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府机场,简希上了梵海航空公司的飞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最后一辆运送行李的皮卡驶离跑道,飞机开始滑行、加速,很快腾空而上,刺穿白色的云团。
他将头靠在窗户上,地面的景物渐渐变小,自己也离方觉的生活越来越远。耳鸣久久不退,胃里有些东西在翻涌,他拧开一瓶纯净水,吞咽了几口。
腰部的痛感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缓解,反而有加重的趋势,简希伸手揉了一下,疼得一激灵,发现后腰撞伤的部位完全不能触碰。
经济舱座位拥挤,两个小时的航程,简希等待着睡眠,怀孕三个月,正是嗜睡的时候,他在半醒半寐的状态下不停调整坐姿,却怎么也找不到好受一点的姿势。
飞机的嗡鸣和脑子里的嗡鸣不分彼此,简希迷迷糊糊做了一堆大杂烩似的梦,一会儿是海浪、灯塔、融化的冰淇淋,一会儿是红房间里的鞭笞,一会儿场景又转到九园,方觉压在他背上,下巴抵着他的颈窝,呼吸和浓郁的信息素贴着他的面颊。
简希的双眉时而舒展,时而又拧得更紧,直到飞机降落带来的颠簸将他完全晃醒,才眯着眼,视线缓慢调整焦距。
下飞机时,整个后背都火烧似的疼,他双手拉住前排的椅背,险些站不起来。隔了一排座位的薛斌见状,赶紧上前,直到所有乘客出了机舱,才半扶半托地把简希带下飞机。
上了出租车,薛斌焦躁地问:“师傅,去帕西最好的医院需要多久?”
“一个半小时!”
“坚持得了吗?”
“嗯!”这种时候简希也不敢硬撑。
省立医院急诊外科,医生问诊结束。
“到那张床上趴好,把衣服拉上去,我做个检查。”
衣服掀起的刹那,薛斌猛吸了一口凉气,“怎么这么大片青紫,你不是说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吗?”
简希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别大呼小叫,我没事,让医生先看看。”
中年医生刻板的脸上猜不出半点关于伤情的判断,抬手在简希受伤的位置按了一把,疼得他立时反射性浑身僵硬,埋头发出一声闷哼。
“要拍片,先起来吧,我去开检查单。”
“医生,是做放射线检查吗?”
“怎么了?”
简希面露不安,“我怀孕了,对胎儿会不会有影响?”
“我备注一下,影像科医生会给你穿件局部防护服,但照到胎儿是不可避免的,受伤的位置刚好在生殖腔后方。”医生抬起眼皮,目光稍显温和,“不用担心,网上那些言论大多危言耸听,偶尔照一次X线对胎儿不会有影响。”
“好的!谢谢!”
为了不让他上下楼折腾,薛斌向服务台借来一辆轮椅,推着简希去医技楼。
时间已近晚上八点,浓雾下的医院像一座惨白的孤岛,死气沉沉。两人都还没有吃晚饭,简希的胃毫不讲理地开始绞痛,孕吐最磨人的地方就是吃了会吐,饿了也会吐。他掩住口一阵反酸,脸色更加苍白。
好不容易熬到检查结果出来,回到急诊室,医生看了眼报告,皱起眉,“你太不小心了,撞得还挺严重,第三腰椎棘突骨折。”
“什、什么?”薛斌急红了眼,“骨折,那要做手术吗?”
简希肺里的空气一吸而空,再也不能强装镇定,他不由按住肚子,怔怔看着医生,慌了神。
虽然这具身体属于21岁的Omega,但其实内里只是个18岁的男孩。
医生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简希身上,好心安慰,“别紧张,到不了要做手术的地步,这种骨折算是脊柱外伤里最轻微的一种,但也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只能卧床静养,要睡硬板床,一般三个月后骨头就能自己长好。”
“请问,需要静养多长时间?”
“建议卧床3周,正常情况下我们会给患者开一些活血药和镇痛药,但你现在是孕期,这些药都不能吃,只能辛苦点,忍着吧。”
“医生。”简希保持着礼貌,说话声音很轻,“如果不能一直卧床,有没有其它办法。”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保重,别人也帮不上忙。这样吧,我给你开个护腰,不能躺的时候就把腰勒起来,避免二次损伤,切记不能剧烈运动,否则会导致症状加重,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方觉你真的不心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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