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做一个人的替身

　　王一博疯了，在得知肖战去世的那天早上就疯了。

　　那天王一博正在和裴嘉吃早餐，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很少人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所以他带着疑惑接起了电话。

　　“是王一博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女声。

　　王一博皱了下眉，耐着性子冷漠回答：“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您是死者肖战的什么人？麻烦您来殡仪馆这里认领一下……”

　　王一博猛地一顿，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脑海里全是那几个字：死者肖战。

　　肖战死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昨天晚上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我马上过来。”王一博的语气难得紧张，眼底里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裴嘉从来没见过王一博居然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他从来都是冷漠的表情，像紧张和害怕这样的情绪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可现在……他却慌乱地像是发生了什么令他害怕的大事般。

　　“一博哥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跟你一起过去吧。”裴嘉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要跟着王一博。

　　王一博却连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他，冷声命令他：“别跟着我。”

　　裴嘉身子抖了抖，没再跟上去了。

　　王一博不出十五分钟就到了殡仪馆，在瞧见尸体后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上，他颤抖着手指想去触碰，却又不敢。

　　“不……这怎么可能？他是睡着了对吗？明明昨天他还好好的！”王一博显然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入验师把检查报告递给王一博，说：“王一博先生，死者肖先生死于昨晚8点整左右，他患有肺癌晚期，并没有接受任何治疗，所以他这是自然死亡……您是他的什么人？”

　　肺癌晚期？

　　王一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回想起昨晚最后一次见肖战的时候，他确实很憔悴又虚弱，但他好像并没有多去注意。

　　可是他生病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都已经晚期了，如果……如果他多去关心关心肖战的身体，多留意一下他，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王一博感觉眼眶湿润的，他好像哭了。

　　他接受不了肖战离开的事实，现在王一博才知道原来肖战在他心中的分量这么重。

　　他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他现在知道了，他是爱肖战的。

　　一切都晚了，王一博恨自己没有好好去爱肖战，明明肖战爱了他七年……

　　王一博开始发疯，疯了一样去寻找和肖战相似的人，整个人变得更加喜怒无常，暴戾偏执，整个京城都闻风丧胆。

　　-

　　三年后。

　　臭水沟散发出来的臭味弥漫了整个街道，其中还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嘈杂的吵闹声。

　　“吗的！你爸欠的钱这个月你必须还上！不然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破烂老旧的房屋里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指着面前被他们推倒在地上的青年说着。

　　肖战狼狈地摔在地上，他的手臂蹭在地上破了皮，一小滩血迹流在了地上。

　　“……”他沉默地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拍干净身上的灰尘。

　　三年前他重生在了一个高中生身上，家庭并不好，父亲经常赌博家暴自己的妻子，导致母亲跑了，把刚成年的‘肖赞’丢下。

　　刚好在一年前，肖父在欠了一屁股债后突然出车祸去世，那些债主只能来找肖父唯一的儿子‘肖赞’来还钱。

　　但是肖战还是个高中生，他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富家少爷了，哪里有那么多钱去还？

　　那几个凶神恶煞来讨债的男人冷哼一声，然后就开始在房子里翻找起来，很快就从抽屉里翻出几沓钞票。

　　“不是有点钱吗？有钱还不还，tui！”男人说。

　　肖战瞧见那钱之后，指尖微动，却没有上前去抢回来。

　　这是他交学费的钱，前几天打工刚发的工资……

　　男人拿完钱后似乎还有事情要办，就没有在这里多留，砰的一声摔门离开了。

　　他们走后整栋楼才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是一个中年女人，在敲开了肖战家的门。

　　肖战打开门后叫了她一声：“陈阿姨，抱歉吵到你了吧？”

　　陈阿姨是肖战隔壁的阿姨，家里就她一个人住，一生都没有结婚无儿无女，一直把肖战当自己亲儿子一样地照顾他。

　　“阿赞啊，你不要和他们还手，你爸欠的那些债阿姨会想办法和你一起还上的。”陈阿姨心疼地握着肖战的手心。

　　明明她自己过的都是苦日子，却还想着给自己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还债。

　　肖战还从未遇到过真心对待他的人，前世他虽然是富家少爷，但父母都不喜欢他，从他执意要跟着王一博的时候，肖家人就把他逐出了家门。到最后王一博把他赶了出来，也没有地方可去，只能露宿街头安详地躺着。

　　他喉咙哽了哽，脸上带着笑容开口：“阿姨，这是我的事情，您不要掺合。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上课了。”

　　肖战是三年前重生在这里的，准确来说……就是他的灵魂占据了这具身体，而原主‘肖赞’本应该在三年前被父亲打死，但是肖战来了，所以在外人看来‘肖赞’并没有死。

　　说来也很震惊，这个‘肖赞’居然和肖战的模样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眼角处多了颗泪痣。

　　能继续活着肖战很庆幸，希望‘肖赞’的这一生不要再和王一博有任何瓜葛了，他只想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

　　肖战上完课后会直接去打零工，下完晚自习已经是晚上，他找了一份工资很高的地方打工。

　　夜色酒吧。

　　肖战穿戴好服务员的衣服开始工作，他样貌长得很好，有不少女人或者男人看到后会对他动手动脚，他不得已就只能每天上班把口罩戴上。

　　“肖赞，001号包厢点了酒水，人手不够你送过去。”酒吧老板看到走过来的肖战道。

　　肖战顿了一下，随后去拿了酒水往001号包厢走去。

　　一般能定在前十个包厢里的客人都是有钱的人，之前肖战去过几次，其中有一次他就被一个油腻男摸了手，从那之后他才开始戴起了口罩。

　　肖战走到001包厢门口敲了下门，然后端着酒水走过去。

　　“博哥，好不容易才约你出来一趟，总得赏个面子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啊。”穿着花里胡哨地年轻男人手里拿着酒杯，对着坐在中间的男人开口。

　　“就是啊！你整天都泡在公司里，都不放纵一下自己吗？”另一个男人附和道。

　　肖战低头走过去把酒水摆到桌面上，余光却瞥见他身前坐着的那个男人的半个身子，和那几个公子哥衣服花里胡哨的不同，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半个身子入眼的全是修长的双腿。

　　肖战猛地顿住，这个身形太熟悉了……

　　“好啊。”身前的男人说话了，他声音沉冷，伸出指尖轻轻在肖战面前的桌面上的空酒杯点了点，冷声道，“倒满。”

　　听见这熟悉的声线，肖战心顿时凉了半截。

　　世界这么小吗？居然还能让他在这里碰到王一博……

　　肖战指尖轻颤，只能庆幸王一博没有认出他来，他真的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

　　他把空酒杯倒满，顿了下，又去给其他公子哥里的酒杯里倒酒，随后就听见他们说。

　　“博哥，我找了好几个你喜欢的类型的男人，这是照片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他们把照片递到王一博面前。

　　但王一博却没有伸手去接，目光反而一直落在肖战的身上，那目光炙热的让肖战心尖害怕到发颤。

　　这一颤直接倒酒的动作都跟着颤了颤，酒顿时就洒了出来，溅到了王一博的身上。

　　“对……对不起！”肖战连忙拿纸去擦，却被修长的手指抓住了手腕。

　　王一博灼热的眸子注视着肖战的眼睛，看得肖战紧张到发抖，低下头颤声道，“先……先生，请您自重。”

　　“把口罩摘下来。”王一博没有松开肖战，反而还抓得更紧了，沉冷的嗓音命令道。

　　把口罩摘下来不就漏泄了吗？

　　肖战害怕被王一博认出，只能找借口推拒：“先生，我下半张脸很丑……怕吓到您。”

　　“摘下来。”王一博依旧是那句话。

　　吵闹的包厢里很是安静，那几个公子哥没敢说话，就这么看着。

　　肖战：“……”

　　他沉默着没动。

　　王一博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抬起手直接把肖战的口罩给摘了下来。

　　肖战瞳孔瞪大，很是诧异，但他现在表现的越慌乱就越奇怪。

　　他试图挣脱开王一博的束缚，眼眶里是被羞辱了的泪水。

　　然而王一博的眸子却在瞧见肖战这张脸后变得很是痴狂，他将肖战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紧紧抱着，指尖捏着肖战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阿战……是你吗？”王一博的声音有些哑，如果仔细去感受的话，能察觉到他的身子在轻微地颤抖。

　　肖战推了推王一博，摇着头说：“先生，您认错人了！请你放开我！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

　　肖战现在只想快点逃离这里，逃离王一博的身边。

　　王一博完全没有要放走肖战的意思，他身上扣住肖战的腰，脸上还带着自嘲的笑容，说着：“我真是疯了，他都已经死了三年，我却把你认成是他……这怎么可能呢？”

　　肖战这张脸，连他自己看了都十分震惊，怎么会长得那么像……

　　“但是你和他长得真的很像，我真的会把你当成他。”王一博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着肖战的脸颊，眼底爱意浓烈。

　　这爱意不似作假，但让肖战感到疑惑。明明你从未爱过肖战，为何现在却有这样浓烈的爱意？

　　他死了才知道珍惜吗？真是可笑至极。

　　“先生，不管我是不是您口中的那个人，现在请你放开我。”肖战皱着眉，眼底满是不悦。

　　王一博墨色的眸子注视着肖战的眼睛，半晌才开口道：“跟我走。”

　　话落，也不等肖战答不答应，直接抱起肖战起身当着那几个公子哥震惊的目光下往包厢外走。

　　肖战吓了一跳，恐惧的心理遍布全身，曾经的漠不关心和痛苦的经历让他感到害怕，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他拼命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王一博把肖战丢进了车里，抓住他挣扎地手，随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丢给肖战，冷声说：“这里面有三百万，让你做一个人的替身，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