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马上……”他每次都怀着抱歉的心情，去对自己服务的对象道歉。
在他拿之前穿回来的衣服去干洗的时候，才被洗衣店的人告知，这是价值十万的高定衬衫。
才想起来，那天晚上被他吐的一塌糊涂的那件大衣，是不是更贵。
当天晚上是鬼使神差，他才会打电话给王一博。
而王一博这种大咖，居然会去见自己。也是令他惊讶的。
他想过要找机会对王一博说谢谢，再把之前拿的衣服还给他，可是总觉得，自己的身份其实不该和王家的人再有过多的牵扯。
于是纠结下，这件事就拖了下来。
“肖战，你看起来脸色不好。”同事好心提醒。
“哦，是么？可能是没睡好。”他随口敷衍。
那天下午，他在回家的途中，遇见了一个不认识的高挑的男人。
男人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王氏集团法务部的抬头。
“我不认识你……”肖战坦言。
“没关系，肖先生……我认识你。”
男人主动伸出手，来和肖战握手：“我是王氏集团的法务部律师周言，很高兴见到你。我这里有一些具体的事想跟你沟通……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在附近找一个咖啡馆坐下来聊几句……”那个商务男很礼貌的解释。
肖战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答应了。
而之后，那个叫做周言的律师，很耐心地解释了之前肖战早就看到过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以及王氏目前的董事长王勋，和肖战早就消失的母亲曾经的关系。
肖战有些听不下去，几次打断男人的话。
“如果你是只是想说这些，我想我已经知道了。麻烦你回去告诉你的雇主，我对这些事没有兴趣……也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肖战准备起身就走。
“肖先生，真的不想听听更多关于你父亲的事……因为这可能涉及一大笔财产的继承，和你的未来生活……”周言再度试图挽留肖战。
“不必了。”肖战去意已决：“没这个必要。这些我都不关心。还有，你搞错了，我只有一个爸爸，叫肖远征。他已经去世了……抱歉……先走了。”
肖战在周言的目送下离开。
推开门的时候，银铃在头顶唱着歌。
“喂？王总么？是的……我已经说明了来意，但是对方的态度很坚决，拒绝了您的提议……是的，我充分说明了，可惜……”
“是的，我会再尽力试试。放心，王总。”
王一博收到肖战寄送回来的一套衣服。
如果不是有眼尖的人发现，这是一套有王一博私人定做的工作室才会制作的LOGO的衣服，可能已经被警卫员当做平常的邮件一样拦截下来，堆在杂物室了。
底下的人，纠结再三，还是用一杯咖啡买通了薛楷，让他拿到了王一博的面前。
衣服被干洗过，套上了一层保护膜，挂在高定衣服特有的衣架子上。
“王总，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可是……应该是给你的。”薛楷拿出一张字条，上面是手写的字，给王一博。
反面写着“之前问你借了，现在还给你。其余的洗衣服的欠款，我也会慢慢还你。”没有署名。
王一博一眼就认出这件衣服，是肖战之前穿走的那件。
当天的监控他看过，肖战在自己的床上闷着头好久，然后就赶紧穿着这套衣服走了。
所以，是肖战送回来的。他还打算还自己钱……也对。当时他弄乱了几乎自己整间房……是应该赔偿一些清洁费才对……
“放着吧。”他本来想要说拿去丢了，可是稍微迟疑了一下。
“是。”
薛楷退出之后，王一博坐在自己的长椅上玩着手指。
再度思绪被拉到那天晚上。
那天的肖战，和他平时见到的很不同。怎么说呢，更像是一个人。
活生生的人。
在平时，他总是伪装成一只安静的绵羊，对人都是一副友善的模样。
但是没想到，私底下，也是一个只会哭的可怜虫。
在王一博的概念里，只有弱者，才会选择哭泣。
而肖战，在他心里，就是弱者。
这种居高临下的鄙夷，让他把之前心里对肖战这个角色构建出的警惕和不安打消了一些。
他很清楚，肖战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个威胁。
那个威胁一天没有解除，他就在王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按理说，他应该非常恨肖战，他的突然来到，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经历了那天晚上，看着肖战手足无措地跌跌撞撞地从餐厅里离开。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他忽然对这个人恨不起来。
好像从他的身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曾几何时，刚刚失去一切的自己，那个依旧懵懂无知的孩童时代的自己，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过分自尊，过分警惕，过分的不安，过分的爱哭。
忽然，王一博想起来肖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甚至觉得滑稽可笑。
可是笑着笑着，他又猛然收拢了脸，一瞬间让一切恢复了平静。
如今的他，已经不一样了。
他是注定的强者，强者不会同情弱者。只会征服他。
终于，他按动了铃。
“薛楷，开车带我去一个地方。”
“是。王总。”
傍晚。
便利店内。
几个小混混围住肖战。
肖战穿着便利店的衣服，看了一眼来人们：“请问需要点什么？”
嘭。
一个小混混抬脚踢倒了一箱堆放的货物，几包薯片从里面洒落出来。
“你就是肖战。”其中一个人脸很瘦，说话的时候，一直用手去擦鼻子。
肖战垂目，心里也明白了来者不善。
不知不觉中，按动了隐藏式警铃。
那些人浑然不觉，继续扯着花式的衬衫，四处抖着腿乱踢：“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这样的货色，被我们老大看上，就应该乖乖就范，不要等到大家都撕破脸了，才后悔，那就晚了……”
肖战笑容不改，确认过已经报警之后，故意开始和他们攀谈：“不知道，各位的老大到底是谁呢？我就是一个穷学生，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
为首的人戴着一根粗金链子，头发卷曲，眯着眼，大拇指对着自己一抬：“吴凡，吴少爷，你不会不认识吧。听说你在酒吧驳了他的面子。”
忽然，那个人从裤带了掏出一把弹簧刀，竖着插在柜台上。
“你不会不知道，后果会是怎么样吧？”
吴凡。
肖战在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有些熟悉的脸，上次在酒吧被王一博阻止之后，他好几天都没有再出现再肖战上班的地方，本以为是放弃了。
没想到，留着这一手在这里等着。
肖战知道了对方的来意，笑容更加灿烂。
“是不是有点误会，我跟吴少的关系还是不错啊，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大家闹出矛盾来……要不，这样，今天的事就算我不对，我请各位一个人一瓶可乐，事后有机会我再去找吴少赔罪，你们看好不好？”
肖战想要暂时安抚对方，没想到那个为首的，却不为所动。
“一瓶可乐，你当哥几个是要饭的么？”说着，对着周遭的人，一同哈哈大笑。
那人忽然收敛笑容，逼近肖战，重新拿起来那把刀，捏在手里把玩。
“我的意思是……”
没等他说完，系统进门的声音再度响起。
“欢迎光临。”
肖战看见一身西装革履的王一博出现在了门口，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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