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的眼光跨越过人群,直直向2连这边望来,人群再次躁动,这可比街舞表演精彩多了。上到老下到小,没人不爱这种桥段。更何况王一博还是刚刚凭一己之力赢得全场人气的人,每个人都在好奇他心悦的女孩姓甚名谁。
梁小怡在女生的推推搡搡下红着脸走了上去,学生们早就忍不住了,没了学校和老师的束缚,此时此刻这个广场就是他们为所欲为的天地,连几个教官都探头探脑地望着。
前奏响起,男女生离了一米远,真像两个文艺汇演的小学生一样,但王一博的声音一响,很快便将这尴尬的局面扭转成细水柔情的晦涩爱恋:
忘了是怎么开始
也许就是对你
有一种感觉
忽然间发现自己
已深深爱上你
你真的很简单
……
王一博的声音低沉又温柔,还带着一种这几天特有的沙哑,性感十分,看似唱歌,实是剖白,将自己内心青春晦涩的所想所感通过歌声表达了出来。
肖战听得很认真,每一个字每一句歌词,他都深深地记在脑海里,这唱的不是王一博,是他自己。是不知不觉间无可救药喜欢上王一博的自己,也是每次冲动难捱最终还是退缩的自己。
爱的地暗天黑都已无所谓
是是非非无法抉择 Woo
没有后悔为爱日夜去跟随
那个疯狂的人是我
……
不是,肖战轻轻地扬起嘴角,在心里倔强地反驳道:不是你,那个疯狂的人,是我才对。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次这么奋不顾身过,这么失去理智过。为了隐藏自己的暗恋,撒谎、生病、许愿、打架,每一件事都偏离了他的轨道,朝一往无前的疯狂尽头奔去。
I love you
无法不爱你 Baby
说你也爱我 wu~
I love you
永远不愿意 Baby
失去你
……
一曲毕,全场爆发出今晚迄今为止最轰轰烈烈的掌声,当场失恋的人泪流满面,有的绝望感慨优秀的男生都是别人的,有的则忿忿不平地打量着梁小怡的一切。
梁小怡羞涩地跑回人群中,捂着脸窝在好姐妹的肩膀里,这是她男朋友为她准备的惊喜,在赚足了全场的热度和关注度后,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宣誓,给足了她的面子和虚荣心。
王一博则被金教官拉去角落里“思想教育”了一顿,讪讪地跑回来,解开衣服坐下去,“你怎么了?”
肖战微笑着抹掉脸上的湿润,声音听起来十分平常:“迎风泪。”
“哈?” 王一博凑过去看了一眼,“我看看。”
“不用了。” 肖战摆手拒绝,“我去洗手间一趟。”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 肖战洒脱地留下一个背影,视线模糊,任它夺冠而出,任它肆意横流。
原来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他逃离了人群,找到一个黑暗的角落蹲了下去,抬头仰望漫天的星空。
伤痛经历得够多了,得亏这次及时止损,没有像上次一样,越想越深,越想越飘,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
已经习惯了不是吗?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和王一博的差距,除了学习,他哪里都比不上王一博。连他的喜欢,都比不过。
他的喜欢见不得光,是必须隐姓埋名的禁忌之恋,是一辈子都不能开口的孽恋。他的喜欢也很胆小,执着踌躇了一整年,都不能将满腔心意剖干了送出去,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它宣之于口。
他输了,输给王一博,输得一干二净。
余下的热闹和他无关,角落里旁若无人的宣泄才是他真正拥有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肖战眼神破碎,笑得勉强,到底还要多久才能长大?这个代价真的太重了,他真的快要承担不起。
眼泪蜿蜒至深夜,肖战背对着王一博,军绿色的枕巾湿漉漉的一片。他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肖战以为王一博睡了,擦干眼泪转了过去。
没想到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神,王一博已经观察肖战半个小时了,这人今夜这般反常,实在好奇。
“怎么在哭?” 王一博的气声很大,似是疑惑,又是关怀。
肖战控制不住眼泪,心想迎风泪这个借口也不管用了,于是含糊道:“想家里了。”
半晌,又补充道:“想外婆,和我的猫。”
王一博原不是心思那么细腻的人,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有怀疑,安慰道:“明天就回家了。”
是啊,肖战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最后一天了。他的乌托邦只剩最后短短的十几个小时。所有的贪恋与占有,最后一丝温存,将在这个夜晚消失殆尽。
“睡觉吧。” 肖战将手臂藏在被子里。
既要断干净,便不要再有任何藕断丝连的爱意。王一博没了他,照样将日子过得潇洒不羁,他不能再这般想不开,只将今夜当成最后一次放下,往后的路,他要学着一个人慢慢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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