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赖床,尤其冬天,一天中最难的一件事就是起床,好几次差点迟到。
王一博也听他念叨好几次了。
我们一博毛遂自荐,承包了肖战的每日叫床服务。
我们一博其实也起不来,也困,但是为了每天早上都能听听肖战的声音,多早都值了。
肖战特别能赖,跟只什么动物一样,哼哼唧唧的,从电话都能听出来他百般的不情愿。但王一博爱听,听着他这动静心里满足得不行。
“快点儿,快,别哼唧了,一会儿没时间吃早点了。”
“那不吃了,”肖战哼哼着,含糊不清又断断续续的说,“我不饿。”
“那再睡十分钟吧。”王一博一边刷牙一边妥协道。
他们总是这样,肖战耍的小无赖能在王一博这里得到很妥帖的回应,而且在起床这件事上,王一博对他相当包容。
十分钟里,肖战做了个梦。
他梦到了不同时期的王一博,高中时候,梦里的人像个猴子一样,整天上蹿下跳,也不知道是怎么,时光一转,变成现在一副可靠柔和的模样。
乍一看,“柔和”这个词可能和王一博搭不上边,但相处久了,能发现,他真的很温柔。
声音柔柔的,脾气也柔柔的,就连头发也是软的。
“十分钟到了,醒了没有?”
肖战听见那柔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轻,就像隔了一层软纱。
梦里的少年眯着眼睛笑,一边笑,一边陪着他在阳光下走远。
最好的少年,在他最美的梦里。
肖战缓缓睁开眼,少年下一秒便消失在了眼前,莫大的空虚感汹涌而来,他一动不动缓了一会儿。
“又没声儿了呢?肖战,你特么的,还起不起了?”王一博炸毛的声音传了过来,肖战一下子笑了一声,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醒了,我马上起来。”肖战伸了个懒腰。
“那我挂了。”王一博说完,没给肖战回复的机会,迅速挂断了电话。
肖战懒腰伸一半呢,闻声愣了愣。
这边的王一博扔了手机,低头看着自己逐渐有了变化的裆。
……真没出息,王一博,人家伸个懒腰你至于的么,变态么你是。
我们一博才不是变态,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在那边又喘又吭叽的,甭管干什么了,就光是听声音,心里边就得荡漾一下。
去山上勘测的时候,王一博总会捡到很多漂亮的石头,这次捡到了一块青紫色的孔雀石。
孔雀石不是常见的石头,它又漂亮又脆弱,没有一般玉石稳固。
这块石头的形状很好看,像是一颗心脏。
王一博把它捧在手里的时候,突然联想到了自己对肖战这些年的情感。
任何一段不求回报的爱情都是圣洁的,放在现实就是撞定了南墙,可它偏偏怕磕怕碰,需要人小心翼翼捧着,揣着。
王一博把石头带了回去,做了基本的处理后放在了自己的盒子里。
他有一个小盒子。
里面有干花的碎片,几片草莓蒂,还有两张肖战的照片和肖战高中时期的成绩单,现在又多了块石头。
他像一位羞涩的少女,把对爱人的心思妥帖藏好,珍视着自己那颗脆弱又坚强的心。
大年初三,他们见了一面,在养他们长大的那片土地上。
那晚王一博喝了很多酒,他很高兴。
肖战约他在他们家的会所见面,两个人聊了很多,关于国外的生活,关于彼此身上发生的变化。
王一博手里拿着一个鸡腿,红着眼底看向肖战。他已经醉了,醉酒的人不必藏着眼神。
肖战说一博变了很多,更沉稳,更优秀了。王一博没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肖战。
喝了酒的人眼睛总是水汪汪雾蒙蒙的,这么多年,他只能看见肖战一个人。
他单纯的眸子柔柔地包裹着肖战,像一潭温热的泉水。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肖战拿走王一博手里的鸡腿,抽了张湿巾递给他。
王一博不慌不忙的摇头,他说自己喝醉啦,战哥不要跟喝醉的人计较。
“以前你差我两个答案,”肖战扯了扯衣领,“现在又要加一个了么?”
“没有啦,别瞎说,”王一博收回自己的眼神,趴着揉了揉脑门,“别总想着占我便宜。”
那天是大年初三,不管怎样都是新一年的开始。
肖战开车把王一博送回家,王一博醉得不清,下车的时候身子都是软的。
肖战扶着他,皱眉教育他:“在外面也总这么喝酒?悠着点吧,国外不比家里。”
王一博笑着呼了口气,他说在国外的这一年从来没喝多酒,只是今天太开心啦,而且肖战让他觉得安全。
家里的阿姨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接他了。
王一博松开肖战,站直了身体,用那双爱了肖战七年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说,“新的一年啦,希望肖战平安,幸福,自由。”
冷风吹起了男孩子柔软的额发,他的语调平缓而坦荡。
那是肖战离开前见王一博的最后一面。后面的几个月,他们还是之前的状态,夏天,王一博结束了为期一年的交流活动,带着遗憾和期望回到了中国。
凡是故事总有缺憾,这一年,他很充实。
肖战没有王一博那么平静,他始终忘不掉大年初三晚上,王一博那双溺死他的眼睛。
如果之前的两个谎言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
王一博喜欢自己。
肖战的第一反应不是不可思议或者不能接受之类的,反而只有心疼。
心疼他的眼神,心疼他不确定年轮就决定付诸东流的感情,心疼他编瞎话时的心慌,心疼自己曾经做过的十分钟的美梦。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多美好的岁月。
男孩子内心最柔软的几年,那些美梦,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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