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景汐禾想要接过这个瓷瓶时,却对上了楚陵川眼底的笑意,她怔神的一瞬间,便感到手心处如羽毛轻掸一般,只见楚陵川骨节分明的大手,正勾了勾她的手心。
景汐禾一张脸涨得通红,羞恼交加的盯着楚陵川。
但楚陵川就像没有察觉一样,身形潇洒的离开了卧房。
“可恶!”
景汐禾气得握紧了手中的瓷瓶,手心仍是残留着楚陵川肌肤的温度。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湛秋抱着换洗的衣裳走了进来,却见景汐禾站在一片狼藉的卧房内,她顿时睁大了一双眼。
景汐禾不自在的拢了拢衣领,将心中那股异样压了下去,瓮声瓮气道:“方才窗户被风吹开了,我有些冷就想要关上。”
闻言,湛秋并未多想,而是快步上前,一面将打开的窗户关上,一面嘟囔道:“奴婢走之前分明是将这窗户关上了,真是奇怪。”
湛秋的声音传来,使得景汐禾的眼前划过刚才那一幕幕暧昧的场景,她耳尖红的滴血,强迫自己将这些念头压了下去。
景国公府不远处的河畔边,一辆简朴不起眼的马车正停在树下。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候在马车边,静静地等着人到来。
眼尖的看见那道修长的人影走来,冷影眼前一亮:“主子。”
楚陵川颔首,狭长的凤眼中尽是冷意:“打听的事可有了下落?”
“景家大小姐平日里深居内宅,极少出门,属下四处打听,也只能知晓她性子懦弱,二房的嫡女压得抬不起头,并且景家也从未有过她会医术的消息传出。”
冷影一板一眼的回答着,但眼睛却不住的瞟向楚陵川,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主子,您突然让属下打听景家大小姐,是不是那日……”
“看来是孤太纵容你了。“楚陵川轻飘飘的朝着他看了眼。
冷影顿时噤声:“属下知罪!”
楚陵川对此事不置可否,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脑海中的一幕幕却都是女子那双潋滟的桃花眼。
明明是一个明媚的女子,为何对她的传闻却是懦弱无能?
而她身上这突然出现的医术……
*
次日一早,天刚是蒙蒙亮,景汐禾卧房的门便被人打开了。
湛秋带着一众丫鬟鱼贯而入,场面十分隆重。
景汐禾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看向湛秋,便被眼前这一幕惊得清醒了过来。
“这是要做什么?”
“小姐,太后娘娘请您入宫呢。”
湛秋笑眯眯的上前,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意思:“二夫人本来想要让您带着二小姐一道入宫,却被老夫人拒绝了。”
一面说着,湛秋一面将还未有所反应的景汐禾从锦被中拉了出来。
景汐禾被推到梳妆镜前,愣愣的看着铜镜中这张清丽的脸庞。
电光火石之间,她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抓住了湛秋的手:“父亲昨日不是说要入宫禀明皇上取消婚约吗?为何今日还没听见消息?”
闻言后,湛秋震惊得睁大了双眼:“小姐,您当真要与英王殿下取消婚约?奴婢还以为……”
湛秋的声音,在景汐禾的目光中越来越低。
见着眼神飘忽的湛秋,景汐禾一阵头疼。
是她想当然了,原主跟楚韩玉之间的婚事牵连甚广,即便有景国公作保,也难以解除,更何况在众人的眼中,她还是原主那个痴恋楚韩玉的景家大小姐。
说不定在旁人看来,她这样做只是为了欲擒故纵。
*
太后一改对皇后不耐烦的态度,脸上堆积起了笑意,慈和道:“禾儿,哀家可是等了你许久。”
“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让太后娘娘久等了。”景汐禾对上太后温和的双眸,心中松了口气。
目前而言,一切都跟书中描写的一样。
在书中,太后是宫中唯一一个真心对待原主的人。
可只要是帮了原主的人,都在后期因为各种原因惨死,眼前这个身份尊贵无比的老人,在书中是自缢身亡。
景汐禾小步走到太后身边,就被太后握住了手。
感受着景汐禾手指冰凉,太后的眼神愈发不悦,扫过一旁的楚韩玉。
皇后一直都在留意太后的一举一动,没等楚韩玉反应过来,她已经拍了拍楚韩玉,呵斥道:“还不快同汐禾道歉!”
楚韩玉一脸不满,但在对上皇后阴沉的双眸后,他只能忍住那些愤慨,朝着景汐禾走去。
他刚走到景汐禾的面前,便见到景汐禾如避蛇蝎一样,离他远远的,身子还不住的朝着太后处缩去。
景汐禾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是一副十分畏惧楚韩玉的模样。
那些惊异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正好合了景汐禾的心意。
她今天入宫来,就是为了让众人知道,她被楚韩玉伤透了心,这样一来,无论今后她做出什么事,都有了理由。
“参见英王殿下。”
景汐禾双眼通红,委屈的朝着楚韩玉行了一礼,态度跟以往截然不同。
“禾儿,我那日并非有意……”楚韩玉张了张嘴,早已打好腹稿的话在面对这双清亮的眼眸后,堵在了嗓子眼。
他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来安抚景汐禾,却见景汐禾又朝着太后处靠近了。
景汐禾躲在太后身边,始终不愿同他对视,说话间还带有哭腔:“英王殿下,早在你说要同臣女取消婚约的时候,臣女与你之间就再无关系了。”
一听这话,皇后心中一紧,连忙安抚道:“禾儿,本宫在知晓这件事后,便将他训斥了一顿,你与韩玉两人将来可是要成婚的,总不能为了这些小事与韩玉置气。”
景汐禾眨了眨眼,泪珠落下,言语间似乎是带有无尽的委屈:“皇后娘娘,臣女并非置气,而是…而是那日英王殿下早已明说了,他不喜臣女,要去找皇上取消婚约。”
说着,景汐禾便低泣出声,取出了放在袖间的手帕。
手帕可是她特意在出门前用姜汁沾过的,效果斐然,用了都说好。
她不断地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可泪水却越流越多。
太后怒不可遏,将茶杯放在桌上,厉声道:“英王,你可还记得当初求娶禾儿时所说的话?”
当初皇帝登基时,太后凭借一己之力稳固了景朝局势,手段雷厉风行。
皇后上前几步,护住了楚韩玉,朝着太后道:“母后,韩玉今日来正是为了跟禾儿赔罪的。”
楚韩玉满脸屈辱,但皇后却不住的朝着他使眼色。
最终还是景汐禾背后的权势战胜了他内心的情感,他朝着太后跪下,一字一句诚恳道:“皇祖母,韩玉一直都将之前的话铭记在心,韩玉绝不是那等背信弃义的小人。”
景汐禾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讥讽,原主之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这样的自私自利的男人?
之前在竹林里他要保护景湫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做派。
在众人的目光下之下,景汐禾闭了闭眼,两行清泪落下:“可那日英王殿下在竹林中所说……”
提及此事,景汐禾露出了难堪的神情。
闻言,皇后再度睨了眼楚韩玉,眼中尽是气愤。
皇后的目光如芒在背,楚韩玉心中牢记着皇后之前所嘱咐的话,他连忙朝着景汐禾走去,解释道:“那一日,我被表象迷惑,这才会对你口出恶言,禾儿,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景汐禾垂首,双手攥紧了,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楚韩玉的话。
太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面上浮现一抹怒气:“仅仅是因为旁人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你就误会禾儿,倒真是对不起当初你的承诺。”
楚韩玉站在原地,俊朗的脸上满是难堪,却还是将视线投向景汐禾。
景汐禾感受着这股视线,心中一阵恶心。
景汐禾扯了扯太后的衣袖,低声道:“太后娘娘,您可不能为臣女气坏了身子。”
景汐禾这话一出,皇后与楚韩玉两人暗自松了口气。
既然景汐禾开口缓解局面,太后便不会太过计较此事。
“唉,你就是太心善了……”
太后脸上的怒气逐渐平复下来,她轻叹,拍了拍景汐禾的手:“若你今后受了委屈,只管递折子入宫,哀家自会替你做主。”
景汐禾听着太后关心的话,眼中含泪,郑重的点了点头:“太后娘娘放心便是,臣女绝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就算是为了完成任务,她也要让那些伤害过原主的人付出代价。
“若真是如此,那就好了。”太后见她跟以前一样,还是那副温柔任人欺负的模样,眼中划过了一道忧思。
皇后站在一旁,见事情顺利解决,面上带了笑意,温声道:“母后,您不必担心,单单是有我在,都不会让禾儿受委屈。”
说着,她还将自己常年戴在手上的羊脂玉镯替景汐禾亲手带上,亲近之意十分明显。
“哦?”太后瞥了眼皇后,冷笑道,“哀家希望今后不再有这样的消息传来,皇后可能做到?”
“这是自然。”皇后笑容一僵,随即又像是没事人一样,轻笑道,“韩玉也会好生保护禾儿的。”
太后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但眼下既然景汐禾原谅了楚韩玉,她便也没有发火的理由,只嘱咐了景汐禾几句,着人送景汐禾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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