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总到了。”小肖扯开安全带,对涂茶序说。
涂茶序看着车外的破败不堪的烂尾楼,想要推门下车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小肖看出涂茶序的迟疑,谅解道:“涂总要是不想下车也是可以的。”
“我没问题。”涂茶序不忍心拒绝,加上小肖用一种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十分骑虎难下。
小肖听后脸上露出笑。
下车后,走进那栋烂尾楼,涂茶序不停大量周围。
大楼底部的架空层摆着一面巨大的镜子,一尘不染,于周围积灰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们,来早了,他们还没到。”小肖跟在他身后说。
涂茶序自然不知道小肖嘴里的他们是什么人,不过他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又聚在这里干什么。
小肖深叹一口气后说:“涂总,你真是个令人倾佩的人。”
“何出此言?要是想拍我马屁那就还是省了。”涂茶序回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把头扭到一边。
小肖的装扮实在是辣眼,涂茶序根本就不敢直视。
“你这么大一个老板,因为我一句话就敢跟我来这种地方,不担心我谋财害命。”
小肖一直盯着涂茶序的侧脸,发现对方根本不敢看自己后,他笑了笑。
涂茶序轻笑出声,“你没有谋财害命的动机。”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涂茶序眼睛盯着前方楼梯口的那扇铁门,说:“看面相知道的。”
“看面相?”小肖越发觉得自己老板很有意思。
“对,你面向亲和,是个好人。”涂茶序说着便已经朝那扇门走去。
小肖面对老板发的好人卡,只是轻轻地耸耸肩,跟着老板走过去。
走到铁门前,涂茶序让出位子,示意小肖开门。
小肖一愣,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钥匙插进门孔,转动了几下。
门开了,涂茶序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角落里成堆的纸皮箱,他走进一看,发现那些箱子里装满了东西。
五颜六色的假发,各种奇怪的假肢和面罩,视线往旁边挪,铁架上怪满了许多衣服,这些衣服他都未曾见过,但他肯定全是女装。
小肖抵在门框上,看着他在里面乱逛,什么也没说。
刚开始,涂茶序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他看见那排镜子前的桌面上摆满的各种护肤品,他还是愣了一下。
“你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一直沉默的小肖终于开口说话。
涂茶序思考了一下说:“你们是在扮演什么角色吗?”
"我们在扮演女人。"小肖的声音很平,仿佛自己说的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涂茶序点点头。
看见涂茶序反应这么冷静,小肖止不住惊叹,“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一个大男人,躲到烂尾楼里扮演女人。”
涂茶序想了好一会后说:“没什么可奇怪的,你就是扮鬼,我也管不着啊。”
小肖眼里闪过惊喜,他平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我能理解为这是你的爱好吗?”涂茶序说。
小肖声音里都透着愉悦:“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现在觉得你思想不封建了。”
涂茶序乐了,“你对人思想是否封建的定义好随意。”
“不重要了。”小肖说。
涂茶序站的腿有点发麻,走到镜子前,坐在椅子上,他走到哪,小肖就跟到哪。
这是小肖做助理多年的习惯,主打一个老板在那,我在哪。
对此涂茶序习以为常,他一手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看着镜子里倦容满面的自己,他困了。
他轻轻闭上眼,忽然感觉有人拿手轻柔他的太阳穴,他马上睁开眼,看到是小肖后,又放松写下来。
他没有在陌生环境里轻易熟睡的习惯,可能的确是太累了,他竟然真的破天荒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小肖已经不在,他环视了一下,发现自己还在原来的地方。
一向细致的他注意到了自己桌前的护肤品被人动过,铁架上的衣服也少了几件。
隔着铁门,他依稀能听见一些敲锣打鼓的声音,部分人声也传了进来,他觉得有点像戏剧的声音。
他伸了伸懒腰,从里面出来,眼睛由于外面的强光而睁不开,他伸手替自己的眼睛挡了挡。
亮光里,一个巨大的舞台出现在自己眼前,他顿住,回头看看又转回来。
我到底在哪?
他晕头转向,不知所措,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小肖发信息,结果掏了掏口袋,响起自己手机落车上了。
“好!在表演一次!”激动的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惊奇地发现舞台下方那密密麻麻的黑点是人。
他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位子,他现在应该处于舞台的左下角,他后面的铁门看样子应该是化妆间。
自己这个位子正好是个死角,那群人看不到他。
他不相信有什么平行时空的东西,可眼前的这一切让他实在摸不着头脑。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明明只是和自己的助理来倒了一个烂尾楼离,哪来的什么舞台,哪来的这么多人!
自己这是见鬼了!
涂茶序搞不清楚情况,直接摆烂,秉持着来都来了,那就去见见鬼又何妨的心态,他从舞台的左下角绕了很大一圈,来到人群中。
那群人看的正激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他找了个空位子,坐下,和他们一同看戏。
舞台上的节目,他看不懂,从他的视角看,那就是一群穿着奇装异服,脸上花着浓彩的人,着急忙慌地跳着他看不明白的舞蹈。
坐在他旁边的位子的是个模样内敛板正的年轻人。
他对这人的第一反应是长得不帅却耐看,总之印象蛮好。
他本来没想搭话,却不料对方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年轻人转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说:“你,不能坐这。”
涂茶序愣住,也看向他,问:“为什么?”
“这是我朋友的位子,等一下他表演完要回来的。”年轻人说的着急。
可涂茶序稳如泰山,没有让座位的意思,“你朋友叫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家都管他叫小肖。”
涂茶序听后,笑了一下说:“那巧了,他也是我朋友。”
“我是他朋友,他又是你朋友,所以间接等于我是你朋友,所以我可以坐这。”
年轻人一下子发不出话来,他无语地看着涂茶序,脸色难看地转回头,不在看这人。
涂茶序倒是个会察言观色却不爱讨好人的住,他抓着年轻人问:“你知道小肖在哪不,哥找他有点急事。”
年轻人不耐烦地说:“你真是他朋友,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真是,你这孩子也是够犟的,怎么不信呢?”涂茶序倒是不恼。
“小肖明明只有我这一个朋友,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年轻人坚定认为他在说谎。
涂茶序好声好气地说:“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不是他朋友,我是他老板。”
年轻人眼神凶狠起来,小声骂了句,"骗子!"
这下给涂茶序整不会了,看来说实话别人也是可能不信的。
“小孩,你知道什么是老板吗?”
年轻人怒了,“你有病吧,我为什么会不知道,我是智障吗?”
“你不是鬼吗?我以为你们鬼不知道这些的。”涂茶序平静地说。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年轻人情绪不太稳定。
“你不是鬼!”涂茶序震惊。
年轻人的眼珠瞪圆,“你,你!!”
涂茶序受不了,直接手动给他闭嘴,“小孩别吵,你不烦我都烦了。”
年轻人不客气地咬了他的手一口,涂茶序吃痛,把手挪开,“你属狗的吧。”
“你神经病啊,我无缘无故骂我!”
“那好,你暂时不是鬼,但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吗?”
年轻人将他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轻轻开口,“你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
“这是城郊的一处烂尾楼,我们每月都会到这里举办一次这样的歌舞活动,至于我们是谁其实我也说不清,各行各业,男女老少皆有。”
“这样啊,”涂茶序小声嘀咕,思考着什么。
直到歌舞活动结束,小肖才再次出现,他边走过来边说:“涂总久等了。”
小肖已然换上了正常的服装,对于这次特别的经历涂茶序没有多说什么,他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不理解但能尊重。
他们从烂尾楼出来后,按涂茶序的要求,小肖将车开到了墓地。
墓地还是老样子,绿地上点稀散落的白点。
程际早早地站在这里等侯他们。
涂茶序冒似心情还不错,“来这么早。”
程际淡淡点头,“嗯。”
“你都想好了吗?”涂茶序问。
程际咽了咽口水,有点心不在焉,“我想清楚了,走吧。”
今天是程际去精神病院的日子,对于这件事程际没有打算告诉周阚宇和方则兴他们。
越少人知道他越能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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