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狗啃了呢

六点就要换岗，五点三刻都过了，亚轩他人还没有回来。

马嘉祺看了好几次表，等得有些烦躁。眉头一皱，抓起他的制服、帽子、警棍和对讲机就冲出了门。清晨天色渐亮，路上还稍有寒意，马嘉祺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往地下停车库赶去。

他才下电梯，一部黑色兰博基尼喧嚣着巨大的刹车声闯进了车库，斜着车头粗暴地停靠在一边。马嘉祺捧着宋亚轩的那一堆衣服，顺着刹车声望去，从副驾驶推门而出的正是宋亚轩本人。

他还穿着昨晚出门前的那套衣服，白衬衫，黑色制服裤子与小皮靴。人才踏出车门半步，还来不及站稳，就又被驾驶座上的那个人霸道得一把拉住了右手的前臂。

“宋亚轩！” 马嘉祺高声呼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警告。如果驾驶座上那人继续纠缠，他下一刻就会直接过去要他好看。

“马哥！” 宋亚轩闻声立刻大声回应，用力挣脱开被钳制着的手臂，重重关上车门，飞快地向马嘉祺跑去。

那辆兰博基尼貌似还不死心，在他们身后用力按了两次喇叭。

马嘉祺心中蹿火，回头用力瞪了那车一眼。

“马哥，马哥，别理他。快！衣服我穿上，我们要迟到啦！” 宋轩拖拽着马嘉祺的胳膊，用力把人拖进了电梯。

“昨晚没什么事儿吧？姓刘的有没有为难你？” 马嘉祺仔细帮宋亚轩抚平了胡乱翘起的制服衣领，还顺便缕了缕他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睛下瞟，就见到宋亚轩白皙的锁骨上那明显的牙印。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悦。

“没事，就一起吃了个饭，然后非拖着我打了一夜的台球。” 宋轩穿戴完毕后，仰着红扑扑的脸蛋，对马嘉祺会心一笑，“太麻烦小马哥了呀，还亲自给我送衣服来。”

“那个……这里呢？” 马嘉祺望着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锁骨的位置问道。

“啊……是狗啃了呢。” 宋轩眨了眨眼睛轻松地说道，“马哥你知道我的，最烦体型很大的那种狗了。这次是我没留神被它咬了口，下次不会再有类似的机会了。”

“嗯，好。”

三年前，因为一次出任务，马嘉祺和宋亚轩结识了刘耀文。

那时他俩毕业在即，正在本单位实习。那天的任务便是跟着实习老师一起去冲私烟。

那是当地最大的夜总会，海关得到了线报，最近有一批私烟已经悄悄流入。几个老师带着几个实习生连夜赶了过去。

吵闹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浓浓的烟臭味，熏得人直想作呕。昏暗的灯光下，几个打扮俗气又暴露的女子，几近谄媚地在舞台上扭动着身姿。马嘉祺跟着几个师兄一起穿梭其中，心中满是鄙视与厌恶。

叫来了仿佛是负责人一样的人物，挺着个将军肚，肥腻的手指甩出了几本报关单据与进口资料。

“东西都在这儿了，我们这儿的货源都干干净净的，从来没有什么走私的香烟什么的。”

老师示意让大家伙当场清点一下单据上的进口香烟批号与库存中是否一致。

“诶！诶！诶！” 那个负责人突然嚷嚷了起来，“我说几位海关同志，我们这里还要做生意呢，你们那么多人往这里一杵，算几个意思嘛。我们这儿人来人往的，实在不方便。”

师兄弟几个没有人搭理他的抱怨，都加紧手上的单据核查和货物对比。

没多久，来了几个长相恶劣，打扮粗俗的小喽喽把库房围了起来。气氛突然压抑，带队老师见状发了话：“让你们刘经理过来一下，我们这里核对完了很快就走，你们不要妨碍公务。”

不一会儿，几个小喽喽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库房。那人穿了一身黑，个子很高，肩又宽，头发梳得油亮挺括。英俊的五官中，令人印象最深的那双黑亮的眸子，时刻透露着凶光——这大概就是老师提到的那个刘经理了，马嘉祺心想着。

“阿sir，你们大老远过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啊，我们今天可是怠慢了呀。”姓刘的年轻人，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颇有些压迫感。

“什么阿sir不阿sir的，港片看多了啊……” 马嘉祺身边的一个师兄吐槽了一句。

“哦，抱歉。那不叫阿sir，叫什么呢……是不是该叫同志啊？”那个男人戏谑道。

话音刚落，几个喽喽就发出了下流的笑声。

“你！” 那个师兄有些气急，被马嘉祺和其他几个师兄及时压制住了怒火。

带队老师问了一圈，貌似没有发现货不对板的情况。看来这家夜总会早就得到了风声，今天大概率是得无功而返了。

“老师，不对。” 还蹲在一角核对数据的宋亚轩突然开腔，“老师，这里的入库时间和报关单据上的时间不一致。香烟入库的时间比海关申报的时间早了足足一周。”

大家再次仔细核对一下两份单据的时间，果然发现了这个漏洞。这明明还在海上漂的货物，怎么就提前一周出现在了这家夜总会的仓库中呢？必定是制作了假的进口单据或者是入库的香烟来路不明。

“把这里所有的货都查封了！这里的人统统都带回去问话！”

封存了几十箱货，带走了十几号人，那夜海关总署异常忙碌。

被抓回来的那个管理进口香烟的工作人员，一口咬定了是电脑时间设置错误，才导致出现两份单据时间上的冲突。突击审讯了一夜，除了翻来覆去的这句话，几乎没有得到其他有力的线索。

马嘉祺和宋亚轩也忙了一宿，忙着登记入库被查封的香烟，还要赶报告，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做简单的总结。人虽然又困又乏，但总算是有个好结果。两人都挺高兴，正讨论着去哪里吃个宵夜，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粗暴地踹开。

刘耀文带着他的律师闯了进来，点名要见那个他库房里见过的小同志。

宋亚轩闻言站了起来，刘耀文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就是你，我记得你。” 他留意到宋亚轩办公桌上的名牌，眼睛眯了眯，有些不怀好意地嚷到，“呵！宋亚轩是吧。行！我记住你了。你也得记住我，我刘耀文。咱俩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