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日快乐

肖战看着阿姨手里端着的面，心里五味杂陈的。

犹豫了一下，肖战还是乖乖放下了书包，坐去了餐桌旁，接过阿姨递来的筷子，道了一声：“谢谢。”

家政阿姨看着肖战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个家里不需要多嘴的人，但是看着肖战每天如此辛苦，将心比心，自家也有稍大一点的孩子，作为母亲，她还是感觉有些心疼。

“生日快乐，少爷。”留下这句话，家政阿姨忙去收拾着厨余垃圾，她要赶在肖妈妈睡醒前赶紧离开，这是肖战父亲的要求。

肖战低头吃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在家政阿姨要离开的时候，微笑着又说了一声“谢谢”。

这是肖战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祝福，虽然只是从一个外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还记错了日子，但肖战还是觉得有些被安慰到了。

冲刺班的氛围其实很压抑，被特殊对待的一群优等生，连教室都是独立的。下课时，整个学校人声鼎沸，各种嬉闹声充斥在这充满朝气的教学楼里，唯独将高三冲刺班隔绝在外。

空无一人的走廊，除了偶尔有上厕所的学生外，其他班级的学生，根本看不到冲刺班的同学从教室里走出来，上课下课都一样，几乎没什么区别。

借着完成学习任务的空余时间，肖战将所有科目的试卷都写完了。本来考试还定在三天后的，因为肖战的动作太快，以至于王一博那边刚到公寓，负责的保镖就接到了学校的电话，通知明天早上8点钟，让王一博带着手续和学习用品到学校里参加入学考试。

除了倒时差，王一博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王氏集团还有刚恢复的父亲坐镇，王一博也只是高三的学生，他还需要文凭来作为他的有力支撑，这是他接管王氏集团的必要条件。

所以王一博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然后在闲暇时一点点了解公司的内部，慢慢捋清楚其中的关系，为将来知人善任打好基础，做好准备。

下了晚自习，肖战刚打开家门，就看到熟悉的一双皮鞋整齐地摆放在门口，父亲身边的得力助手刘维就站在玄关，双手自然垂下，抱在身前，冷漠又淡然的望着客厅里似是在剑拔弩张的两人。

“爸、妈，我回来了。”肖战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刘维没有离开，就说明今晚父亲还会走，他只不过没做完他要做的事罢了。

“回房去！这里没有小孩子的事。”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肖战，说这话时头都没有回。

肖战微微躬身，蹬上拖鞋，二话没说就上了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还要堵上耳朵，一遍遍如同呓语的告诉自己：“不要被他们影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闷在被子里好久，肖战试着停下口中的呓语，掀开被子，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支棱着耳朵听着楼下的声音，很安静，就好像父亲已经离开了一样。

正当肖战打开一点门缝，准备偷看一眼时，楼下突然响起了歇斯底里的吼声，是母亲的。

母亲虽然在他面前经常这样，但是面对父亲，母亲永远都是温柔的，乖顺的，甚至是谄媚的，没有尊严的。肖战知道，因为母亲是真心爱着父亲的。

“杜丹丹，你别不识好歹！当年若不是你苦心积虑的灌醉我，怀上了儿子，你觉得我会娶你这种女人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真的是爱我吗？”

“你的好妈妈，我那个好丈母娘，当年结婚的时候是怎么在那里跟外人炫耀的？那是因为爱吗？你们家不过就是为了我这身官服！”

“既然是为了名利，那你就乖乖做好你的肖夫人，好好养大我的儿子，至于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等他落地后，若是个女孩儿，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若是个男孩儿，你就拿出你当大太太的气度来。古代三妻四妾有的是，你也该为这个家，为我这个丈夫做点牺牲了。”

肖战站在房门后面，听着父亲的话，一双手攥得发白，手臂跟脖颈上的青筋暴起，连脸都憋得通红。父亲的话说到了这个程度，任肖战如何装聋作哑，自欺欺人，都无济于事了，他骗不了自己的良心，也无法接受父亲对母亲所做的一切。

正当肖战憋不住，想要冲出去找父亲理论时，楼下突然传来母亲尖锐的吼声：“肖政你个混蛋！我16岁就跟了你，牺牲了青春，牺牲了自由，当年为了跟你在一起，我甚至连我父母都可以舍弃。”

“当年是你口口声声说要娶我，我才把自己的清白身子给了你，你呢？听说我怀孕了，就开始用各种理由搪塞我，软硬兼施的让我去把孩子打掉。若不是我有意躲起来，将儿子生下来，恐怕你这辈子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刘维，我们走。”父亲的声音依然冷漠，似是丝毫不在意母亲说了什么。

肖战站在房门口，冷眼看着楼下的一切，没有吭声，像是平时那样，他连攥紧的拳头都松了。

其实肖战心里深处一直都明白，父亲母亲之间，根本没有爱，也许初识的时候有过一些，但自己的出现，却让这份不牢靠的感情彻底的破裂了。

“走啊，肖政。你最好等孩子出来后，带它去做个DNA。我杜丹丹今天把话撂在这儿，那孩子若是你肖政的，我立马就从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绝不含糊。”母亲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客厅，钻进肖战耳朵的时候，让他的脊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换位思考，肖战不是没想过，若自己娶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他或许也不想回家。同床异梦，一个没有爱，只有虚伪和利益牵扯的家，根本没有温暖可言。

试问谁忙碌了一天，想要回到这种面上温暖，实际上已经冷透了的家里呢？至少肖战不想。所以他拼命的学习，也有想要逃离这个家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都已经跨出大门的父亲，听完母亲的话，又转身回了玄关。

冷哼一声，母亲似笑非笑，阴阴的问着：“肖政，你在那些狐狸精床上的时候，难道没有觉得力不从心吗？还是说你每一次，都要靠着那些见不得人的药物来维持你床上的威猛雄壮呢？像你这样身处高位的男人，哪里会好意思去医院检查那方面的问题呢，是不是啊？”

“你对我做了什么！”肖战第一次从父亲的口气中听到了慌乱的情绪。

“哈哈哈哈！”母亲的蔑笑声很是尖锐，听得肖战浑身不舒服。

“我不过是想给我的儿子谋划一条康庄大道而已，也是为了你这个渣男将来老了有人真心为你送终。所以早年的时候，才从你每日吃的补品里，掺了那么一点点的好东西。”

“放心！那东西除了让你再也雄伟不起来，生不出孩子外，没有什么副作用，还能让你美容养颜呢！”

肖战冷眼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忍不住踉跄几步，撞在房门的门框上，发出些许的声响。

刚要发作的肖政听见动静，立马警觉地看向二楼，整看到面色苍白的肖战。

整了整领口的领带，肖爸爸对着刘维示意，然后转身上了二楼。

看着靠在门边的肖战，肖政笑脸相迎：“儿子，爸爸最近太忙了，忙的连你生日的事都忘了，不过你放心，你19岁的生日礼物，爸爸一定不会少了你的。”

肖战根本听不进去父亲说了什么，母亲的摊牌，让肖战难以接受，也无法理解。

曾以为母亲只是病了，源于她对父亲的爱，可刚刚那番话，却让肖战觉得如雷贯耳，醍醐灌顶。

肖战不理解，若没有爱，为何不早早分开。以父亲如今的身份，若母亲想，离婚分走几百万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一个女人家，拿着几百万过活，足够了，为何还要如此执着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

何必呢？

听不进去父亲难得温柔的话，肖战木讷的神色，被肖政半推半就地推进了房间。像是没话找话，肖政随便拿过书桌上的一张纸来，看了一眼，忙假意高兴的夸奖着：“不愧是我肖某的儿子，全年级第一，好样的！没给你老爸我丢脸！”

肖战坐在床上，头始终是低垂的，曾经上赶着用热脸贴都贴不来的夸赞，此时听到了，肖战却觉得格外的刺耳和讽刺。不仅如此，肖战还动了想要让父亲滚出他房间的念头。

“咚咚。”敲门声打破了此时有些诡异的气氛。

肖爸爸沉声应着，刘维便推开房门颔首，二人对视后，肖爸爸就放下了手上的成绩单，走到床边拍了拍肖战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儿子，好好学习，早点儿休息。不要在意你妈妈的话，她病了，你知道的，疯子的话，不能相信。爸爸工作上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肖战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直到听见楼下的关门声响起，家里重归平静，他才站起身来，睨了一眼桌上的成绩单，冷嗤一声，将那张高二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团了起来，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