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书名:博君一肖:默爱
作者:碳烤乳酸菌

尽管肖战放轻了动作,关门的时候还是吵醒了王一博。他还没有适应自己受伤的事实,一个翻身打算再睡会,疼的“嗷”的“一声”被迫睁开眼,贴在墙上的大白纸差点糊到脸上。

“我去上学了,中午回来给你做饭,地上有盆,你要是走不到卫生间,尿盆里就行,我回来倒。”

肖战似乎是怕王一博看不懂,每个字都标了拼音。

靠,搞什么,王一博心里暗骂,把我当没文化的文盲了。这边骂完那边就觉得下腹一阵涨,蓬勃的尿意席卷而来。王一博咬咬牙,他一生要强,以前那是昏迷着没办法,现在他清醒,让他尿盆里绝不可能!他今天就算爬也要爬到厕所去尿。

厕所条件太差,小的离谱,一个洗漱池一个马桶,角落里一个花洒,再放不下其他的物件儿,转个身都困难。王一博龟速蹭到卫生间,折腾的一身汗,真想在浴缸里美美泡个澡。他扶着墙像帕金森似的半天才掏出自己的家伙事儿,一手扶墙一手端着老二对着马桶释放起来,一边抬头看着这白墙掉皮的老式厕所,琢磨着回头怎么改造一下更舒服,又转念一想,这破房子还有什么价值,等自己恢复身份那天,为了感谢肖战对自己的照顾,送他套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简陋到极致的家,连个电视都没有,完全没有任何消遣打发时间的事情可做。王一博重新坐回床上,索性拿起书桌上的书翻了起来。看了两眼他便兴趣索然,按年龄,他应该比肖战还小一级读高一,可他自小接受私立教育,加上跳级,高中知识早已学习完毕,去年就已出国留学,趁着回国度假,顺便按家里的意思了解集团运行情况。王一博收回思绪,过去和现在,实在是天差地别,让他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他又开始犯困,大概是受了重伤,身体竟变的这么虚弱。

中午的时候肖战果然回来了,大概是跑着回来的,脑门上的汗顺着鬓角流到下颚,整张脸都亮晶晶的。

“我去问了马叔,他说你可以吃一点东西,不用再喝流食了。中午时间短,凑合一下好不好?”

不等人回答肖战就进厨房忙碌起来。当然,王一博自然是没办法回答的。厨房连门都没有,只有个帘子,挡住了肖战的上半身,只看得到两条笔直的腿在水槽和灶台之间来回走动。左右不过十几分钟,主人就端出两盘热腾腾的菜。

房间没有餐桌。肖战从前都是一个人,能凑合就凑合,偶尔做顿丰盛的饭菜也就一碗两盘,放在书桌上凑合了。他不由得开始琢磨,现在是两个人了,再在书桌上吃饭实在有些挤,回头还得再买张桌子,可又能放到哪里呢?

他把菜放到书桌上,转身去搀扶床上的人挪到床尾

“家里就一把凳子,我回头再买一把,你将就一下,坐在床上吃吧。”

还没动筷子王一博就皱起了眉,西红柿炒鸡蛋,豆角炒。。。肉丁?这怎么吃,一点荤腥都没有。肖战赶时间,午休就那么点时间,他还要赶着回去上下午的课,没顾得上看王一博的表情,闷头大口吃起饭来。肖战吃的津津有味,王一博也觉得肠胃跟着蠕动,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蛋塞进嘴里。

味道意外的好。王一博这张嘴也算吃过不少名厨,家里也是专门从苏州请来的老厨子,一个番茄炒蛋都能加了黑松露弄得像国宴级别,王一博吃多了也觉得不过尔尔,没什么惊艳, 没想到今时今日,在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男生这里品尝到意外之喜。他很想问一问肖战是放了什么,让鸡蛋和番茄完全融于一体的香,可张了张嘴,嘲笑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番茄炒蛋而已,许是自己这些天都是吃流食过来的,嘴里没味道才会觉得好吃。

肖战没等他的细嚼慢咽,吃完了自己那一碗转身进厨房“叮咣”一阵,掀起帘子露出半个头

“吃不下不要勉强自己。今晚我和店里请假了,放了学就回来,让马叔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

“伤口恢复的不错,还是年轻,注意不要沾水,可以慢慢活动活动,一个星期后换药。”

这也是王一博醒过来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伤口,一条不算长的缝合线,从头到脚哪哪都完美的王一博身上有这么个疤,不仅十分刺眼而且勾起他十分不好的回忆。于是,恢复身份后要做一次疤痕祛除美容也加入到王一博的计划里。

对于换药的结果,肖战也十分高兴。王一博恢复很快是好事,至少他不用太费力照顾。中午的菜没有吃完,肖战拆了两袋方便面,又加了根火腿肠,炒了一顿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火腿肠炒面”。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简单收拾一下,肖战便拉开书包开始学习,往常为了赶时间,作业基本都在学校搞定,搞不定的,便利店挤点时间也就做完了。今天不去上班,自然不急,索性拿回来写。

一个哑巴,一个忙着写作业,一时间房间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王一博瞪着眼睛看着掉皮的墙,没电脑没手机,在这个信息化如此快捷的2018年,他居然只能和天花板干瞪眼来打发时间。离谱,太离谱了。他不能就这样干等着睡着,想到早上一身的汗,他打算活动一下,去卫生间简单擦洗一下。

慢慢捱下床,穿好拖鞋,刚走两步就不得不扶着墙喘两下,好容易蹭到卫生间门口,木门发出老旧的吱呀声,惊醒了沉浸在题海世界里的肖战。对方如梦初醒般被吓了一跳,放下笔三两步跨到王一博身边架起胳膊往卫生间走

“要上厕所?怎么不喊我?”

话说完自己愣了下,兀自笑起来

“我在说什么呀,我忘了你不会说话,也怪我,习惯家里没人了,之前你又一直昏着,猛的家里有点动静吓我一跳。”

他搀着对方在马桶旁停了下来

“自己能脱吗?我。。出去?”

王一博张着嘴连连笔画,好半天肖战才明白过来:他想洗洗。

这好说,肖战麻利的从毛巾架上取下一条淡蓝色毛巾

“这是你的毛巾,之前没用过,专门给你买的。”

说罢便伸手去解王一博的扣子,惊的王一博边摇头边连连后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你不用。。不用害羞,之前躺床上都是我帮你擦。”

有没有搞错,那是之前我昏着,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帮我做这种事?

王一博坚持自己来,拽着衣服不松手,肖战不好说什么,拿盆打开花洒接了热水放在洗脸池里

“那你自己慢点,我就在门口,不方便你就。。就敲敲门。”

上半身好说,只要慢一点,该擦的地方总能擦的到。可下半身就困难了,稍微弯一下腰就能疼的他昏过去。可“话”已经放了出去,让他王少爷放下身段再去求人,他是万万不肯的。试了几次还是没能成功脱掉裤子,王一博开始没由来的发脾气,恨这样无能的自己。

“咚”

一声闷响,吓了门口肖战一跳,忙冲进来,看到人光着上半身手握成拳砸在墙上,一时间出也不是,往前走也不是,只得慌乱的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我听到声音以为你摔倒了,担心才进来看看。。。”

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看人没有赶自己走的意思,才又大着胆子开了口

“要。。。帮忙吗。。”

裤子被脱掉,王一博认命的闭上眼。

“你真的不要有心理负担,你现在是病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闭上眼,感官就格外敏感。对方的手顺着腰腹往大腿内侧游走,不轻不重的摁着,另一只手拿热毛巾一点点擦拭,舒服又惬意,王一博不由自主慢慢放松紧绷的神经,思绪飘远到从前在家做按摩时候的感受,又在某个瞬间迅速回了原神暗叫不好——他竟然可耻的y了。

他睁开眼,对方蹲在自己的跨间认真擦拭着脚脖子,很快就抬起头,怎么也无法忽视的巨物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入肖战眼里。一时间,说不清谁更尴尬。肖战自然是见过王一博的裸体,可那时对方是“沉睡”状态,可今天,今天,在自己为他擦身子的时候,对方竟然对着自己y了。

什么情况?!

肖战只觉得自己脸烫无比,迅速起身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却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那个。。。那个你把内裤换下来吧,我给你洗了。”

半晌又加了一句“你扶着我,我。。我不看。”

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暴露了什么事实,弄得双方都更加尴尬。

王一博不知道这漫长的几分钟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突然庆幸自己说不了话,不然只怕不管说什么,也缓解不了这诡异的局面。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王一博穿着刚换好的干净内裤,只听得卫生间传来阵阵水声伴着肖战的背诵声。背到这没了声儿,王一博无声发笑,看来是卡住了。他随手拿起扣在桌子上的课本,笔记娟秀工整,又有力,都说字如其人,看来这人也是个不服输的。

果然,肖战皱着眉从卫生间出来,走到桌子前打算拿起书看两眼,却落了空,王一博忙伸直了胳膊碰了碰对方的后背,把书递给肖战。

“你。。。想读书?”

他无聊打发时间,落在对方眼里全然变成了“对知识的渴望”。

王一博一时间哑然,只看着对方,一向镇定自若的王少爷竟想不出什么话“回答”对方。

“这首诗呢,揭露了封建社会官僚腐败、民生凋敝、人才埋没等不合理现象,表达了作者对弹琵琶的这位女子的同情和对执政者的愤懑。”

肖战像老师教学生似的卖弄了一把自己的“文化”,转头又想起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封建社会吗?”

王一博彻底无语。这诗他三年前就会背,三年后竟然还要被一个穷学生对着自己指手画脚,魔幻,这世界太魔幻了,接受“精英教育”的王少爷此时此刻竟被人当个傻子似的大晚上教着背课文,简直是今年以来他遇到过最滑稽的事情没有之一。

他实在不想对方对他误会如此之深,拿过课本,又往前坐了坐抓过笔快速写下两行字

“我认字,也会写字,肖战。”

和肖战完全不一样的笔锋,刚劲有力,扑面而来的强势从课本上涌进肖战心里。

他侥侥收回自己刚想卖弄一番的心,迅速看了眼课本,又塞回王一博手里,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很多年后,王一博回忆起那个夜晚的一幕幕,肖战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也让他格外珍惜。一间屋子,两个人,白炽灯下交叠的影子和环绕耳边一晚上的读书声,都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宁静,好像只有在那一刻,他才不是那个心机颇深的“王家少爷”,而是一个什么也不用去想的高中生,在和自己厮守的人面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背着那首《琵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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