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汐禾抬抬眼皮,眉眼间尽是厌恶:“你还有脸来我面前说话?”
“我们姐妹之间哪有真正的仇怨?”景湫弥摇了摇头,诚挚的看着景汐禾道,“大姐姐难道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说着,她又皱起眉,低声细语道:“可殿下心中的人一直都是我,他之所以跟大姐姐订婚,那也是迫于皇命不得不从,大姐姐为何不肯成全我们?”
不是吧不是吧?
景汐禾险些被气笑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景湫弥:“景湫弥,在你跟英王行苟且之事前,可曾想过我是你的姐姐?”
景湫弥眼神躲闪,并不愿直接回答景汐禾的问题。
见她这副模样,景汐禾冷笑更甚:“你做出这样的丑事还敢来找我,足以窥见你的不要脸,我不该问你这些话。”
景湫弥脸上难堪一闪而过,“我只是想要让大姐姐原谅我罢了,我跟英王是真心相爱的。”
“好一个真心相爱啊……”景汐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眸光间尽是兴味。
在她的目光下,景湫弥声音愈发小了。
景汐禾上前一步,勾住了她的下巴,戏谑道:“你方才说,想要让我原谅你?”
瞧着跟往常截然不同的景汐禾,景湫弥眼中划过一道惊慌,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
可她还是抱有侥幸,试探性道:“为了能取得大姐姐的原谅,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你就别嫁给英王了,去尼姑庵里长伴青灯古佛吧。”景汐禾双手环抱胸口,笑得和煦,“我们姐妹一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景湫弥一张小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下来,她嘴唇颤抖着,始终无法应下这件事。
“我当你有多少真心呢。”景汐禾嗤笑,一把松开了景湫弥的下巴,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像是触摸到了脏东西一样。
景湫弥瞧着她的动作,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景汐禾。
“难道你天真的以为在做出这样下作的事后,我还会不计前嫌,替你去跟太后娘娘求情吗?”景汐禾笑了笑,随口便将陆雪安的小心思说了出来。
瞥见景湫弥苍白的小脸,她面上明艳的笑容更动人:“我可不是傻子,被你卖了还要替你数钱!既然你这么有本事,不如自己解决这件事?”
说完后,她再也不看景湫弥一眼。
景湫弥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叫住了正欲离开的景汐禾。
“景汐禾!你以为你就能全身而退了吗?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丑事说出去吗?”
一听这话,景汐禾心中猛地一跳。
但在转身之后,她还是维持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明明做错事的是你,我为何要害怕?”
“庆功宴那一晚,你去见了谁?”
景湫弥挤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容,得意极了。
此时此刻,景汐禾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是霜寒反应迅速,直接拦在了景汐禾的面前,锐利的盯着她:“大小姐行事光明磊落,从不遮掩,二小姐若是有证据,不妨直接去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来处置。”
景汐禾冷笑着附和道:“你与其在这装神弄鬼,不如直接拿出证据来得痛快。”
说着,她又挑眉道:“若是拿不出证据…那就回你的清韵阁待着吧!霜寒,我们走。”
景汐禾再也不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
朱雀街上人来人往,景汐禾狐疑的在四周看了眼。
无论怎么样,她都无法将霜寒口中那个神秘的情报组织跟这个繁华的大街联系起来。
这时,霜寒靠近了她,低声道:“二小姐一直都跟在咱们后面。”
随着霜寒的话,景汐禾余光看见了躲躲藏藏的景湫弥。
“没事。”她嗤笑,懒洋洋道,“这一次可要让她失望了。”
霜寒却是极为警惕,她朝着景湫弥处看了眼,便附耳道:“小姐,您跟紧奴婢,千万不要走散了。”
此话一出,她便迈开了步子。
景汐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她走出了一丈远。
“慢点!”景汐禾连忙喊了一声,紧随其后。
街上人潮涌动,景汐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上她的步伐。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待瞧见霜寒停留的地方后,她愣了愣:“这不是齐云楼吗?”
京城内酒楼林立,其中生意最好的,就是这齐云楼了。
达官贵人们向来都喜欢来齐云楼喝酒,就连一些夫人小姐,也专门来齐云楼的雅间用膳。
霜寒点头,却没解释:“小姐,您先随奴婢上去。”
齐云楼极大,一上二楼,几乎可以将整个朱雀街的景象尽收眼底。
景汐禾跟在霜寒的身后,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头也不抬,一股脑的走上了四楼的一个雅间。
这一处的雅间上,写的赫然是“移星阁”三字。
“这就是你说的移星阁?”景汐禾见状,惊奇的瞧着这匾额看了几眼。
霜寒神色严肃,点了点头:“移星阁是天下情报最多的地方,只要您给出他们想要的银子,他们就能将您想要的消息说出。”
闻言,景汐禾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低声道:“什么消息都能打探出?”
“正是。”
随着景汐禾的话音落下,移星阁的大门打开,一个带着银白色面具的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霜寒见了这人,迅速拦在了景汐禾的跟前,低声道:“小姐,这是移星阁的阁主。”
闻言,景汐禾恍然大悟,但在看见这一张面具时,她眼角抽了抽,用自以为只有两人能够听得见的声音道:“为什么他要戴着面具?是丑的见不了人?”
在景汐禾的印象中,小说中只要是戴了面具的,不是男主就是丑的见不了人的反派。
可楚韩玉那样的人,绝不会来当一个江湖组织的头领的。
这样一来,面具男的身份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
霜寒连忙拉了拉景汐禾,低声道:“小姐,移星阁阁主武功高强。”
言下之意,就是景汐禾即便声音再小,他也能听得见。
景汐禾尴尬一笑,装作没事人一样,朝着他微微点头,温声道:“听闻阁主无所不知……”
“你的生意,得加钱。”
男人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景汐禾一听,心中甚是窝火,怎么这身为一个男人这么小肚鸡肠?
但是霜寒拼命朝着她使眼色,她不得不将这些腹诽尽数压下,回了一句:“又不是出不起,你开价就是了,不过……”
景汐禾顿了顿,又冷笑道,“前提是你真如传闻中那样无所不知。”
男人冷哼:“你想要打探什么消息?”
“太常寺少卿景仁实这些年来做的所有事情!”
景汐禾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的目的说出了。
见男人手中挥着折扇的动作仍是那样轻松,她心中生出了一丝念想。
看来双汇带自己来移星阁,的确是来对地方了!
“一万两银子。”
景汐禾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一万两银子?”
这就算是卖了她也付不起啊!
虽然她有那些珠宝首饰价值连城,可都不是能够轻易变卖的东西,只怕她全身上下合起来,也只有几千两银子。
“不错。”男人悠闲地挥着折扇,语气依旧轻松,“昭庆县主若是出不起这笔银子,那就请回吧。”
他一口喊出了景汐禾的身份,让景汐禾动作一顿。
似乎是感受到了景汐禾此刻的疑惑,他便笑眯眯的说道:“县主不必惊恐,我们既然做的是这样的买卖,这认人的功夫自然是要有的。”
霜寒却是不满,道:“你们平日里卖出一个消息,至多不过三千两,即便翻了两倍,也不过六千两,为何却要收一万两银子?”
“当然是因为景仁实值这个价。”男人笑眯眯的答道。
景汐禾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起来,祥装疑惑道:“为何景仁实值这么多银子?”
闻言,男人收起折扇,与景汐禾相似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因为景仁实的身上牵连甚广,与他关系相近的人,在咱们移星阁也是最高的价格,一万两银子买下有关景仁实的所有消息,绝对是物有所值。”
景汐禾心下了然,心底放松。
眼下这个男人的话,正是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景仁实跟楚韩玉有所牵扯。
思及此处,景汐禾对这个消息的需求更加迫切了。
她咬了咬牙,看着男人,还未开口,便见男人拿起扇子,挡在了两人中间:“县主,我们移星阁都是明码标价,不讲价,若是你付不起,那就请回吧。”
就知道会是这样!
景汐禾暗地里咬了咬牙,但还是说道:“这个消息我买了!”
“景小姐当真付得起一万两银子?”男人却是狐疑的在她身上看了眼。
景汐禾将所有的银票塞在男人手中,又将手上的玉镯摘了下来,恶声恶气道:“六千两银子加一个玉镯,玉镯暂且抵押在你这,待我凑齐银子,再将玉镯赎回来!”
她这般模样,不像是来做生意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男人还想要说些什么为难景汐禾,余光却瞥见了屋内那双暗含警告的眼眸。
于是,那些话又被他压了下去,这会便道:“当然可以,不过按照规矩,这消息也只能给你一部分,待你结清剩下的银子,我再将消息全部告诉你。”
“好。”景汐禾磨着牙根,肉疼的答应了下来。
男人笑了笑,闪身就进了雅间。
在开门的一瞬间,景汐禾看见了屏风后的一道人影。
她还未看仔细,门就被人从里面关上了。
门内传出一道闷哼声,随后男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县主先请下去用膳,待会我们的人自会将消息送给你。”
景汐禾一头雾水,但大门紧闭,她也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只能应了一声,带着霜寒离去。
雅间内,男人摸着一张被打肿的脸,龇牙咧嘴道:“太子殿下,您这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少在这贫嘴。”楚陵川瞥了眼他,沉声道,“将景仁实跟楚韩玉勾结的证据全都拿给她。”
听了这话,男人戏谑一笑,但在楚陵川的目光下,一肚子的话悉数归于一句:“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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