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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阿湫,”袁微靠在吧台,忙活之余抬起头给喻湫打招呼:“快坐。”
喻湫点头:“微微哥。”
袁青是喻湫高中那会儿的同学,初中因为家事休学了两年,所以读高中的时候就比大家都大两岁,后来高考失利,衡量之下,他毅然放弃了读大学,早早的就出来创业工作了,现在在慕城开了一家咖啡酒吧一体的咖啡酒馆,叫“麦麦”。
“小青跟你说了来回的路线吧?认得路了不。”袁微擦干手里的酒杯,挂在酒杯吊架上。
喻湫在招财猫旁的高脚椅上坐下,拨动旁边的薄荷叶,说:“记得了。”
“你行李在哪儿呢?租房?”
“嗯。”
“行。嘿,你小子,倒是痛快,放着那么个金窝窝不住,跑出来自讨苦吃。”袁微调侃道。
喻湫欲言又止,说:“不是……”
是与不是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喻湫没有把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诉袁微,只是跟他说自己和乔行颂分手了,再住在他家不合适,所以跑出来住了。
袁微倒是多心多问了两嘴,觉得再怎么样,分手也不应该就直接休学不读了,后来喻湫沉默不语,他便猜测是小情侣俩闹别扭了。
估计还是一个大别扭,不然怎么能拎包出走。
“行,不是就不是,”袁微弯眸,招呼袁青:“小青,你带阿湫参观参观我们店,我这忙着。阿湫,中午一块儿吃饭。”
袁青喝了一口水,表示收到指示,立马下凳:“唔嗯。好。”
喻湫跟着下了凳:“好,微微哥你忙。”
袁青带着喻湫参观起袁微开的咖啡酒馆,从大门一路介绍到后院,喻湫跟着他转了一圈,发现这家店铺占地并不小。
“这家店请了好几个服务生,平时忙倒是不忙,尤其是白天,早晨一般没几个堂食的,主要是吧台操作比较忙,我听小叔说你之后跟他在吧台干活,我呢就打扫打扫端端盘子,另外就是维护晚上的酒馆治安。你知道吧,有些喝酒的客人,酒品实在是不好,所以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袁青带着他绕了一圈最后回到吧台,一蹦一跳的,笑吟吟道:“在这里喊一声我的名字,我就来了。”
喻湫没见过那么活泼好动自来熟的Alpha。
他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嗯。”
袁微这会儿不知道去哪儿了,吧台没有他的人影,只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服务生。
“这个也给你介绍一下,小白,Omega,比你大一岁,可以叫小白哥哥。”袁青顺口一提:“多的就不给你介绍了,他们在忙,之后你们相处相处就都认识了。只需要记住我,我叫袁青,有麻烦叫我就成。”
那个叫小白的服务生对喻湫笑笑,然后朝袁青打趣:“开屏孔雀。”
喻湫看着他一头绿毛,倒是真的有点像孔雀。
袁青挑眉道:“什么开屏孔雀,我对每一个刚来麦麦的新人都非常热情的好吧?”
小白吐吐舌头。
“小白哥哥。”喻湫向他点点头,示好。
小白笑嘻嘻地应下:“嗯呢。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如果有什么不懂或者麻烦事,尽管找我。我们这个酒馆,治情伤贼厉害!”
喻湫张了张嘴,到底没吭声。
想来是袁微知道他要来,一早就跟店里的伙计说了他的情况。
现在清一色都认为他和乔行颂分手了受了严重的情伤才逃到慕城来散心。
对于这种误会,喻湫认为还是不解释的比较好。
“嗯。”喻湫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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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喻湫上班的第一天,晚上麦麦变成一家酒馆,来的人比白日里更形形色色了,这家店热闹,天才擦黑,就陆续来了好多结伴而行的酒友。
店里放着舒缓柔和的音乐,旖旎柔情,客座公区前的舞台上常驻舞团和常驻乐团在热络气氛,喻湫跟着袁微学了一下午的吧台事宜,记了一个小本本的基础知识,包括但不限于“SHAKE壶,吧勺,隔冰器,滤网,捣棒的介绍”、“专业冰块的制作,冰球的制作”、“基酒(威士忌、伏特加、金酒、朗姆酒、白兰地、龙舌兰)”。
很多东西他都需要现学,所以目前只能帮忙点个餐以及擦拭袁微调酒后的各种器具,只干事不说话,极为少言寡语。
不过他这张脸并不低调,熟客来了以后必定要问袁微他身后的小崽子是谁。
袁微就会笑着介绍喻湫,碍于喻湫只是暂时在他这里工作,以后会不会做长期工也不一定,所以介绍他名字的时候便用字母Q带了过去。
“Q?艺名?”
喻湫背对着吧台收拾台面的器具,听到客人这样问袁微,袁微有些揶揄地回:“嗯哼,叫他小Q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Q……”客人呢喃着这个名字,端详着喻湫的背影,店里没找到多余的工作服,所以他穿着一身私服,外套如黑色绸缎,质感很好,一看就不是便宜,后脖颈被稍长的头发所遮盖,领子折得一丝不苟,外衣上面印着淡银色的花纹,若是刚才他没看错,Q没转身的时候,内搭还是一件亮银色的深v,像个富家小公子,就连发尾微微打卷的发丝都散发着无法言语的一种贵气,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风骚。当然,是一种矜贵且疏离的风骚,客人失笑:“……哈哈,小黑桃。”
喻湫擦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他少有出没这种场面,自然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不礼貌的出言还是随口的调侃。
“什么小黑桃,你一天到晚尽给别人取花名,嘿。微哥。”
“叫微微哥。”袁微严词纠正。
“好好好,微微哥。”
喻湫侧目看了一眼新来的客人,那人的眼神也正好撞上喻湫的目光,不禁一愣,待喻湫收回脑袋了,他才压低声音问袁微:“哟,什么时候来的小漂亮?”
那一眼,差些没把他刚失恋的魂儿给勾走。
袁微又把介绍喻湫的那套话术说了一遍:“新来的伙计,我老朋友,可以叫他Q。老规矩?”
“……真漂亮啊。不了,今天来杯波菲利普。”
袁微道:“好。”
被搂着脖子的那位客人喝了口酒,借言和朋友耳语:“小黑桃啊,就他。”
“真是我的菜,今天没白来,一饱眼福了。Omega?常驻?”
“不知道,大概……”
后面他们说什么,喻湫就听不见了,他专心干着自己的活,少有分离自己的注意力给别人。
不过有一个消息,他还是很快就从小白那里听见了,说是就这么半个小时,酒馆里八成的人都对他的姓名,哦不,应该是花名,做出了不约而同的改口。
从袁微取的“Q”变成了那位不知名客人随口一说的“小黑桃”。
真是非常让人不爽。
“小崽,还忙吗?”喻湫转头看去,来人正是不久前说一饱眼福的那位男客人,他穿着一身黑色卫衣,样貌端正,就是笑得不怎么正经……但也,不讨人厌。
就是这僭越的称呼。
喻湫转身,冷眸凝视着他。
客人:“……”
就当他认为这是一个开不得玩笑的主,正准备收敛收敛卖乖道个歉的时候,喻湫卧蚕微微鼓起,缓缓地堆起了一个极淡的笑容,再客套地回了句:“还忙”,就继续干自己的事去了。
客人呆坐在原地,僵硬的扭过高脚凳,对不远处的朋友打了一个“我的心已经被勾走了”的手语,捂着心脏一脸舒坦。
然而只是为了敷衍敷衍客人的喻湫并不知道他给这位客人带来了怎样的心动。
喻湫上班第一天,排的班不包含夜班,晚上九点他就下班,一直点酒坐在吧台想等着喻湫空了的客人见状,忙地叫住他:“桃儿,Q!崽,你下班了?”
喻湫早看出来了他锲而不舍想要搭讪的蠢蠢欲动,抬头看了一眼吧台的挂钟,沉默,点头:“是的。今天没有夜班。”
客人笑吟吟地支着脸,满脸幸福地问:“你是Omega吧?”
喻湫又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点头。
“有对象吗?”客人问,问完,又怕他撒谎似的忙地接上:“我打听了一下,你是刚分手。”
想说自己有对象的喻湫话卡在嘴边,他咽下那半截欲吐出的字眼,转而回:“嗯。”
客人笑了笑,欲要说点什么,喻湫抢了先接着道:“但他没答应,我们的婚约也没作废。”
客人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瞅了一眼在忙的小白,小白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没时间去注意这个再次受到情伤的客人。
“分手了,他没同意?”客人的表情很难以言喻:“分手了就是分手了,还需要他同意?又不是结婚了需要他陪你去离婚。”
见客人显然还是不愿意放弃,喻湫用着无奈的语气说:“没有办法,我的未婚夫家里很看重感情。婚约不能儿戏,如果要悔婚,不仅要给足理由,还需要长辈都到齐,正儿八经的解除婚约。”
他面不改色地撒谎,那双吊梢眼微微垂着看客人,带着些许约莫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散漫。
客人唇瓣蠕动,不相信,便打算从那位所谓的未婚夫Alpha入手:“你肯定是在骗我。要是他放不下你,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Omega跑出来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里工作。”
喻湫轻叹,说了句实话:“当然只能瞒着啊。客人,我是逃出来的。”
客人表情里多了几分荒谬:“逃婚……?”
喻湫的眼神悠悠漂移,又悠悠回神,气定神闲的从鼻腔里哼出声:“……嗯。”
客人皱眉,登时被勾了兴致,如今想要吃瓜的心情要比想搭讪多得多了,“难不成是他对你不好?”
喻湫说:“他对我挺好的。”
客人不解:“……那为什么你要和他分手?”
客人心想这类Omega果然是他拿不住的,百般宠爱都能说抽身就抽身,换作他肯定早疯了,驾驭不住,只能看看罢了。
喻湫不言,话点到为止,只道:“客人,我在工作,私事恕不能告知。另外,我要下班了,私人时间,还请不要纠缠。”
说完,喻湫就直奔袁青那里去,貌似是要说交班的事。
又貌似是为了躲他,仿佛他在这里坐着是个什么洪水猛兽。
客人哭笑不得地呆坐原地,看着连背影都那样瞩目的喻湫,心思百转,最后望着正在交谈的喻湫和袁青二人,忍不住心里乱寻思:难不成——是变心……是私奔?!
乔行颂:别扯,老婆跑了换做是谁都得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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