮竟然忘了这件事，他拉开车门骂道：“操，这你家的垃圾。”

杨川宁在后座笑的前仆后仰，结果被痰卡住嗓子眼，咳了半天。

回去的车程，王一博有半小时以上在打电话，在不得不听的情况下，肖战被迫摄取了下期专题的灵感。

他由衷发出感叹：“胡塞尔说过：婚姻的黄金时代，不在婚礼行过之后，而在婚前恋爱时期。”

车子在服务站停下，杨川宁着急上厕所，边拉车门边问：“你的意思是我黄金时代过了？”

肖战中午也喝了不少酒，哼哼两声跟着下车，两人往公厕去，杨川宁撞他的胳膊。

“能不能走稳？”肖战有点嫌弃的躲开，这人酒喝多了，撞过来力道没个轻重。

“官司的事你少听点，别回头真成了孤家寡人。”

“操心自己吧。”

一人一个坑位站好，杨川宁还想回头说什么，肖战瞪了眼，他最烦别人在上厕所的时候搭话。

打小就这样，上学那会儿三人结伴去厕所，杨川宁这嘴就跟喇叭似的一天能讲十几个小时，不挑时间地点。

有回上厕所，杨川宁讲了个笑话，结果把自己笑的裂开，一下就尿劈叉了。

肖战站在边上糟了央，课都没上直接请假回家换鞋，至此之后，但凡两人挨着，杨川宁就得闭嘴。

要真忍不住有什么话要讲，会隔两个坑位，但距离远了再说话就特别像用喊的，那鼻子一吸，全是骚味。

久而久之，杨川宁这毛病也改了不少。

上完出来洗手，凉水一冰人又清醒了几分，杨川宁瞧着肖战的脸色说：“我那有瓶红酒，旅游时特意给你带的，回头给你送去。”

肖战关上水龙头，抽了两张纸巾擦着：“行。”

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杨川宁不知道这事在肖战心里，现在算个什么程度，只敢擦着边试探。

“一起跨年吗？”杨川宁问：“烤全羊？”

“你不是结婚了，怎么还跟个单身汉一样四处找人。”肖战转身走了。

“人多热闹，”杨川宁追问：“来不来，待会儿把王一博也叫上。”

“看他吧，”肖战直白的讲：“他去我就去。”

“你俩还玩连体婴呢。”杨川宁没带任何情绪的吐槽了一嘴。

肖战拉开车门，扫了他一眼：“那被您撇下，我们可不得抱团啊。”

王一博大概趁着他们上厕所去了服务站，给他们一人丢了一瓶矿泉水，酒后口渴，杨川宁猛灌了半瓶。

“那你两也抓紧，到时候六个人出来玩多热闹。”

“闹不死你，”肖战吐槽完，把水瓶往车槽里一放：“开吧。”

令人意外的是跨年聚会，王一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肖战回头阴阳：“不需要看一下您的Schedule？”

难得约的这么轻松，杨川宁担心被搅黄，立马出口打岔：“看什么看，机器人也需要休息。”

“谁是机器人？”王一博扫了眼后视镜。

“我，”杨川宁做小伏低道：“我是我是。”

王一博这次和事佬当的太明显，肖战哼哼两声靠在一旁没再说话，跨不跨年无所谓，别让他一个人抓瞎就可以。

他们先把杨川宁送回了家，这人下车前还在叮嘱跨年的事，肖战摆摆手合上车窗。

“直接回家？”

“不然呢？”肖战指指自己脚底下的背包，提着这一堆护肤品能去哪。

“晚上要见客户？”

王一博没有马上回答他，顿了一会儿才说是朋友，肖战没问是谁，这两年他们的交际圈大多不相接，不认识很正常。

到家放下东西，肖战先在沙发上瘫了会儿，精气神回足了才站起来巡视。

纵使出门前浇了水，墙边盆栽里的玫瑰还是枯了不少，肖战抱膝蹲下长叹一口气。

“你们能不能争点气？”

手指刚碰到，一片花瓣就落了下来，他有些无奈的抓住根部晃了晃，摇摇欲坠的残花，很快就落的只剩下蕊。

他啧啧两声，开始将盆栽里的花瓣捡起来放进掌心，给残花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弗洛里奥说过：自然是真正的法律。”

末尾附带上注解（冬日逆天养花的结果就是：泡澡又有了原材料。）

播了种子的盆栽仍就光秃秃的，肖战再梦幻也不至于期待现在就能发芽，他把盆栽移了点位置。

“晒点落日吧，你们这些倒霉蛋。”

原本能在花店好好地长着，非被他一气之下搬回家，这会儿枯的枯，死的死，好生惨。

将车上得到的灵感记录了下，再抬头时落日都下去了，肖战翻着手机，发现王一博十分钟前在他朋友圈底下留言。

【大自然是善良的慈母，而你是冷酷的屠夫。】

这雨果的话改的真是谢谢了，肖战噼里啪啦的敲字。

柯尔律治说过：友谊是一棵可以庇荫的树。

末尾依旧附带赠言（没这棵树，你早死了。）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