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她去接的他,但对具体发生了什么,郁岚赫只字不言。
李瑚珊以为他只是跟总裁起了嘴角,闹了不快,还想着要帮他准备一些称心的礼物备用。
结果早上一醒来,就接到让她把去英国看展的行程提前,还要约肖战会面的消息,打得她一头雾水。
提前去英国还可以用想去英国看看来圆过去,但约总裁近期的枕边人见面,就让李瑚珊心头直跳。
劝不住,只能跟着。
谁知道,紧跟着也还是出了大事!
“你现在是当红明星,那个谁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社畜,你为什么要自掉身价去跟他争这一时之快?忍忍就过去了。”
“你忍了那么多年,你老公多看你一眼了吗?”
越是亲密的人,说出来的话杀伤力就越大。
知道哪里伤口最深,哪个角度撒盐更能让人疼。
车内没开空调,李瑚珊却感到一股彻骨的冷意爬遍全身。
郁岚赫沉默片刻后,抱着头,狠狠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说了声抱歉。
李瑚珊勉强挤出个笑容,说道:“先回去吧。”
保姆车悄无声息地驶离王氏大厦。
“范哥,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些文件交给总裁签字吗?”
肖战现在根本不敢见王一博,所有会见到王一博的地方,他都避着。
他对他,莫名的心虚。
即使不断告诉自己,他不欠他的,但那股心虚就是萦绕在胸,压得他心口疼。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周,即使他隐藏得再好,王一博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在躲我?”
在又一次午餐邀请被拒绝后,王一博出手了。
将人扣在墙壁上,整个人笼罩着他,抬起他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
“回答我。”
“我没有。”肖战别过头,眼神闪躲。
“肖战,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一说谎手就会下意识地放在胸口位置。”
肖战一听,手立即从胸口挪开。
但这样一来,更坐实了他在说谎。
他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脸色刷地一下惨白如纸。
“敢骗我。”王一博眼神狠厉,手一紧,嘴唇发狠般压下去。
“啊……”
男人前所未有的力道吓到了肖战。
他顾不上脖子的疼痛,恐惧让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挣扎。
“你、你就只会这个吗?”
王一博的嘴唇来到肖战的嘴唇,贴着一字一句道:“你也很享受不是吗?难道在我身下哭着喊着求我不要停的不是你?叫我老公的不是你?双腿环在我腰上的不是你……”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让空气陷入了寂静。
肖战的手在颤抖。
这个人怎么能用鄙夷的语气将那些事说出来?
原来,他在他眼中,是如此的不堪。
曾经的欢爱成了男人射向自己的利箭。
让肖战心胆俱裂。
滚圆的泪珠沿着下巴,流到王一博指尖。
指尖的湿热浇灭王一博内心的疯狂,映在自己眼珠中肖战空洞的眼神也让他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惧与无力。
这一次,他把事情闹大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拿起肖战的手,又给了自己几巴掌。
现在,他心里就是数不清的后悔。
即使他的谎言跟沈晋珩有关又如何?只要人还在他身边,经年累月,他总有走进他心里的一天。
沈晋珩能做到的事,他王一博更加能做到。
是他操之过急了。
“我刚才口不择言,说的都是混账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肖战毫无反应。
“你骂我吧,只要你高兴,你愿意怎么骂我就怎么骂我。”
肖战无动于衷。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肖战嘴唇动了动。
王一博大喜过望,凑过去仔细一听,身体却僵住。
他说的是,让他走。
“不行!除了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条件!”
为什么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他还是想离开?
他说错了一句话,就这么罪无可赦?
沈晋珩就没说过一句错话?!
过往的温存嬉闹,犹如幻影,肖战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对比,轻易戳碎这一切。
刚才那句话似乎用尽肖战全部的力气。
男人拒绝的话犹如雪上加霜,让他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医院内。
王一博坐在病床边上,耳边回荡医生说的话。
“病人郁结于心,情绪低落,如果不作干涉,很有可能会导致神经系统损伤,甚至会诱发抑郁症,病人家属要时刻关注病人的心理状态,让病人疏散心中郁气,吃药只能作用一时。”
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难受?
难受到连自己身体出现问题都没有察觉的地步?
那些欢笑的瞬间难道都是假的?
无论我做什么,都没办法打动你?
王一博不敢继续追问。
二十多年的骄傲、自信、目空一切在此刻已然破不成军。
他轻拂开床上人额间的碎发,喃喃自语:“如果我放开你,你是不是就好起来?”
肖战打他,骂他都没有他自己生病这般让他感到自责难受。
从这天起,王一博只在肖战夜间睡着时才来看他。
一看就是看一夜。
第二天又直接去上班。
一周下来,肖战出院那天,王一博住院了。
知道消息的只有范彰铭。
在办理完肖战的出院手续,又将护照证件交给肖战手上的时候,他张口了几次,老板不让说,他只能寄希望肖战能发现。
但肖战自始至终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发现范彰铭的欲言又止。
也没有发现他身后那道复杂难言的目光。
肖战拒绝范彰铭送他回去的提议。
因为,他也不知道他能去哪。
别墅,不能回。
爸爸住的那套房子有白姨,也不能回。
在街上晃晃荡荡了不知道多久,肖战脑中闪现一个地方。
抱着尝试的心态,他回到了那里。
毕业后租的第一套房子。
当初在客厅公然办事的一男一女早就搬走,现在换了个陪读妈妈。
陪读妈妈狐疑地打量了他半天,最后在闻言赶来的房东的解释下才放下防备。
“肖先生,你是出国才回来吧,你的房间你朋友提前帮你收拾好了,房租也直接交了三年。”
“本来原先的租户还不愿意走,是你朋友说你人生地不熟的,希望他们通融一下,又帮他们找好房子,又帮付了一年的房租,那对夫妻才连夜把房间让出来。”
“这样的朋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房东原本还想再多夸几句,但看肖战脸色有点不对劲,为了不讨财主嫌,自觉离开了。
肖战一言不发地打开房门。
熟悉的装饰映入眼帘,一切都如同一年前,他离开这里的样子。
而这里,男人只来了一次。
肖战靠在墙壁上,仰起头,用尽全力压抑内心的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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