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站在原地沉默,祁安伤心的模样她也曾经经历过,那个时候父母刚刚去世,金凤凰变野山鸡,谁都想上来用两个唾沫星子说说她,那时候的她被嫌弃,被侮辱,被驱赶,生活曾经了无希望,以至于现在身边多了一个活泼乐观的小太阳,黎初下意识的就想要逃离。
浴室里很安静,也没有听到放水的声音,黎初的愧疚一直挥之不去。
也许是我太过分了,他有什么错呢?只是一条单纯的小鱼罢了。
算了,冷静一下再看看吧。
她将自己的身体扔到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香,祁安一动不动的躺着,直到眼睛酸涩他才回过神,听到黎初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祁安放下心。
——姐姐睡着了。
——只要我不发出任何声音,就不会吵醒姐姐了。
祁安双手扒着浴缸边缘小心翼翼的直起身体,他往屋外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些许贪恋,好不容易能找到姐姐,原本想着能够跟她一直待在一起,可是这才过去几天呢,就惹的姐姐这么心烦了。
祁安对自己失望到了极点,就好像什茶海下三万米的寂寞空虚一下子包围了他的身心。
冰冷冷的浴缸贴着他的鱼尾,有些凉意从尾鳍间蔓延,祁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鱼尾,因为长时间没有呆在有水的环境里,鳞片表面已经干燥,边缘微微翘起。
——现在的身体状况,正适合拔鳞。
祁安颤巍巍的伸出手,尖利的指甲很轻易的就从中间的软肉缝隙里挤了进去,鳞片被向上抬起不少,祁安对于疼痛很敏感,他怕吵到黎初现在就给自己送走,开始之前找到了旁边的一块儿小方巾,团成团塞进嘴里将自己的嗓子眼儿堵的严严实实。
——这样就不会吵到姐姐了。
——好不容易长出两片金鳞,其中一片就被那个姓唐的女人抢了去。
——这第二片,就送给姐姐吧。
鳞片在苍白的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一圈淡淡的金光,祁安坚硬的指甲虚虚的抬起其边缘,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苦笑,人鱼的鳞片人类单靠蛮力去拽是无法到手的,但借助工具就很容易了,之前唐糖不知道,自己费劲的同时还给留下了心理阴影,身上的伤口到现在都没有痊愈的意思。
不过祁安也不想管了,反正都是要回到那阴森森的实验室的,在勒内尔残暴的手段之下,祁安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无法活着回来了,能送的出手的礼物也只有这片鱼鳞了。
——痛。
祁安的大脑被这个字占据,人鱼可以随意摘除自己的鳞片,疼痛程度远超于人类生拔指甲,他伏在浴缸边缘轻轻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额头的汗珠犹如豆大的雨点一层层的往出冒,眼眶也紧跟着红了,但是却没有眼泪。
随着没次呼吸,祁安总是没有勇气去将那片金鳞扯下来,他的指甲锋利坚硬,为了避免伤到鳞片他只用了两根手指小心的捏着,一上一下,慢慢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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