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点,时间就会呈倍速流逝。在既定死亡日前的一周内,简希决定创作一部短篇剧本借以打发时间。
12月31日的上午,顺利完结撒花,他舒了口气,起身放松肩部僵硬的肌肉。
穆行舟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语气带着难掩的兴奋,“喂,简希,我刚接到通知,《池塘之底》拿下了加利奇尼克最佳短片奖。”
“太好了,恭喜。”
“也恭喜你,这份荣誉属于整个团队,你的表演很出色,站在个人立场,我想感谢你帮我完成心愿。”
“别这么说,能出演韩子夜这个角色是我的幸运,我想子夜一定也希望你能放下沉痛的过去,好好实现理想,不辜负自己的才华。”
“谢谢!他永远活在这部电影里,也活在我心里。”
“对了,你父亲还好吗?我听说《浪淘沙》因为那次事故被禁拍了,他一定很不开心。”
“他比我们都看得开,虽然《浪淘沙》夭折,但也成就了《盗国》,目前《盗国》的反响比预期的还要好,昨天跟他谈到这件事,他说‘得之我命,失之亦我命’。”
“穆导豁达。”
两人正聊着天,方觉的电话打了进来,穆行舟道了句“你先忙”就匆匆挂断手机。
“小希,恭喜你,《池塘之底》获奖了。”
“嗯,刚才小穆导正打电话过来说这件事。”
“是嘛,他倒是动作快,对了,上次看你公寓里的冰箱噪音太大,担心影响你休息,所以今天订了台新的送给你,30分钟后送到,你签收一下。”
“冰箱?冰箱挺好的呀,再说我明天就回去......”
“你收下就行,记住,不要让配送员打开包装,放在客厅等我明天过来安装。”
“好吧!”
简希一头雾水,配送员离开后,他绕着大纸箱转了两圈,突然听见里面传出奇怪的声响,他贴着耳朵仔细听,一个声音闷闷传出。
“宝贝,快拆开包装。”
“啊!”简希吓得后退一步,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找来剪刀,打开纸箱,又掀开一层没有密封的泡沫,憋得满脸通红、一身狼狈的方觉抱了束红玫瑰,手里提着保温壶出现在箱子里。
简希疾步跑到窗前拉紧窗帘,回头一把抱住方觉的脖颈,“你不要命了吗?万一运输过程出什么差错缺氧怎么办?”
方觉大口喘息,“我不想给你的计划添乱,又实在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只能用这种方法把自己运过来,你放心,这只箱子从出库开始我就在里边,连配送员都不知道自己搬的什么。”
“傻瓜。”简希湿润地眼睛里是稠到散不开的爱,他拉住方觉的衣领,看着他帅气的脸颊和深情的眼睛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花和壶掉落在地无人问津,静谧的客厅内是交缠的气息和喉口溢出的破碎的声音,两人与其说是拥吻,不如说简希挂在方觉身上更为贴切。
又是一场酣战,简希脱力得像个病人,被方觉抱去洗浴间清洗身体,又喂下温水。有方觉在身边,即使死期将至他也不怕,踏踏实实睡了一觉,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然暗淡。
房间内开着暖黄的台灯,方觉不在床上,简希恍恍惚惚,指尖摩挲他躺过的地方,温热尚存。
床边矮柜上,那只曾装有乌木信息素的玻璃瓶被放在台灯下,泛着莹润的光。简希记得这只无比宝贵的小瓶一直被自己珍藏在枕头下,这会儿却无端跑了出来,他伸手够到它,爱惜地按在心口捂热。
方觉悄无声息推开门,见他醒了,温言道:“饿吗?我做了晚餐,还有玲姨让我带给你的汤,出来吃还是在床上吃?”
他抽出简希掌心的瓶子,“一只玻璃瓶而已,扔了吧!”
“不行。”简希一把抢过来,“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要收藏一辈子。”
方觉心头酸涩难言,俯身吻他的额头,“傻瓜,我人都是你的,信息素自然全是你的,要多少有多少,只给你。”
两人用完晚餐是晚上八点,距离既定死亡日的结束还有四个小时。简希收拾好那束娇艳的红玫瑰,用花瓶装好,撒上清水,搁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和泛着金属寒光的枪放在一起。
方觉拿着简希装订好的文稿,看似从容地坐在沙发里翻看,耳朵却警觉地关注着周遭的动静。
“是你这几天写得剧本?”
“嗯。”简希有点囧,脸憋得通红,“是一部描写大学生感情生活的恋爱小说,我没有上过大学,可能有些地方的描写不合理。”
在原世界,他小小年纪就辛苦挣钱养家,供弟弟读书,自己却连大学都没上过就死了。穿书后,他又被迫休学进入娱乐圈走剧情,写剧本的时候只能凭借这具身体原主的模糊记忆展开创作。
方觉捏了捏他干燥温热的手心,怜惜的情绪凝结成指尖滚烫的温度。
“我帮你看看。”他声音低沉有磁性,自有一股让人觉得可靠的友善。
“真的吗?虽然你穿书后读的是军校,但在原世界可是常春藤大学的优等生,如果有你指点的话,感觉故事都会变得高大上。”
“那你坐到我身边来陪我一起看。”方觉安置好靠垫,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
两人同时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相视一笑,所有心照不宣的紧迫全都收入眼底,没有流露半分。
并不宽敞的客厅里温情蜜意,岁月静好是恩赐,需要保护和争取,方觉有力的臂膀抱着简希窝在沙发里。
玫瑰、爱情故事、上膛的枪,血腥的温柔,强硬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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