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机的抓力在软件上可以调，但宋亚轩不知道，他随便玩了一下，就轻松地得到一个粉色兔子。
“这是有几率的吧？”宋亚轩猜测。
刘耀文道：“百分之一，说明你很走运。”
宋亚轩吸吸鼻子，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机械手，这时机器没有时间限制，他可以磨磨蹭蹭纠结很久，再慢吞吞摁下按钮。
“又抓到了啊！这是为什么？”宋亚轩道。
刘耀文在此之前已经设置过了，除非和玩具隔得太远，否则一定可以拿到，宋亚轩对位置观察得那么仔细，不可能出现失误。
他骗宋亚轩：“运气好的时候，干什么都是百分之一百。”
对方很好糊弄，欢呼了一声，道：“我开始走运了吗？”
一整个下午，他专心致志扑在娃娃机上，而刘耀文再调试了一下抓力和几率，给这增加了点难度，然后在书桌上办公。
房间十分安静，宋亚轩丝毫没打扰到刘耀文，这让他时不时要看一眼旁边，怕宋亚轩无聊了或者是累了。
宋亚轩的愉快全写在眼睛里，没什么比娃娃机更合他意，他惊喜时，会用手捂住嘴，轻轻地蹦几下，什么声音也不发出来。
他也偶尔会转身去看刘耀文，刘耀文神色淡淡，左手屈起来支着头，右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
值得一提的是，Alpha身上似乎天生带有一种领导能力。
即便他低调到避开刘家接班人的头衔，单单靠着自己的成绩进了投行当实习生，那光芒丝毫不减，顶多是被暂时收敛起来，只要看一眼，也许是无意地看过一眼，就会被吸引住。
宋亚轩晃了晃神，硬逼着自己把视线从刘耀文的脸上挪开，定在电脑屏幕上，然而连电脑屏幕都倒映着刘耀文的面孔，要他无法忽视Alpha的存在。
“这有什么用吗？你好像一直在写这个。”宋亚轩开口问。
刘耀文解释：“编公式，帮忙提供交易思路的一种东西。”
所有的字宋亚轩都听得懂，拼在一起他就不认识了，于是没话找话：“唔，要在这里坐很久吗？想不想喝水？”
“没事，我渴了会自己倒的。”刘耀文道，“你就当我在上班。”
“啊，没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刘耀文愣了一下，因为不知所措，所以下意识打了几个回车：“没，你赶紧好起来，算是帮我大忙了。”
宋亚轩想想也是，他根本没法提供任何帮助。不过，就算在这方面的了解程度是一张白纸，他也隐约知道这应该很复杂，于是把动静放得更小了一些，生怕打扰到人。
直到刘耀文把电脑关了，宋亚轩才又开始讲话，手指搭在游戏手柄上：“我不生气了，这娃娃机我也玩了好几个小时，要不要待会还回去呀？”
刘耀文道：“不生气了？”
宋亚轩说：“我早上说的话是逗你玩的，如果真的还在生气的话，当然直接不理你了！”
刘耀文没从椅子上起来，靠在椅背上：“那我现在做的事也是逗你玩的，好不好玩？”
“好玩，我等下陪你一起还回去吧，我可以试试，大概可以抬得动这个的。”宋亚轩咬了下嘴唇。
“还哪里去？”刘耀文道，“用了还想退货，你耍什么流氓，和爽过不负责似的。”
宋亚轩：“……”
他拿着手机订了晚饭，瞧着宋亚轩下午抓的一堆娃娃，起身过去单手把他刘海撩起来，反手用手背碰了碰他额头。
烧没退下来，但看宋亚轩脸色还不错。刘耀文说：“别的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宋亚轩开始形容：“腿痛，手痛，后脑勺痛，像昨晚被人偷偷揍了一顿，好难过啊。”
“要是我揍你，你要拿我怎么样，揍回来？”
宋亚轩说：“不理你了。”
刘耀文笑了声：“你昨晚也不理我，吃我的用我的，第二天发烧，还要我端茶送水照顾你。”
说完他便不禁心生好奇，宋亚轩这样好脾气的一个人，会不会发火发到哄都没法哄的地步。
他问：“你以前最生气的状态，是怎么样的？”
宋亚轩态度敷衍：“不怎么样。”
“多久没理过人？”
“一晚上。”
刘耀文啧了声：“所以昨晚可以和你以前最生气的情况并列？”
“那倒不能并列……”宋亚轩尴尬。
“哦，那就是你看我好欺负，给我摆脸色。”刘耀文说，“那我也给你摆。”
“不要！”宋亚轩急了。
“以前别人几乎没和你有过不愉快？你只生过一次气？居然一晚上就消气了？”。
刘耀文不信除了自己以外，没人招惹过他，宋亚轩的确性格好，但这不代表人际交往可以和谐无事，与之相反，他很可能被人盯上。
“没有，只是不会怎么样。”宋亚轩低头。
“那次是有什么矛盾？”
宋亚轩说：“童年的事情了，有个人总是扯我头发，我就也扯了他的头发，他一放学就去我家告诉我爸妈，爸妈要我给人道歉，那天我就不能上桌吃饭了，罚着去反思。””
他回忆了一下：“后来我要和他绝交，可他又跑去和我爸妈告状，说我没礼貌，故意在学校晾着他，我再被批评了一顿，连着饿了两天。”
“所以，以后你吃了什么亏，都不会表现出来，全闷在心里吗？”刘耀文道。
他觉得自己是找气受，宋亚轩之前身处的环境太糟糕了，他只是打听了两次，两次都让他心闷。
“没有闷在心里，可以找个角落悄悄生气。”
宋亚轩否认，接着认真地和刘耀文讲解自己是如何悄悄生气的。
他道：“从我家东边翻过一座山，那里是片树林，没有人住的，大喊大叫说坏话都没有关系，还有个小坡可以躺下来看星星，看着星星心情就好了。”
“哟，还大喊大叫呢，不会是一个劲掉眼泪吧？”刘耀文说。
“……”宋亚轩被刘耀文说中真相，无法反驳。
“那你和我冷战，我应该开心才对。”刘耀文往客厅走。
“啊？”宋亚轩跟在他后面。
刘耀文开门拿饭，考虑到宋亚轩在生病，他特意点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专门要了碗无骨鸡汤捞饭，还有黑海燕奶油豆茸汤。
“至少可以说明，在你眼里我和那些败类不一样。”刘耀文得意洋洋。
宋亚轩没吱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耀文道：“你当然可以和我闹别扭，不管性格怎么样，每个人难免会生气。但我希望如果是我做错了事，搞得你心里不舒服了，你要和我直说。”
宋亚轩点了点头，试探着问刘耀文：“你生气是怎么样的呢？”
“那得看我当时多少岁。”刘耀文道。
“十二岁？”宋亚轩说。
“十二岁应该会拿拳头说话，不怎么懂事，一点风度都没有。”刘耀文道。
“那十八岁呢？”
“十八岁以后几乎不生气了，意识里更多的是尽量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该放弃的就放弃，别给自己添膈应。”
刘耀文把餐盘一个个摆好，宋亚轩想帮忙，被他制止住：“病号坐在椅子上等着吃就行，到时候没力气手一抖，反而给我添麻烦。”
一桌子的鲜蔬美味，宋亚轩吃饭细嚼慢咽，姿态文雅。难以想象宋家父母把他饿到多年后还会后怕，当时是做得多么过分。
刘耀文看着心里莫名有些无奈，在昨晚惹着宋亚轩以后，他笨拙地想要弥补，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宋亚轩不把这些补救放在眼里。
事实上，宋亚轩太容易满足。
“你在走神。”宋亚轩打断刘耀文的发呆。
刘耀文草草了事：“可能我最近正义感爆棚，外加同情心泛滥。”
说得模棱两可，超出了宋亚轩的理解刘围，他喝着暖汤，眯起眼睛笑：“你要当超人吗？”
超人没当成，刘少爷先当了猫，还是被好奇心害死的那种。
上回他发现宋亚轩身上的伤，为此无语了半天，这回干脆失眠到大半夜，仿佛自己高烧不退，以至于辗转反侧。
失眠导致他第二天丢三落四，刘耀文打开不断响动的班级群，才恍然大悟，自己忘记把材料交给学生教务中心了，今天晚上五点钟截止。
“刘耀文，下午三点A06开会。”切换回公司的消息软件，上司给他发道。
我靠。刘耀文对着屏幕，生无可恋。
*
宋亚轩接完刘耀文的电话，从书房抽屉里找到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出发去T大。
他记性好认得路，再经过刘耀文的提醒，沿着树荫大概走了一刻钟，顺顺利利到了校门口，并且看到了季明洵和赵向眠，那两人都拿着装材料的牛皮袋。
他挥挥手，小跑着过去：“太好了，我正担心自己找不到教务中心。”
三人交完材料，季明洵见太阳依旧毒辣，声称要送宋亚轩回家。宋亚轩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推拒了一会，没挡住季明洵热情的邀请。
过了两分钟，宋亚轩迅速后悔。季明洵不停朝他搭讪，和他嘘寒问暖，并有要他一起共进晚餐的架势。
他在季明洵眼里是刘耀文的小亲戚，在赵向眠眼里，则是刘耀文的男朋友，这使得他万分忐忑，不禁看了眼后视镜，感觉赵向眠坐立难安，快撩起袖子替刘耀文揍人了。
“一起去吃吧，吃完了我把你送到刘耀文的公司去。”季明洵道。
宋亚轩说：“真的不用，我现在吃不下。”
季明洵坚持不懈：“你害羞吗？不用和我客气。”
“你知道他是谁吗？”赵向眠发话了。
“刘耀文的堂弟呗。”季明洵道，“他来的第一天，我俩就见过面了，拖巨大一个行李箱来找刘耀文。”
“不，他是刘耀文的男朋友。”赵向眠纠正。
宋亚轩心想，说好的替我们保密，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和季明洵摊牌？
“本来我是答应了刘耀文，不和你说的，但是你这样真的不好，人家的Omega，你瞎撩什么？”赵向眠说。
季明洵发蒙：“得了吧，他真是刘耀文的堂弟。”
“堂弟这是搪塞人的借口，其实他们在谈恋爱！”赵向眠向宋亚轩确认，“你说是不是？”
宋亚轩：“……”
如果这车的门可以开，他此时此刻就跳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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