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是三八线

张泽禹没直接回班上，而是先去厕所洗了把脸，又在走廊吹了会儿凉风才回去。他坐回位置上，白学很快凑过来，迫不及待地问：“哎，老班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提了嘴学习的事情。”张泽禹没打算把换座位这件事告诉白学。虽然下节课全班都会知道，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隐瞒一些事情的。

白学倒也没怀疑，瞬间兴致缺缺道：“哦，还以为你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呢。”

听见这话，张泽禹哼笑：“怎么，你还巴不得我被老班痛骂一顿啊？”

“哪有啦。”白学嬉皮笑脸，“作为你的好同桌，我当然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了。”

张泽禹自然是不信的。他可算明白了，自己这位表面和善的三好学生同桌，实则是个骨子里特别调皮的“熊孩子”。有时候特别损，比如他有次上课发呆被老师点名批评，白学刚下课就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

“呵呵。”张泽禹加重读音，满脸不屑。

担心聊小天被老师逮住，两人很快默契地干自己的事情去了。白学拿着笔在课本上做笔记，偶尔还能抢答几个问题。

而张泽禹没有他对学习的积极，又在十分钟前得知自己马上要和张极成为同桌，心情十分微妙。

能和攻略对象更进一步，这个机会张极自然是不可能不把握住的。在校园里，能加速关系进展的最好方法无疑就是做同桌。毕竟同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比前后桌更好交流和接触，他倒是很乐意配合班主任。

只是他很担心，自己是为了目的才同意的。但张极没有什么任务，完全可以选择拒绝。

想起两人之前闹得那些不愉快的对话，张泽禹就格外头疼。想不明白好好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坦然又冷漠地拒绝另一个人递来的好意。

不仅如此，说话还特别刺挠。

也或许是童年的不美好经历让张极产生了强烈的防备意识，对外都是夹枪带棒，对内或许才会暴露些许温柔。因为不愿意再被人轻视或辜负，所以张极也很自然地不再接近旁人。

可能在他心里，认为只要和旁人保持距离就能做到保护自己吧。

思及此，张泽禹无奈叹气，顿时，更想让张极能快点对他卸下防备。坦白完，他倒是真的很期待张极完全信任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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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二十分钟，张泽禹刚下课就趴下补觉。他不需要下楼去小卖部，也没人找他，所以为了面对下节课的事情，他必须要补充好精力才行。

可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三节课上课。

还是白学叫的他，否则如果他在班主任进班后才醒，恐怕少不了一顿批评教育。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扫视一圈教室里神色各异的学生后，目光直勾勾钉在张泽禹附近。准确来说，是在看张泽禹和他的后桌张极。

“咱们班的座位需要进行微调。”班主任两手撑住讲台，干脆利落地将另外两桌的一男一女进行互换。最后才看向张泽禹，“然后，张泽禹你和张极坐。唐毓，你和白学坐。”

如果说前两次的调整是因为打扰课堂纪律，那么这次的调整才是真的让人大跌眼镜。

因为张极在班上是很特殊的单人单桌，从开学到现在，班主任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人和他搭档一起做同桌。而且，班里也没人愿意靠近他，所以大家一度以为他恐怕要单人单桌到毕业。

万万没想到，班主任竟然真的给张极调了个同桌过去，还是个让人没什么印象的张泽禹。

不过，惊讶归惊讶，大家都只表现在脸上，没人敢实实在在地说出来。然后，大家就看着被点名的几人默默地按照安排开始挪桌椅。

张泽禹倒是简单，把桌子往后一拖就完美结束。虽然前桌不是白学，但他也无所谓，反正能和张极做同桌就行。

他搬好座位后打算坐下，却见教室后排停了一套桌椅。是换来和白学做同桌的女生，唐毓，在原著中比他还没有存在感，甚至连个名字都不曾出现过。

唐毓身材较瘦，但个子却有一米六四左右，在班里的女生当中算是比较拔尖的身高。她的长相属于耐看清秀型，眉眼和五官不具备任何攻击性，柔和又温婉。肥大的校服将她包裹在内，显得特别脆弱渺小。

她独自搬动桌椅，卡在了教室后排的空地，但坐在后面的人没有一个发现她的窘迫，更没有人施以援手。

这一幕被张泽禹收入眼底，他沉吟片刻后果断走向她，在她费劲地推动桌子时，叠的高高的书摇摇欲坠。张泽禹抬手替她扶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我帮你吧。”

“啊……谢谢你。”唐毓受宠若惊，一双手不知所措地停在空中，看着张泽禹轻松地搬起桌子放到空位，她立马拿起凳子跟上去，眼睛大大的：“太谢谢你了，张同学。”

张同学。

很少听见有人这样称呼同学，不过很有趣。

张泽禹对她的印象很好，大方地摆手后坐回位置里。他读书的时候从未坐过这么靠后的位置，不过好歹同桌是张极，他还不至于太无聊或悲观。

他坐好后第一时间看向张极，后者只给他展示侧脸，下颚线紧绷，眉眼冷峻，带有浓浓的疏远感。他一愣，毫无退却的念头，反而越挫越勇：“Hello，没想到我们俩成同桌了，以后多多关照呀。”

“嗯。”张极并没有看他，视线或许在黑板上，也或许在乱飘。反正，张极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这让他非常不满意。

“干嘛。”张泽禹把他的态度当空气，自顾自靠近，直到他皱眉看过来，才得逞般笑道：“都成同桌了，你对我的态度还这么冷淡，那我们以后怎么愉快玩耍？”

张极眉头蹙得很紧，仿佛能硬生生夹死一只蚊子，语气冷硬：“谁要和你愉快玩耍。”

很好，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张泽禹心里无奈叹气，但面上仍旧保持笑容，“你呀，你心里其实很想吧。不用嘴硬，我懂你。”

不知是哪句话引得张极敏感的细胞爆炸，张极在话音落地的第一秒就变了脸色，原本淡淡的姿态变得近乎愤怒，声音都压低了许多：“我不需要人懂我，何况你根本就不懂。”

张泽禹一愣，“懂不懂可不是你说了算。”

“那也与你无关。”张极冷眸冷脸，妥妥的“行走的电冰箱”，走哪，哪都变得冷冰冰的。

其实原著中的张极性格并不如此冷漠，在早期，张极虽然内敛寡言，但对待同学是比较耐心和温和的，也很会和人聊天。所以说，张极如今这般，就是因为张泽禹的关系。

他只对张泽禹这样言语刻薄，也只会在和张泽禹成为同桌后，拿着一支自动铅笔在两人的课桌中间画上一条笔直的线条。

“这是什么？”张泽禹不明所以，凑过来看。

张极冷声道：“是三八线。”

张泽禹诧异抬头：“啊？三八线？你画三八线做什……”猛的顿住，他很快明白了张极这样做的用意。

但不等他说，张极已经开口：“以后我们要保持距离，你不能挨我太近。”

“为什么？”张泽禹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不能挨得近。如果不挨近点，那他怎么实行攻略计划。难不成，一切都要功亏一篑吗？！

张极抿唇，面色凝重：“因为你的言行举止，我很不喜欢。为了避免我们之间闹矛盾或发生争执，我们非常需要保持距离。正常说话可以，但不能有肢体接触。”

张泽禹一噎，“可是同桌……难免会磕磕碰碰啊，总不能我每天小心翼翼的吧，你到时候成拇指姑娘了。”

“滚。”张极说。

“你还是擦了吧。”张泽禹在桌下牵住他的衣角，全然忘记了刚才他说了些什么，只别别扭扭地说：“我不喜欢三八线，咱擦了吧。我答应不挨你太近行不行？”

张极表情严肃，完全不容置喙，“不行。”

张泽禹：“……”

怎么软硬不吃，难怪只对女主动心，这样刀枪不入的人，恐怕很难能有人掌握的住他。也幸亏女主没选他，否则和他生活该多心累。好吧，虽然张极这样对他，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本人在这之前带给张极的冲击。

比如厕所隔间里的告白。

光是想想，谁不耳热。

张极又说：“你之前的行为我暂且不计较，只是希望以后我们在公共场合能保持应有的距离。其他的，我不管你。”

“那我亲你也不行吗？”张泽禹恨不得跳起来问，到底要怎么样才算得上保持距离？

张极沉默片刻，表情逐渐难看，“滚。”

“看吧，我说什么都不行，你说的我就要听，你这也太霸道了。我不管，我就是要擦掉三八线！”张泽禹显然是受不了不和张极接触的，否则成为同桌这么好的机会，就要被他硬生生浪费掉了。

可是，张极这样软硬不吃的人，太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