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偌大的地下室,中间是一张并不舒适的床。
床上呈“大”字形状躺着一个少年,手脚被金属扣束在床的四角。
少年穿着单薄,只简单遮住了隐秘部位,修长白皙的双腿被以奇异的角度拉开。
黑色眼罩下的双眼缓缓睁开,因为迷药的作用,刚刚转醒的身体还泛着酸痛,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喉中将要喷薄出的话被一团布塞进了嘴巴,无法出声。
少年轻轻抖动四肢。
哗啦啦。
金属链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好黑。
失去光明使所有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感觉到冰凉的手铐摩擦自己腕部的血管,感觉到单薄衣服蹭在小腹激起阵阵痒意。
他想去挠,却被束住手脚动弹不得。
好冷。
阴寒的地下室总是阴风阵阵,不知道从哪个缝里飘来的风吹得少年光滑双腿泛起粉红疙瘩。
他蜷缩着脚趾,试图找到一个着力点,却怎么够都够不到。
他今天,原本应该去给小濛过生日的。
小濛今天放学特意回宿舍去换衣服,让他在宿舍楼下等她。
他还没来得及看到小濛穿上新的裙子。突然伸出的手帕阻断他所有的呼吸,他就被这样,在所有人目光的死角里,被拉入了路边的草丛,醒来便在这里。
为什么会有人绑架他?
呼吸愈发急促,他脑海中过了很多人的脸。
他的情敌,苏兆,那个天天对小濛眉来眼去的男人。
他的追求者,宋晴晚,那个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却为他每个动作魂不守舍的女孩。
或者是,小濛的闺蜜,他忘了她的名字了,那个每次他出现,都对他冷眼相向的女生。
或许是她吧。
一个个鲜活的人脸在少年脑中走马灯似的过,最终锁定在小濛的闺蜜身上。
那个女孩总是对自己很凶,看到他和小濛在一起就扭头就走,半句话不留,凶狠的眼神又好像要把自己吃了。
要绑架自己,大概是她吧。
想到这,少年惹不住打颤,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这样衣冠不整地躺着,岂不是任人宰割?
秒针走动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哒,哒,哒。像在催命。
安静的空间里所有声音都被放大。锁链摩擦的声音,自己的呼吸声,衣摆拂动的声音,秒针走动的声音。
吵得少年害怕。
那是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感。
自他醒来的第一秒开始,湿冷的空气,被束缚的四肢,被夺去的光明,被塞住的嘴巴,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自己被强制剥夺了自由。
可是人的恐惧感总是姗姗来迟。
冷汗从额头冒出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刺骨的凉意。
仿佛有一双大手,在将他紧紧按住,不能动弹。
他想叫,喉中发出的呜咽声刺痛自己的耳膜,伴随着秒针声,仿佛一场恐怖主题的音乐会。
哒,哒,哒。
他感觉眼罩已经湿了,大概是自己流了眼泪。
床垫很薄,应该是很劣质很便宜的那种,因为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铁质床架的网格形状。
他就被这样放在一张床上。他对周围的环境一无所知。
哒,哒,哒。
时间的流动声声入耳,少年不禁开始痛恨那个绑匪,怎么没有连带着堵住自己的耳朵。
听不到,便不会这么煎熬。
哒,哒,哒。
哒……
啪!
四肢被突然放开,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
四只金属扣在秒针声停下的那一瞬间全部自动跳开。手脚突然被解放,自然地下垂,掉在床垫上。少年惊恐地抬高下巴。
在意识到自己可以自由移动以后,少年伸手扯掉眼罩,从嘴里拿走破布。
房间里很暗,重见光明后并没有什么适应过程。
他缓缓挪动酸胀的双腿,确定没有断胳膊断腿后,慢慢坐起来。
整个房间,只有这一张床,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见他的鞋子,他的外衣,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边,似乎在恭敬地等待着它们的主人。
他抬头,正面的白墙上挂着一只钟表,时针和秒针错开一个微妙的角度。
00:01。他默念着这个时间点。
小濛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他终究没有给她过成二十岁生日。
穿好鞋子,套上外衣,少年整理着衣角,腕上并不明显的红肿无时无刻提醒着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哪怕现在的一切平静得吓人。
他走到房间的门口,手搭上门把手,没有锁。
他回头望望整个房间,一头雾水。
没有摄像机,没有监控器,甚至光溜溜的四面墙根本没有地方可摆上一个监听器。
这绑匪,心思这么大条的吗?
他走出房门,轻轻把门关在自己身后。
他顺着门前的楼梯走出去,来到一片空旷的场地。那里站着一个人。
柔和的月光洒下,眼前的人仿佛披上一层金纱。
那人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回过头,与少年对上视线。
“哥,你怎么在这里?”
“哦,一博,我去学校接你,发现你不在,我跟着你的手机定位找到这里的。你怎么了?为什么从学校跑出来了?”
王一博把手伸进裤兜,手机还在那里,仿佛从没有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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