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多了个弟弟

“能不能回家呀……”宋亚轩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如坐针毡。

刘耀文瞧着面前那些衣服，问：“你不喜欢？”

宋亚轩用力地点点头，乞求般抓着刘耀文的衣角，道：“这里有点冷，我想回去。”

刘耀文想把自己的外套给他，刚有所动作，顾及到这种举动有点过线，他们不应该那么暧昧，便收住了手，尽量自然地说：“所以在这里买几套，直接穿上不就好了。”

那导购还在热情介绍着推出不久的夏款成衣，见此随之无措起来。

他笑着说：“您喜欢什么风格的呢？或许可以看一下我们时装周上的高定？”

宋亚轩比他还要无措，摆着手讲不用了，刘耀文纳闷这人眼光高到连着五六个牌子，没一款入得了眼的？

刘耀文催促：“你去试试，说不定穿着好看呢？都是适合你的码数。”

宋亚轩此刻穿着条洗到发白的T恤，怎么看怎么与刘耀文格格不入，导购忍不住打量刘耀文，刘耀文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

“去啊，听话点。”外人在，刘耀文不好开他玩笑，宋亚轩本来就脸皮薄了，再一打趣岂不是要哭出来。

宋亚轩硬着头皮接过衣服，还不忘给导购道谢，一连试了五件衣服，他觉得比上午结婚还疲惫，因为每次从试衣间出来，刘耀文都会不假思索地讲：“包起来。”

刘耀文说“包起来”说得太利落了，跟免费拿的一样，宋亚轩在穿第六件的时候，特意看了眼吊牌，手一抖差点把衣服掉在地上。

这件衣服款式复杂，他领子理不好，从试衣间出来后，导购帮他整理了一下，把挂在他脖子上的项链拿了出来，还惊讶：“好漂亮的护身符，是刘先生送的吗？”

宋亚轩含糊不清地应了，再坐到刘耀文身边去，和他讲衣服不用买得那么贵。

刘耀文望了一眼宋亚轩的护身符，那是个很别致的牌子，佩戴的时间有点久了，边角有些磨损，上面镶着质地温润的红玉珠子，衬得宋亚轩的皮肤愈加白皙，那牌子上用小篆刻了两个字：亚轩。

不像是他那家庭条件可以有的东西，光是那颗珠子就够普通人家攒个三代，刘耀文不禁好奇：“这是你妈妈送的吗？”

宋亚轩握着自己的护身符，点点头：“这是我从小不离身的，妈妈说一摘下来就会生病。”

“你妈妈很疼你，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现在感觉你身价可以和我家门口的石头比一比了。”刘耀文随口道，再转身和导购说，“这件也包起来。”

“别再试衣服了……”宋亚轩简直要晕倒。

刘耀文看他面露尴尬，是真心不习惯这样，问：“那我直接帮你挑？”

不等宋亚轩开口，刘耀文和别人说：“帮忙把第二排第三排的都包起来，浅色外套也拿几件，西装不用了，到时候订做就行。”

话音一落，宋亚轩都傻住了。

刘耀文朝宋亚轩一歪头，再挥挥手让人赶紧回神：“你在想什么？”

宋亚轩喃喃着：“出乎意料，脑内一片空白。”

刘耀文：“为什么买点衣服就出乎意料了？我之前对你很坏？”

宋亚轩急忙否认：“之前对我够好了！所以……”

出乎意料的不该是宋亚轩，而是刘耀文，他听完宋亚轩这句解释，忽的也有点傻住，反应过来以后笑了声，宋亚轩身上这股迷糊劲怕不是会传染。

刘耀文漫不经心说：“不需要这样，你只要安心收下就行。”

宋亚轩眨眨眼睛，疙疙瘩瘩地道了谢，比欣喜更多的是忐忑，又不敢忐忑得太明显，怕被刘耀文发现，把自己的这份紧张误会成不领情。

可刘耀文还是察觉到了，并且被宋亚轩这态度弄得茫然，眼前人这么天真无邪，他没懂对方为什么会同意嫁给自己。

虽然之前问过被无视，但刘耀文还想再提：“连衣服都不要我买，那你是来干吗的？单纯蹭饭？”

宋亚轩“嗯”了一声。

刘耀文不信，开始胡乱猜测：“是不是我妈派来说亲的媒婆把我吹得天花乱坠，把你唬住了？”

宋亚轩笑：“没有，我之前对你没什么了解，只知道你叫刘耀文，在T大读书。不过你别再为我花那么多钱了，我不太习惯这样。”

无解，宋亚轩不愿意明说，刘耀文道：“那几千万的聘礼，你自己留了多少？以后你自己来买？”

“没、没留……”这个撒谎是会穿帮的，宋亚轩只好说实话。

刘耀文刚才是诧异，这回是倒吸一口凉气：“没留？一分钱都没留吗？”

不等刘耀文多问，有人推门而入。

季明洵看到刘耀文和宋亚轩坐在一起，架子上全是宋亚轩那个尺码的衣服，愣了下，随后道：“来这里吃饭，听人说你在这里买东西，我来瞧瞧。”

“瞧什么？”刘耀文被打断了对话，冷冷说。

“怎么又见到你小亲戚了。”季明洵笑嘻嘻。

他记起来了宋亚轩的名字，自然熟地搭讪起来：“亚轩，打算在这里玩几天？去哪儿玩？”

宋亚轩无措地看了看刘耀文，不知道该怎么答，刘耀文接话：“忙你的去，我亲戚不是你亲戚，攀什么关系。”

季明洵不但没走，还坐到了宋亚轩身边去。

“和你哥一起玩多无聊啊，我带你逛两天怎么样？”季明洵说。

宋亚轩心里打鼓，他默认了刘耀文是自己的哥哥，暂时没往别的方面想，可相处久了露出马脚怎么办。

他委婉拒绝：“没事的，刘、我哥哥人很好。”

“你带？他同意我还不放心呢。”刘耀文道。

担心季明洵察觉出什么端倪，以为自己对宋亚轩很在意，他补充：“要是你突发奇想领人去夜店，他出点岔子，我妈饶不了我。”

结个婚，遮遮掩掩和做坏事似的，彼此生怕被旁人发现。

季明洵对宋亚轩说：“你刚刚高考完？想不想去动物园，或者美术馆？”

刘耀文熟知自己发小的套路：“下一句是不是问他有没有男朋友。”

“肯定没有吧。”季明洵不假思索。

刘耀文差点要讲，不仅有，连结婚证都办了。憋住了反驳季明洵的冲动，他说：“没有也不关你事，给我起开，他东西还没买完。”

衣服买了那么多，怎么还要买？宋亚轩扯了下刘耀文的衣袖，刘耀文无动于衷。

不仅是要给他衣服，柜员随后拿来了裤子鞋子，还有一些配饰，刘耀文也不叫宋亚轩试穿了，撇开些设计得太夸张的，其余让人统统包起来。

季明洵闲着无聊，待在这里没走，看刘耀文眼睛也不眨地刷完卡填地址，感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爹……”

说完被刘耀文踹了一脚，这时刘耀文接到电话，下意识以为是刘母的来电，想避开季明洵去说话，不料屏幕显示是自己上司的名字。

昨晚他向公司请了两天假，宋亚轩来到这里，还有很多东西没办好，刘耀文想在这几天解决一下，请假原因填了个亲戚有事。

“刘耀文，亲戚有事必须要你帮忙吗？刘夫人最近不在国内？”上司问。

刘耀文人生头一回请假就遇到坎坷，他暗道不好，道：“我妈让我帮忙的，堂弟过来玩几天，得人陪着。”

这理由实在不怎么有力，上司说：“不是什么要紧事的话，就别请了，最近公司里比较忙，你理解一下。”

请假失败，刘耀文黑着脸挂掉电话。

季明洵猜出一二，道：“当初干吗不直接在你爸公司里做事，想请几天假就请几天假。”

实习公司是学校安排的，刘耀文直接去他爸手底下做事也不是不行，可他的成绩有机会进入顶尖投行学习，他不想错过。

刘耀文无所谓：“家里的公司又飞不掉，看我爸的干劲，还能再做个三十年，我不急当接班人，趁着年轻到处看看。”

“你瞧，他没空陪你了，还是我明天来找你玩吧。”季明洵扭头和宋亚轩说。

他和刘耀文自小一起长大，和刘家走得近，可从未听说他母亲家里有这么一个人，忍不住心生好奇，热情地邀请宋亚轩。

刘耀文挡住宋亚轩：“别拿他寻开心。”

被季明洵一打岔，本来想追问的问题早被忘到九霄云外，刘耀文发现时间临近饭点，拉起宋亚轩想走。

面前的矮柜上摆着刘耀文的购物单子，季明洵不经意瞥了一眼，注意到上面填写的地址在大学附近，好奇：“为什么你堂弟不住在刘宅，住在你公寓那儿？”

要是结婚的事被季明洵知道了，等于人际圈里一大半人都会知道，刘耀文不乐意被人起哄，也不喜欢到时候三番两次听到调侃。

他道：“花我那么多钱，在我公寓里打扫卫生没问题吧？”

季明洵笑说：“没问题，没问题，你这么破天荒地照顾人，我还以为他是你家给你买的小媳妇呢。”

季明洵是随口开了句玩笑，戳得两人瞬间寒毛耸立，毕竟心里发虚，听到这种擦边球难免不安。

刘耀文欲盖弥彰：“不要瞎说，别人脸皮薄，要对你有意见了。”

宋亚轩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朝刘耀文投去求救般的眼神，刘耀文很靠谱，一副对方不可理喻的模样，指责着季明洵：“这年头有谁还买老婆的，当宋亚轩没人要吗？”

宋亚轩忍了忍，心里叹气：为什么他不说他自己没人要！

季明洵觉得莫名其妙，以前自己这么打趣，刘耀文还能狠狠回击，是在投行里被资本主义压榨久了，伶牙俐齿都生锈了吗？这会居然只是使劲撇清。

甩开季明洵，宋亚轩捏着口袋里的结婚证，手心微微出汗，过了很久才舒展眉心。

刘耀文比他淡定点：“保佑之后别再遇到我同学吧，一个比一个八卦，关键是脑子还好使，推理起来和福尔摩斯显灵似的。”

好在别人总不会一眼看穿的，他们俩除开这张暧昧的结婚证，毫无默契和感情可言。

路上正逢下班晚高峰，交通几乎瘫痪，车流慢慢吞吞地向前行驶，四周时不时响起喇叭声，但车内安静极了。

半晌，刘耀文说：“突然多了个弟弟有点不习惯。”

“喔。”

宋亚轩不知道接什么话比较好，继而沮丧于自己无趣，特别容易把气氛弄得冷硬。

怯怯地抬头看后视镜，刘耀文侧脸英俊，正目视着前方，眸子里是陆续亮起的路灯，映在眼底成了一簇簇光芒，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宋亚轩反思自己太不会聊天了，三番两次这样，让别人跟着尴尬，刘耀文可能会不想再和自己说话。

他正要开口，和刘耀文说声不好意思，不料刘耀文抢先出声，和他提议：“要不然你多叫几声哥哥，让我习惯一下？”

宋亚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