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房的结果出来了。
沈纪言和薄初霁还有魏枝住一个院子,陆川和江揽月住一个院子,剩下的两位住一个院子。
就在导演决定宣布接下来的任务时,那位一直沉默着的大小姐开口了。
“我要和江影后住一间屋子,规则上没说不能和嘉宾住一间屋子的吧?”
向璃书在知道结果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
在场的人虽然有些意外,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于是向璃书直接走到江揽月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撒起了娇来:“江影后~我仰慕您很久了,我真的不能和你住在一起吗?”
那边的沈纪言也不是很满意这个分房的结果,听到向璃书打算和江揽月住的时候,心中微动,这样一来向璃书原本的屋子就空着了,他可以住过去。
可就在他将要动作的时候,薄初霁一把握住了沈纪言的手腕。
感受到腕间传来的热度,沈纪言的身子猛地一震,似是不敢相信。
“抱歉。”薄初霁的声音很小声,抬手关掉了衣领上的麦。
沈纪言不想和薄初霁扯上关系,而且他总觉得薄初霁有些不太对劲,隐隐猜到薄初霁想说什么,为了不影响直播,他也抬手关了麦。
“薄总说话就说话,何必动手动脚的。”
沈纪言的声音有些冷,不着痕迹地甩开薄初霁的手,往边上站了一步。
见他竖起满身的尖刺排斥自己,薄初霁不禁有些失笑,但无奈之余,却是有些受伤。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里面莫名带了几分委屈:“抱歉,当年的事……是我的错,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解释?”
闻言,沈纪言冷笑了一声,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向来说一不二的薄总怎么会犯错?薄总都这个年纪了,有些事我不懂,您还能不懂吗?”
薄初霁猜到以沈纪言的脾气,要是想和他坐下来好好说话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没想到沈纪言会拿出当年他说的话来堵自己。
可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也忘不了?
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沈纪言一动,薄初霁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无论如何,这个房子,换不得。
——【他们两个在说什么?能不能凑近点?】
——【这是把麦关了?啊啊啊!什么私房话啊要闭麦偷偷说?我充会员了我真的不能听吗?】
——【我就说他们两个指定!有事!!!导演快上啊!收视率啊!!】
——【盆友们不是我说,他们俩之间的氛围就像是那个你追我逃,霸总狠狠爱!】
被薄初霁这么一耽误,沈纪言错过了站出来换房子的最好时机,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完事了。
按理说,向璃书想要换房子这件事是万万不行的,但谁叫向家为了把向璃书塞进来投资了不少钱,导演就算是有怨气也不敢撒。
于是为了不让嘉宾落单,最后就从三个院子变成了两个院子。
节目录制第一天就这样坎坷地结束了。
半夜,沈纪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全是薄初霁。
想着想着,他就想起来了初见薄初霁的那一天。
首都四大豪门,沈家在父亲母亲的经营下,商业版图日渐扩大,与之相反的是,薄家这几年家族内斗很严重。
薄初霁是薄家长房的小儿子。
初见时,沈纪言十岁,薄初霁十九岁。
薄初霁的父母和大哥在家族内斗中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就算勉强捡回一条命,但还是被送到了国外的疗养院养着。
听说,当时若不是薄初霁的大哥,薄初霁估计都没有命站在这里。
后来沈纪言听到的就是薄家大哥断了一条腿,余生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薄家长房一脉,只剩下个薄初霁尚且还能站在那个家里。
薄初霁的母亲和他的母亲交好,在知道薄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后,立马就出手把薄初霁带出了那个虎狼窝。
所以,沈纪言很早就知道家里要来一个新哥哥。
“哥哥,你不开心吗?”
十岁的沈纪言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好看的哥哥,虽然没有掉眼泪,却还是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让他想想薄初霁当初是怎么回答他的。
想起来了,薄初霁没有回他,只是扯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但他好像隐约听到了一句没事。
想着想着,沈纪言的思绪又飘到了五年前那个沉闷的夏天。
五年前的首都,蝉鸣声异常的响亮,吵得人心情莫名的烦。
十九岁的沈纪言做了一件大事,他向薄初霁表白了。
沈纪言想,喜欢上薄初霁是一件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情。
他喜欢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哥哥,他心疼薄初霁孤身一人,也很敬佩薄初霁的能力。
他知道薄初霁一直憋着一口气,他看着薄初霁用了九年的时间,把薄家抢了回来,还为他家人报了仇,同时让薄氏再次走向正轨,让所有的人如今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薄总。
薄初霁复仇的那一天,他偷偷地跟了过去。
平日里温良恭俭的人终于褪去了禁锢着自己的锁链,将压抑了九年的恨与不甘都释放了出来,棍棒狠狠地砸下去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耳边充斥着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可处于风暴中心的人,只是一下一下地发泄着长达九年的恨,一言不发。
沈纪言那天就见到了不一样的薄初霁,所以他更加确信,他对薄初霁的感情并不是自己的心血来潮,也绝对不是一时的新鲜感。
可他至今都忘不了薄初霁那天说的话。
“小言,你今年才十九岁,可我已经二十八了,你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却不能分不清。”
“对外,我是你父母的商业伙伴,对内……伯父伯母是我很敬重的长辈。”
沈纪言小的时候对九岁年龄差这件事没有什么概念,他只知道,薄初霁长得那么好看,他很喜欢薄初霁,所以他一口一个哥哥,喊了九年。
可薄初霁对沈纪言的态度一直就是长辈对待晚辈的那种,所以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孩子,竟然对他抱有那样的心思。
第一时间,他想的是必须要断了沈纪言的心思,不能让他再这样错下去。
“我们之间相差的或许是九年,可是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已经独自走过了将近二十年的人生。”
“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又真的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或许我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
沈纪言记得,薄初霁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深处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嘲讽,只是很快那抹嘲讽在看向他的时候消失不见。
“你的母亲曾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如果……如果是我在照顾你的时候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那么我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这样的错觉,真的很抱歉。”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该为一时错误的心动而走错了路。”
“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还没有对你说过生日快乐吧?”
像是急切地想要证明你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今天发生的事而改变,薄初霁只一瞬就整理好了心情。
他想让这件事翻篇。
所以当他再次看向沈纪言的时候,眼神里已然没有刚才那些纠结又复杂的感情。
他只是说。
“小言,十九岁生日快乐。”
在沈纪言的认知里面,薄初霁是一个绝对的绅士,就连拒绝人的时候也是。
就好像除了当年的那些事,没有什么再能调动他的情绪,他的那些喜怒哀乐,从不向自己展露。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纪言第一次对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了实质性的感觉。
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能唾手可得的沈家小少爷,终于在他十九岁的这年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得偿所愿。
所以,在薄初霁说出那句,“我从未对你有过除了晚辈之外的任何心思”的时候,沈纪言明白,就算他再怎么喜欢眼前这个人,他的自尊和骄傲也不允许他再朝那人走一步。
薄初霁不喜欢他。
那他也不要再喜欢他。
所以他憋着一股气,想要证明自己当初的感情不单只是说说而已,他也不是什么新鲜感上头或是分不清感情的小孩子。
他要让薄初霁明白,没有他,这世上多得是喜欢他的人。
自那以后往后的五年,除了必要的场合,他不再同薄初霁见上一面。
可是当他看到那篇关于“薄氏总裁好事将近”的报道,他的心还是不争气的漏了一拍。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自己还这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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