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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见殊照顾着江圣筠的胃疼好多了才离开他的卧室。
第二天又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谷见殊的睡眠不长,每天睡个六七个小时差不多就饱了,照他们家族的遗传来看,以后再长个几岁,他每天只用睡五六个小时。
没有办法,赤狐的血脉太顽强,有些家族遗传的兽性小,有些家族的兽性比较明显,谷见殊家就算是后者。
BIS每天早上第一个起来的绝对是谷见殊,起来以后就去晨跑,第二个起来的则是江圣筠,大约十点半。
BIS基地除了谷见殊和江圣筠,其他都睡到大中午才起来,教练拿他们没办法,个个都爱熬夜,怎么说都不听,又不可能拿教育小孩儿的方法教育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的天气更热了,谷见殊晨跑完回来的时候给大家带了冰镇奶茶,放了很多冰块在袋子里,毕竟他知道回到基地里也要再等一两个小时队友才起来,谁知今天一进门,就见大家都聚在了大厅。
大厅一共五个人,江圣筠坐在长沙发的中间,穿着洁白的衬衫,跷着修长的裤腿,手里端着一只茶杯,和其余穿着睡衣歪七扭八的人完全不在一个图层。
——也不和那个站在茶几上拿着手机充当麦克风并前后甩头嘶吼大唱“是谁偷偷~偷走我~的~心~!~!”的桑当一个图层。
谷见殊:“……?”
江圣筠喝了一口热茶,掀眸看见了谷见殊,没说话。
谷见殊带上沉重的大门,一头雾水地走过来放下一兜奶茶,顺手拿了茶几上的报纸圈起来,给了桑当小腿一抽子:“下去。”
桑当当即扑通跳下去,一副跳崖的做派,扑进卓阳伯怀里,砸得卓阳伯闷哼一声,桑当趴在他身上,蔫了:“……被Apricity一枪击毙了。”
于乐又困又笑,扯着嘴角骂了句:“……神经病。”
“怎么都起来了啊。”谷见殊掀起衣摆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看了眼江圣筠:“……我身上信息素味浓吗,我去冲个澡。”
“擦擦吧,别冲,刚运动完不要洗澡,影响血液循环。”江圣筠说。
于是谷见殊去洗衣房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水,“所以到底你们为什么都起来了。”
桑当打了个哈欠,从卓阳伯的身上滑下去,坐在了地上,像只软骨猫,他伸出一只手指,娇俏地竖起,说:“你不懂,教练让我们要有活力,这才可以,永葆青春。”
谷见殊对于他这种一看就是没睡醒的哔哔表示沉默。
江圣筠解释:“教练说PON今晚要和我们约友谊赛。直播。要我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桑当吭叽了一声:“队长威武,今天说了一二三四……二十九个字。”
卓阳伯用膝盖轻轻别了一下桑当的脑袋:“你把这记性拿来记住姜奉不吃辣椒,队长不吃糯米更好。”
桑当还嘴:“我特么……我这叫反应力。”
“PON啊……那教练呢?”谷见殊拆开装着奶茶的袋子一杯杯分了,每一杯不仅精准到谁不吃什么小料,更精准到谁喝几分糖。
“在楼上和PON教练打电话。”江圣筠接过谷见殊把吸管插好递来的奶茶,摸了摸,问:“常温?”
谷见殊点头:“你昨晚胃疼,少碰冷饮。”
“啊,Apricity回来了啊。没什么事,就是召集一下,通知晚上有个友谊赛。你看他们一个两个的,困得跟狗似的。”郝教练从楼上下来,接过了谷见殊递给他的果茶,“谢谢。”
姜奉喝了一大口冰奶茶,冰醒了脑子,愣了下,清醒了不少:“……不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坐困得抬不起头的四个人确实是狗。”
郝永望:“……”
桑当坐在地上,捧着冰奶茶也喝了一大口,说:“……大狗不说小狗,教练,年纪大的狗没什么瞌睡我理解,但是不要指责我们小狗睡觉,也请你理解。”
郝永望两眼一黑:“你但凡,你,晚上早点睡,我不信中午快十一点了你起不来。”
卓阳伯拿起手机看了眼:“……十点三十一分,我们起来的时候十点十分。”
于乐抱着奶茶闭着眼睛说:“……我能懂的,家长都喜欢在时间上四舍五入。”
BIS战队里除了谷见殊十九岁,桑当二十岁,其他人都二十一了,只比二十一大五岁的郝永望沉默无比,片刻道:“那我该高兴吗,二十六岁喜当六个人的爹。快点起身去洗洗脸,清醒一把。这友谊赛友谊赛,虽然说着是友谊赛,但到底友不友谊你们心里又不是不清楚。赶紧的别犯困了。”
大家被郝永望轰着去洗脸刷牙了。
谷见殊终于坐到了江圣筠身边:“……现在胃还疼吗哥。”
“不疼了。”江圣筠说:“谢谢。昨晚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谷见殊舔了舔嘴唇,忽然不知道再该说点什么。
“你昨晚没取舌钉的么。”江圣筠看到了他舔嘴唇的时候露出来的那颗乳白色珍珠,问。
谷见殊眨眨眼,说:“没取,不影响睡觉就没取。”
“那你吃早饭了吗。”
“没,我早晨都空腹运动。”
江圣筠心想:难怪每天都是跑完回来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找吃的,还以为是吃了早饭跑饿了。
“我也没吃,”江圣筠放下奶茶,“我去弄点吃的,下一碗面?你想吃什么。”
谷见殊忙地乖乖坐好:“面,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江圣筠点点头,问:“那他们呢?”
谷见殊愣了下,反应过来江圣筠说的他们是那几个被郝永望轰去洗漱的,绝情地说:“不管他们。”
江圣筠貌似笑了笑,没待谷见殊看清,他就调头去厨房了。
结果最后还是做了六份面。
谷见殊打的下手。
并且一边打下手一边心里使劲儿嘀咕队长对他们太好了,太惯着他们了,一个个早上不起晚上不睡,早午饭还要队长亲手给做。
江圣筠一直都不动声色,其实早就把他心里的那些嘀咕听了去,最后在谷见殊的碗底多加了一颗荷包蛋。
坐上餐桌的时候谷见殊还在嘀咕。
桑当说队长煮的面就是好吃。
他就嘀咕:那是当然,都不做上桌就吃,敢说不好吃。
提到昨天晚上江圣筠胃疼。
他就嘀咕:还说呢,乱投喂失忆的人食物就是在犯罪。
像个……怨夫。
可源头只是因为江圣筠给所有的队友都煮了面,这只是个很正常、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直到埋头嗦面的谷见殊在碗里翻到了第二颗荷包蛋,愣愣地看向江圣筠,江圣筠示意他不要吭声,他才茫然地眨眼,耳根子登时就红了,那些叽叽咕咕的心里话也突然就没了。
……也有。
少。
而且一改怨夫作风。
转战傻白甜。
‘……哥哥什么时候多给了我一颗荷包蛋。’
‘……别人都没有。’
‘别人只有一个……’
‘……就我有。我有俩……’
“哈哈……就我有俩……”
他不仅心里笑,面上也明显开朗了不少。
江圣筠看着他,心说这明摆着就是一个还没长成的小孩子,稍微哄哄就开心成这样。
笑起来的眼睛就算低着头都看得见。
狐狸眼眯一眯就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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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谷见殊不再只看着江圣筠和队友排,他也有了和江圣筠玩的机会。
BIS和PON晚上八点半的友谊赛在下午两点发了微博预告,掀起了轩然大波。
谁不想看看春季赛冠军和季军的摩擦。
BIS全员为晚上的友谊赛象征性的做了下准备,整个下午的匹配都是点到为止。
晚上吃饭的时候于乐在捣鼓手机,捣鼓了一会儿戳了戳姜奉,姜奉看了眼手机,也捣鼓了一会儿,然后转头戳了戳桑当。
江圣筠在认真的吃饭,没有看手机,自然也就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不过他没吭声。
就这样过了五分钟。
直到桑当戳了戳卓阳伯,卓阳伯看了眼手机,然后也捣鼓了个什么。
谷见殊正好退出微博在旁边刷新朋友圈,一刷就弹出来卓阳伯的最新朋友圈:晚上和PON的友谊赛,大家都来都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BIS战队狐狸精老幺在线一展歌喉!!!人形音响,保准唱得你们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谷见殊抬头看向卓阳伯。
卓阳伯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默默地低下了头,一副装作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其实脑子里此刻除了唱歌这个词语其他什么都没有,于是只能捏着筷子顺口问了桑当一句:“……你白天站桌子上发疯唱的那首歌叫什么来着。”
桑当在吃饭,被cue,茫然地扭头:“啊?”
谷见殊再低头看卓阳伯的那条朋友圈,短短十几秒,已经蹦出来好几条评论。
某同事:【为什么Apricity不复制粘贴呢?是因为不想吗】
某主播:【你们是把他给卖了吧,好可怜的】
某解说:【第四条了,凑齐了,可以打一桌麻将了】
……
于是谷见殊往下翻,发现这条一模一样的朋友圈,经过了桑当、姜奉、于乐的手,起源就在于最后一个人。
谷见殊黯灭了手机,顺口替桑当回答了:“偷心,DJ版。”
找话题的卓阳伯闭了嘴:“……”
慢半拍反应过来谷见殊看到了自己当应声虫发的朋友圈的桑当缩了脖子:“……”
谷见殊视线平移,看向于乐。
于乐在前几秒就通过桌上大家的聊天内容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正在装瞎装聋,以为谷见殊会憋一憋,然后嘴不饶人呛他一句,心里正在计谋怎么回嘴,谁知道这小子扭头就对着江圣筠嘴巴一怒,又气又委屈地说:“……哥…!他们卖我!”
于乐:“……?”
“……他们让我今晚直播卖唱,你看看你疼的这些人,就是这样对我的!就指着我还小……指着我好欺负,就这样压榨我,可劲儿欺负我,四个都欺负我……”
姜奉蓦地呛了一口郝永望炖的排骨汤。
在坐全都静了。
江圣筠吹了吹刚盛分汤,喝了口,伸手向谷见殊讨要手机,语气淡淡,说:“我看看。怎么欺负的。”
于乐看向卓阳伯,两个人相识无言。
——都蠢,竟然忘了狐狸精背靠纣王。
纣王:……这是什么?小狐狸,哄一哄……这是什么?小狐狸,哄一哄。被哄的小狐狸美滋滋:嘿嘿嘿嘿嘿嘶…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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