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秋夜沉,晚风薄凉,窸窣晃动的法国梧桐遮挡住清冷的月色,也遮住了停靠在路边那辆黑色卡宴里的一切。
车内人影憧憧,男人修长的指节隔着柔软的衬衫布料禁锢着肖战的腰。
肖战的眼尾染着一抹薄红,白色的衬衫制服堪堪挂在臂弯,紧咬的下唇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抬眸,恍然瞥向车后座时,发现那个熟睡的幼小的身影动了动。
肖战心下一惊,慌乱地将手伸向座位一侧的按钮想要升起前排和后排之间的隔板。
只是动作做到一半手腕就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反剪到了身后。
“怎么?”薄唇轻启,王一博唇角勾起一抹玩味,“怕你儿子听到?”
说话间,男人的视线漫不经心扫向后视镜,正好落在车后排的身影之上。
视线所及,是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儿,唇色红润,皮肤白皙,发丝微卷,漂亮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而此时男孩儿正睡得无知无觉,完全不知在这闭塞的空间内正发生着怎样令人面红心跳的旖旎之事。
看到那和肖战相似的五官时,王一博被情爱染红的眸子倏然转冷。
他收回视线,淡淡嗤笑了声:“肖战,原来你的血不是冷的,你也有软肋。”
本还泛着绯红的面颊一瞬间血色全无:“王一博,别折磨我。”
颤抖的声音从肖战的齿缝中挤出来,明明是在求饶,却倔强极了。
微红的眼眶本该惹人怜惜,却因那份倔强而变得让人更想蹂.躏。
“折磨?”温热的掌心隔着衬衫摩挲着他的腰,王一博的笑容在夜色的掩映下晦暗不明,“肖战,真正的折磨不是这样的。”
真正的折磨是世间最高强度的魔鬼训练都无法屏蔽的痛楚;
是濒临死亡时仍旧心有不甘,想着如若能再看那人一眼,才能死得瞑目。
这五年来,没人比他更清楚,什么叫做真正的折磨。
想到五年前的不告而别,肖战的心脏蓦地一颤,心尖涌上一抹苦涩。
原来时间真的不是一剂良药,没有被治愈的,不止他一个。
见肖战神色怔忡,王一博掌心倏然用力,声线喑哑撩人:“求人不是这么求的,你该叫声博爷,说博爷轻点。”
肖战腰窝一麻,羞耻的绯色再次染满双颊,这种话他是断然不可能说出口的。
他垂下头,一口咬在了王一博肩头,王一博却好似无动于衷,沉默地感受着肩部传来的刺痛。
良久,肖战才喘.息着伏在他肩上,视线落在后座那个小小的身影之上,眼底浮上一抹坚定。
“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不能食言。”
王一博捏起他的下巴,指尖摩挲着那被吻到湿润的唇,“那要看你是否能让我满意。”
他顿了顿,勾起唇角,语调带上了几分嘲弄:“听说做你们这行的,很会取悦别人。”
肖战闻言微怔,擅长诛心的人很轻易地便将言语化成了利剑,三言两语便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也将心底残存的那一点点奢求和念想冲刷得一干二净。
窗外霓虹璀璨,肖战的眼神随着心痛逐渐涣散,唇角漾起苦涩,“是,您说得对极了,我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让您满意。”
王一博放开他的手,眼底没有半分愉悦可言:“Sean先生可真敬业!”
Sean是肖战在暮色会所上班用的花名,此情此景,这个英文单词从王一博的薄唇中吐出,格外讽刺。
“当然。”自动屏蔽这刺耳的称呼,肖战双手扶着他的肩,像王一博说的那般主动取悦,语气里却带着一股令人愤恨的执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博爷。”
话音落下,便感到禁锢在他腰间的力度骤然收紧,像两把铁钳,肖战只感觉灵魂都随着窗外的霓虹飘远了。
极力藏下眼底潮水一般的热切,王一博轻轻咬住青年泛红柔软的耳垂,口是心非地开口:“肖战,你知不知道,你的技术其实很烂。”
“是吗?”肖战紧咬着下唇,双颊的红比窗外的霓虹还要靡丽几分,“那就辛苦博爷忍耐一下,很快就结束。”
王一博闻声抬眸:“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那么快。”
肖战自然是知道的,他们在一起四年,曾是最亲密无间的恋人,他怎会不知这个男人有多骁勇善战。
不知过了多久,肖战感觉到王一博湿答答的额头蹭着他的锁骨,温热的吐息洒落胸前:“肖战,再次遇到我,你后悔吗?”
后悔吗?肖战也不知道,而王一博也并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便再一次将他拖入了新一轮的情潮之中。
那些纷乱的感情仿佛窗外灯火,明明亮若白昼,却好似见不到光明……
半个月前。
暮色会所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销金窟,来这里的非富即贵。
彼时二楼的顶配包间内灯光昏暗,浅咖色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五六个豪门贵公子。
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然而在众多身影中,却有一个人独坐在角落里。
男人价值不菲的黑衬衫领口微敞,尾端没入挺括熨帖的黑色西裤内,和昏暗的灯光几乎要融为一体。
那是一张非常英俊的脸,下颌线冷若刀锋,五官被阴影遮盖大半,只露出微微凉薄的唇,隐隐透着一丝寒意,让人不敢靠近。
坐在不远处的苏简对着刚到的小MB挑了挑眉,示意他过去。
小MB心领神会扭着细腰朝男人的方向走去,在男人身边落座,“博爷。”
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王一博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未发一言。
直到一只白皙的手覆上他材质顶级的西装裤,那抹淡漠才有了一丝微小的波动。
“手,拿开。”他沉声开口。
小MB微怔,面前的男人是京城最年轻、最有实力的财阀,他早就听过男人的名号,如果能够爬上他的床,自己或许可以一飞冲天。
被利益驱使的人总会生出无边妄念,于是手更加肆无忌惮地撩拨起来,跃跃欲试地朝更深.处探索。
只可惜如意算盘刚刚打响就被一盆兜头而下的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滚!”耳畔传来男人低沉凉薄的声音,下一秒,纤细的手腕被扼住,小MB整个人被甩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那动作毫无怜香惜玉可言。
苏简见状摩挲着下巴,觉得甚是有趣,身旁的小姑娘也吓得不轻,手里的酒差点溢出酒杯。
苏简很绅士地隔着衣裙虚虚罩在姑娘肩头,安抚地拍了拍,低笑:“别怕,我这朋友就是看起来凶,其实啊……是真的很凶。”
“噗!”小姑娘闻言一口红酒没咽下去直接喷了个天女散花,强买强卖地给苏简的白色西装裤染了个色。
“对,对不起,苏少,”小姑娘抽出纸巾,慌张道,“我给您擦。”
“没关系。”苏简无所谓地笑了笑,温柔地接过女孩手里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裤子上的红酒后继续看戏,眼神饶有兴味。
另一边,小MB被吓得俊容失色,趴在沙发上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反应过来时眼圈倏地就红了。
少顷才梨花带雨地跑出了包间,嘴里含混嘟囔着:“冷感,绝对冷感!”
而这位“冷感”先生面上除了冷漠没有多余的情绪,似乎对自己是否被认为“冷感”没有半点兴趣。
苏简终于没忍住端起酒杯起身来到王一博身边坐下,桃花眼弯了弯,失笑道:
“行了啊,看把人家小男孩儿给吓得,就你这样儿,很难不被误会为冷感的。”
如果不是当年有幸见识过王一博把某人折腾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苏简也会产生这样“合理的怀疑”。
王一博抽出桌子上的湿巾嫌弃地擦了擦捏过男孩儿手腕的手,眼神淡漠无波:“下次这种局不要叫我,没兴趣。”
苏简也不恼,勾唇浅笑:“肯定不叫了,我怕再有一次,暮色的老板要亲自带人来管我要精神损失费了。”
刚才那一下着实暴力了点,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王一博眼皮都没动一下。
苏简眉梢微挑,试探着开口:“五年了,你不会还没忘了他吧?人有时候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王一博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微末的波动。
放眼整个京城,估计也只有苏简敢仗着和王一博是发小问出这样的问题。
而苏简口中的“他”指的是王一博大学时期的恋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将王一博伤得体无完肤的人。
五年前受情伤后,王一博在他爷爷的安排下从军入伍,后来被特种部队的上校选中加入特种部队,去了中缅边界缉毒。
有一次去金三角执行危险任务,人差点没折在那儿,据说和他一同前去的战友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后来苏简听说,那场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是王一博主动请缨的。
再后来王父病逝,王一博退役回来接手家族产业,经历使然,很快便以杀伐决断的狠厉手段席卷京城商圈,人称“冷面阎王”。
而苏简知道,这一切都是拜那个人所赐。
思忖间,视线落在王一博身上,男人双腿交叠,掏出根烟夹在指尖,火光跳跃间,烟被点燃。
烟雾散开,大屏幕上明暗交替的光映着他俊美的侧脸,一时间难以分辨那脸上的情绪。
良久,才沉声开口:“苏简,你太高看我了。”
苏简愣了愣,思绪回笼才想起自己方才问的那个问题。
又看到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带着嘲弄:“我还没专情到五年了还忘不了一个抛弃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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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每本书会四到五个加长版车车福利,开头的那段写到回归正常时间线也会有完整版,会放在老地方也可能放在作者说,到时候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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