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我知道你一直因为…而怨恨我。”
她欲言又止,但剩下的话,众人都心知肚明。
对于景湫弥的白莲花模样,景汐禾习以为常。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挑了挑眉,通身气势突然紧迫起来,一步步逼近了景湫弥。
“二妹妹,你该不会以为我在为上次秋猎一事生气吧?”
景汐禾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你与英王殿下的事,我早已放下了,左右皇上已经为我做主取消了婚约,还赐了我县主的封号,我又何必斤斤计较?”
“大姐姐,你之前爱慕殿下,是我不对,将殿下从你身边抢走,但我们两情相悦……”
“于是就情不自禁,在林中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楼甯晚冷笑,咬牙切齿的将秋猎一事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了不少抽气声。
一时间,四周的视线顿时转向了另一边。
楚韩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半响挤不出一句话。
而景湫弥则是脸色苍白,两行清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我…楼小姐为何要这样折辱于我?”
“自己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楼甯晚笑道,“如果不是你跟条疯狗一样非要诬陷我,我也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我还嫌脏了自己的嘴呢!”
楼甯晚满脸厌恶,她盛气凌人,景湫弥则是柔弱无依,时不时抽泣几声,模样可怜,愈发惹人怜惜。
“现如今英王与景二小姐已经订婚,也算得上一桩美谈,楼小姐何必咄咄逼人?”
“就是,女子还是要温柔些的好,不然各个都像楼小姐这样,实在是让人害怕。”
四周的话语不断传来,景汐禾听着眉头直跳。
景湫弥真不愧是白莲花,这一哭,那些世家公子就倒戈了。
而楼甯晚此时的脸色难看,眼见着她就要爆发了,景汐禾连忙上前一步,将她看向景湫弥的视线挡住。
“楼小姐,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景汐禾装模作样的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声音颤抖道,“既然二妹妹已经与英王订婚,这些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景湫弥可怜,景汐禾就装得比她更可怜。
而景湫弥的容貌比起景汐禾,那可就差远了。
尤其是美人梨花带雨,言语间还尽是温柔,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于是,场上的人心瞬间偏向了景汐禾。
感受着四周的眼神变化,楼甯晚顿时察觉了景汐禾的用意。
于是她抑制住心中怒气,转而做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冷哼,便道:“景二小姐,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转身便离开了这一处。
景湫弥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捏紧了一双手,怨毒的目光始终凝结在景汐禾的身上。
“瞧瞧景湫弥这副模样,好像那勾引英王殿下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平日里就装作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谁知道背地里竟然是这样一副恶心的面孔,那样的事,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那些私语的声音一股脑的钻入了景湫弥的耳中。
景湫弥只觉得心中一阵气血上涌,她后退了一步,靠在楚韩玉的怀中,痛苦道:“殿下,我肚子疼……”
闻言后,楚韩玉脸色大变。
此时景湫弥的身下,已经涌出了鲜血。
“宣太医!”楚韩玉赤红着双眼,连忙将景湫弥打横抱起,急匆匆的朝着门外走去。
*
景汐禾随意拿着几串晶莹的葡萄,面上的笑容始终没有下去过。
在她这,正好能够听见假山后的窃窃私语。
“方才英王殿下抱着景湫弥离开的时候,她身上的血迹可是分外明显!依着我看,她定是怀孕了!”
“万一是月信呢?”
“谁来月信会是那般模样啊?而且咱们身为贵女,怎会让自己来月信时出这样大的丑?而且那次秋猎时,他们早就有了苟且之事,即便是怀孕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话有些道理。”
景汐禾听着这些话,笑眯眯的吃了颗葡萄,这才转身离去。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景湫弥一心想要让楚韩玉厌恶楼甯晚,于是使出了这一招企图陷害楼甯晚。
可不巧的是,自己拆穿了她的计谋,她在京城内苦心经营的名声也险些毁于一旦。
“小姐,这该不会是您算好的吧?”湛秋听着那些小姐们的话,心中震动。
闻言,景汐禾连忙摆了摆手,道:“这都是碰巧罢了,谁让景湫弥运气不好呢?”
湛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了站在路尽头的主仆二人。
她张了张嘴,指着前方道:“那不是楼小姐吗?”
未等景汐禾开口,楼甯晚已经朝着她一拜:“多谢县主仗义执言。”
闻言,景汐禾眸光微闪。
她倒是没想到楼甯晚这样的性子,竟然会对自己示弱。
“我也只是实话实话罢了,楼小姐不必多礼。”
就在这时,楼甯晚突然抬起头,正好跟景汐禾的目光对上。
景汐禾心中猛地一跳,直觉楼甯晚此番过来,并非道谢这样简单。
果然,楼甯晚下一句话就是:“不知县主能否与我去竹林中坐一坐?”
景汐禾漂亮的眼眸落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心中有些纠结。
而她身边的湛秋霜寒二人更为紧张,有将景汐禾挡在自己身后的趋势。
“县主放心便是,你才帮了我,我总不可能对你不利。”楼甯晚诚恳道,“我只是有些疑惑想要请县主解答。”
景汐禾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少念头。
楼太傅也是忠臣,并非任何一位皇子的支持者。
不过楼甯晚心系楚韩玉,一旦二人成婚,那楼太傅就是楚韩玉一派的人了。
“好。”
在楼甯晚的注视下,她一改犹豫的态度,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同楼甯晚往竹林中走去。
竹林内凉风习习,唯一的凉亭已经被人清空了。
“县主放心,这一处绝不会有人偷听。”
楼甯晚说着话,又朝身边的贴身侍女安堇使了个眼色。
于是,凉亭内只剩下了面对面坐着的两人。
“楼小姐想要问什么?”景汐禾压下心中的激动,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这话一出,楼甯晚便苦笑了一声:“我想要问问县主,为何能那样果断的解除婚约?”
景汐禾心中咯噔,继而又欣喜起来。
看来,自己今天的确是有可能说服楼甯晚,成功的给楚韩玉添堵。
稳住!
在楼甯晚渴求的目光下,景汐禾叹了口气,惆怅道:“我又何尝愿意这样做呢?实在是殿下与二妹妹的行径太伤我的心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用手帕擦拭着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水。
“可殿下的身份尊贵,怎么可能只宠幸你一人?”
楼甯晚的话刚说出来,景汐禾面上的笑容更加苦涩。
她痴痴地看着前往,道:“殿下当初跟太后求娶我时,就有过承诺,除非我入门十年无子,他才会纳妾,但我还没进门,他就与我最为疼爱的妹妹做出这样下作的勾当,我怎能再相信他?更何况……”
景汐禾顿了顿,在楼甯晚迷茫的目光下,声音愈发坚定。
“更何况早在他与景湫弥不清不楚时,就已经不再是我心目中那个温润如玉的英王殿下了,我身为景家女儿,为何要委屈自己?”
见楼甯晚脸色大变,景汐禾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于是她伸出手,拍着楼甯晚的手背,诚恳的说道:“楼小姐,我知晓你心悦英王多年,可在经过这么多事后,他当真还是你心目中的那个人吗?你可不要忘了,他今日对你的所作所为,他今日能当着众人的面打你,若你进了王府,这日子怕是……”
景汐禾的一句话,让楼甯晚瞳孔紧缩。
“你说得对。”只见她垂下脑袋,声音凄切道,“他的心中只有景湫弥,甚至为了景湫弥险些打我,我若是嫁去英王府,只怕还要受更多的委屈,我们高门贵女,也不是什么人都嫁的!”
楼甯晚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景汐禾彻底松了口气。
她在心中雀跃的欢呼了一声。
失去了景家,又失去楼家。
两日后,凌烟苑内阳光正好。
景汐禾懒洋洋的靠在浴桶内,一日的疲惫在这时尽数消散。
霜寒一板一眼的替她换好衣裳。
正是在这时,湛秋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眼中闪烁着夺目的亮光。
一看她这副模样,景汐禾就知道有好事发生。
“是不是楼家那边传来了消息?”
“小姐,您可真厉害!”湛秋诧异道,“奴婢还没说呢,您就猜到了是楼家的消息!”
景汐禾拍了拍她的脑袋,催促道:“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湛秋笑得合不拢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今日朝堂上,皇上想要将楼小姐赐婚给英王,谁料楼太傅执意不肯将楼小姐嫁给英王,甚至还说,若皇上执意如此,那他唯有告老还乡。”
“楼太傅竟然这么硬气。”景汐禾称奇,“看来此事是成不了了。”
“可不是嘛!”湛秋眉飞色舞道,“据说英王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而皇上素来对老臣宽容,当然是答应了楼太傅的请求。”
说着,她凑近了景汐禾,压低声音道:“奴婢还听说,英王被皇后宣去骂了一顿。”
“他活该。”景汐禾嗤笑,不屑道,“他冲冠一怒为红颜,伤了楼甯晚的心,事后还以为能够借着赐婚一事,将楼家揽入麾下,可他却没想到,楼太傅与父亲一般,都见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
不过,景汐禾的眼神在这时又黯淡了下来。
她看着窗外的天色,心中始终不安:“也不知父亲那边怎么样了。”
“老爷骁勇善战,能将南夏打得落花流水,又怎会被区区西南流民困住?”湛秋拍着胸脯,振振有词道,“小姐就不要担心了!”
景汐禾轻叹,声音微不可闻:“若只是单纯的流民,那倒好办了。”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