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握住唐糖的手腕仔细检查着，是有些红肿，“稍微忍一下，我给你揉揉，不然晚上肯定青了。”
唐糖哭诉着祁安一巴掌就把她的胳膊打肿了，要是黎初再晚来一会儿自己怕是连命都没了。
黎初听着唐糖的碎碎念，思绪却渐渐沉浸，她了解到人鱼的力量不容小觑，祁安年纪小，但爆发力也是相当具有破坏性的，如果唐糖真的激怒了他，黎初还真没把握拦得住祁安。
唐糖也没指望黎初会回应自己，对方沉默寡言的她早就习惯了，“初初，你的小宠物太凶了，你要不搬到我家来吧，你一个人待在这儿我真的不放心。”
黎初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一片冷漠，但语气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有在和唐糖说话的时候黎初才是这样的。
“我能降的住他。”
“初初，你真的不怕吗。”唐糖有些不敢思议，她一脸吃惊，今天她确实是带着目的来的，但祁安吓到了她也是真的，要说黎初半点儿不害怕，唐糖是不相信的。
“怕，但是我不能让祁安知道我怕他。”黎初侧过头，唐糖依旧是一脸真诚的望着她，导致黎初差点以为刚刚唐糖眉眼里一闪而过的狠辣是自己眼花。
黎初在唐糖面前一向是不设防的，“要想拿下对方，就不能露怯。”这是她对付比自己强大的人或者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儿的时候惯用的心理暗示。
黎初看着一脸懵的唐糖，轻笑，唐糖是个小甜妹，一向以卖萌示弱为杀手锏，回眸一笑更是斩男，稍微化个妆就可爱如天仙。
研究院一半的人都上赶着讨好唐糖，哪怕能入赘也是极好的。
黎初的话唐糖明显听不懂，而唐糖的杀手锏对于祁安也不好使，为了拿一点鳞片还差点送了小命。
祁安的听力要比人类灵敏数十倍，虽然浴室的门关得紧紧的，但他还是能清晰地听到黎初和唐糖的谈话。
黎初姐姐怎么对那个叫唐糖的那么好……
祁安颤抖着手抚摸着自己丢了一块儿鱼鳞的地方，晶蓝色的血液融在水里，连水都带了些许晶莹的光点。
我这么乖这么听话，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我。
祁安抱紧自己的大鱼尾巴，缩在窄窄的浴缸里，落了一池的小珍珠。
“下次不要这样了唐糖，我要是再晚回来10分钟，你说你怎么办呢。”
黎初虽然不知道唐糖的目的但还是担心她的安危，看祁安的模样也没什么事，估计就是唐糖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祁安也不惯着她，这才起了争执。
唐糖没说，黎初也不想深究，想着回头问问祁安。
“我也没有想到你的人鱼反应这么大。”唐糖委屈的嘟起了嘴，眨巴眨巴眼睛，眉眼精致的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惹人怜爱。
“你要是想看，得我在场的时候，不然你镇不住他，会出事的。”黎初苦口婆心，感觉像是个老妈子，虽然担心唐糖，她潜意识里也不想祁安出事，毕竟这小人鱼身上牵连着一整个什茶海。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吗。”唐糖满脸期待。
黎初犹豫了一秒还是答应了，有自己在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浴室门推开，唐糖大喇喇的走进来，耀武扬威的好像她才是祁安的主人。
“吼——！”
看见唐糖的一瞬间，祁安心里的委屈都变成了怒气，他扑棱棱一下子从浴缸里窜起来，腰腹间丢失鳞片的地方生疼生疼的，他眼尾发红，作势就又要扑上来。
唐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相信自己居然征服不了这只人鱼，而黎初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祁安乖乖的回到浴室里。
唐糖心里涌起一丝浅淡的嫉妒，她的双手无处安放，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红晕，低头摆弄着背包上的金带。
黎初静静的看着祁安的反应，思索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温和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轻描淡写的安慰之意。
“祁安。”
祁安这才看到唐糖身后的黎初，他无声的嚅嗫一下，似乎梦中呓语，一脸期待的望着黎初的方向，似乎还想为自己辩驳，但又想到刚刚对方那生气的样子，他最终翁声翁气的答应了一声。
“哦……”
祁安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了浴缸里，低垂着头无精打采，浴缸里的水在她们聊天这段时间里就换了新的，很干净，他的鱼尾弯曲折叠，尾尖在里边自由的摆动着。
“初初！他真的好听你的话啊！”唐糖惊讶，看着近在咫尺的一个乱糟糟的头顶，她的神色还是有些紧张。
——那是当然了，我只喜欢姐姐，当然听姐姐的，不听姐姐的听你的吗。
祁安低着头不会有人看到他的神色，于是放心的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回头我一定要告诉黎初姐姐是这个凶巴巴的女人抢走了我的鳞片……！
“小人鱼，给我拉下你的手呗？”
唐糖有了黎初撑腰，她的眼睛亮闪闪的望着祁安，也许是知道祁安不会拒绝，又或是不敢拒绝，所以她还没等祁安回答就直接走到浴缸边蹲下，紧紧的拉住了祁安的手。
祁安面露惊慌，他哀求的看向黎初，可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背过身去了。
“姐姐……姐姐我害怕姐姐……”
黎初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回过头就看见祁安疯狂的想往后撤，但浴缸太窄唐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又怕黎初不开心祁安只敢小幅度的挣扎。
黎初回头，祁安委屈的满眼泪水，却又不想在唐糖面前丢了面子，努力仰着头控制着眼泪，泪光闪烁间，黎初的表情已经看不清了，隐隐绰绰的浮现出了一圈浅淡的光晕。
——姐姐救我。
黎初还没来得及说话，唐糖看祁安不敢反抗于是打起了他大鱼尾巴的主意。
“小人鱼，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鱼尾巴。”
祁安浑身战栗，眼前的唐糖好像变成了凶恶的大鲨鱼，随时都会一口扑上来将自己吃掉。
——不可以，人鱼的尾巴不能乱摸。
祁安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抱着自己瘦弱的身体直往角落里边缩。
心中警铃大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脑里轰的一声将所有思绪全部炸飞，浮现出各种恐怖的猜想。
他感觉自己似乎被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唐糖一把推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嘴唇泛起惨淡的白色，双手微微发抖，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恐惧之意。
“祁安。”
黎初刚想安慰几句让祁安顺着点儿这个大小姐的心意，就听到祁安惊恐的开口道，“黎初姐姐，这个真的不行。”
“人鱼的尾巴是最重要的东西，只有父母妻儿可抚摸可触碰，旁的人……真的不行！”
祁安心头狂跳，他感觉自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双手不安地贴着自己被撕掉一大片鳞片的小腹。
一看到唐糖，他的思绪就不可控制的烦躁不安，明明对方看上去要比黎初亲切和蔼好相处的多，但有了生拔鱼鳞的前车之鉴，祁安不由得浑身颤抖。
“姐姐，别逼我了……”祁安的声音已然带了厚重的哭腔。
“黎初姐姐……求求你，安安以后一定听话，姐姐指东我不往西，我肯定把姐姐伺候好……姐姐求求你了……”
祁安眼角的泪滑下的瞬间被他用力擦去，自然也失去了化为珍珠的机会。
“切，不就是摸一下么，真小气。”唐糖嫌弃的拽过一旁的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在黎初看不见的地方，唐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盯的祁安后背发凉。
黎初知道唐糖是真的踩了祁安心里的禁区，她之前也隐约在古书上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记载，说是人鱼的尾巴是极其重要的身体组成部位，与伴侣交配或者遇到了心仪的对象的时候对方才可触碰。
黎初虽然不理解但也尊重，再者她看来今天的唐糖太反常了，她一把揽过唐糖的肩膀，“好了好了唐糖，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做饭，你来帮我吧。”
“初初！我就想摸一下他的尾巴！”唐糖很意外黎初这次居然没有帮着她，心里涌起一股很强烈的不悦。
黎初手劲儿蛮大，唐糖拗不过这股力气，被迫转身，不情不愿的被黎初带出去了。
祁安几乎被吓破了胆。
——她，她怎么比海里的鲨鱼还要恐怖呀……
——姐姐，姐姐，我好痛……
——肚子……
——好痛……
鳞片被拔的地方露出鲜红的嫩肉，周边泛着蓝色的血液，祁安最不吃痛，皱着眉小脸儿皱成了苦瓜，好像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一样。
“坏女人，她留在姐姐身边，一定也会伤害姐姐的……”
祁安低下头陷入沉思，他不懂人类女孩儿心里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认定了一个人就要保护她，哪怕豁出性命。
“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罢了，初初，你该不会是想真的养着他吧。”唐糖相信她和黎初的感情不会被祁安几句话就给打散，见识过祁安的暴脾气后，唐糖不禁有些担心黎初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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