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煜领着沈言卿进去的时候，他这次的合作伙伴已经入座，见到裴知煜还半带责怪的调侃了一句：“小裴总约我来，怎么还迟到了？”
裴知煜面色不变，同他握手：“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葛总千万别见怪。”
沈言卿微低着头，做顺从状，实际上眼尾余光一直在暗中打量面前的这个陌生的男人。
这位葛总大腹便便，眸中却闪着独属于老油条的精光，明明看上去一副和裴知煜熟识的模样，仔细听谈话内容却会发现，不过是很明显的打太极。
怎么都谈不到裴知煜想弹得话题上去。
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得小裴总怕是要被这根老油条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沈言卿接着仰头喝酒的遮挡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眉眼俊朗的男人。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裴知煜虽然谈话的技巧有些生疏，并且迟迟接触不到内容核心，但却并不显急躁，甚至堪称平静的同葛总谈天说地。
看上去十分沉得住气。
沈言卿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评估一下这位小裴总的工作能力了。
裴知煜似乎总能带给他惊喜。
酒局过半，沈言卿从裴知煜的只言片语中，大概拼凑出了事情梗概。
大概是，裴氏正在研究一款物联网的智能型机器人，但里面的核心零件都是一家叫瑞华的公司，不过小裴总似乎打算换掉这家公司的供给，重新联系另外一家，也就是这个葛总所负责的公司致远集团，让他们为裴氏旗下的智能制造公司供给零件。
不过由于是季中，并且裴氏并没有明确和瑞华解除合约，另一方面，同致远集团接触的公司不少，偏裴氏在智能制造这方面也并不算业内顶尖，大概是有意拓宽市场吧。
不过作为顶尖的致远集团本就可以选择不和裴氏合作，他们有很多选择。
看来葛总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
但显然，裴知煜想试试。
可惜除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聊了些对工作毫无帮助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以外，正经事是一点没有进展。
一直跟在裴知煜身边的小助理已然有些撑不住了，双颊坨红，尽显醉态。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尽职尽责的帮裴知煜挡酒，各种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酒混着喝，现在还能撑着不吐已经算是酒量了得了。
沈言卿倒是从一开始就降低存在感，也没人搭理他，算是比较自在。
眼见着合作无望，裴知煜也略显焦躁了。
其实关于这些，沈言卿早在知道前因后果以后就迅速架构出了两三个可行方案，甚至直接说服葛总的说辞都准备了三四套。
他上辈子能年纪轻轻就将整个沈氏牢牢掌握在手中，靠得可不只是雷厉风行的手腕，更多的，当然还是他灵活变通的大脑。
只是他现在并不打算出头，他在等，等一个让裴知煜足够记住他的一个契机。
平时的帮助当然可有可无，但雪中送的炭火却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他倒也不需要裴知煜铭记一生，只要让对方意识到自己不是什么任他拿捏的莬丝子就好了。
这个契机并不难等，因为酒局已然进展到了中后段，裴知煜的焦躁表现也越来越明显。
以至于沈言卿偷偷溜走都没注意到。
约摸十分钟后，去而复返的沈言卿推开包厢的门，恰好看见正在给葛总拿外套的助理和已经站起来的葛总和不断摩挲指腹的裴知煜，看来是要进展到挥手告别这一步了。
沈言卿挑眉，看来自己来的时间很巧妙。
他对一场谈判的时间把握一向很准确，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裴知煜本就因为合作没谈成而略显烦躁，此时见着冒冒失失的沈言卿简直是在他心头点燃了一把火，皱眉正要训斥。
却见沈言卿快步走到葛总面前将一盒包装高档的红酒递了过去，他言笑晏晏的开口：“万幸我没有迟到。”
面对漂亮的人，不管是谁都会多生出几分耐心，葛总将视线投注在裴知煜身上询问：“小裴总这是......？”
裴知煜也想知道沈言卿在整什么幺蛾子。
沈言卿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小裴总让我给葛总准备一样伴手礼呢，权当今天晚上迟到的赔罪，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葛总，不晓得送什么好，便找来了我珍藏这瓶拉图，还望您不要嫌弃。”
说完，他还故作羞赧的弯唇一笑。
做足了初出茅庐不熟悉工作进程的职场新人的模样。
肉眼可见，葛总眼神一亮，但又很快恢复了一贯老狐狸的模样：“是吗？你也喜欢品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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