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秋天的黄叶还没有脱离枝头,手里握着没有复习完的资料,一切那么突兀又那么顺理成章一样。
屋外阳光应该是正盛的时候,房间内除了散不出的潮湿和腐烂味,没有别的了。
他的猫还在自己身边哼唧着,用柔软的爪子扒拉着他的头发。
宋槐序张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眼,透明的灵体没有任何感觉,他歪了下头,没有感觉到悲伤,也没有遗憾。
这就是死亡啊!
生前担心的那些问题,现在也不值一提了,那些惧怕死亡的人,是无法体会到这种轻松的。
他甚至有些愉悦的想。
解脱。
怪不得死亡线上徘徊的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将释怀两个字感悟。
宋槐序从半空中飘了下去,蹲在自己旁边,看着那张仿佛还活着的面容。
“真死了啊!”
他带了些陈述的口吻,打量着自己这间熟悉的房间,挂满房子的海报,亚麻色的地毯,堆满房间的书,还有一只猫。
哦,是了,还有地上这个—死了的自己。
嗯—死了的自己。
好玩般的,宋槐序又重复了一遍:“死了的自己。”
叮铃铃…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在房间里,宋槐序飘了过去,凑上前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诈骗吧!”他嘀咕着,手不由自主的伸过去要去按断,不出意外的穿过了手机。“哦,忘了,我已经死了。”
宋槐序就这样蹲在房间里,听着那阵铃声,不断的打过来,无人接听,断掉,又打过来,无间歇的,他在其中竟然体会到了一种被人在意的卑悯感。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铃声终于停了,宋槐序带了点困乏的趴在自己身上,耷拉着眼皮,要睡了……
鬼也需要休息吗?
他抱着这种想法,蜷缩在地板上,他的猫在房间转了一圈,凑了过去嗅着它,不明白自己的铲屎官为什么躺在这,不陪自己玩。
“儿子,以后你就只能靠自己了。”宋槐序强撑着睡意,要摸它。“最后,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儿子送走呢?”
宋槐序想:自己可真是个坏人啊!
客厅内昏暗潮冷,只有从窗帘缝隙内才堪堪看到一丝外面的光,这天是个好天气。
猫低着头不停的拱宋槐序,几次下来,它焦急的喵呜喵呜的叫。
意识混沌不清的时候,他的门被人敲响了,宋槐序用自己不太清醒的脑子想不通会是谁来看他。
喵呜~喵呜呜呜~
猫叫的更大声了,门外面的人顿了一瞬,屋内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隐约间,宋槐序好像听见自己那扇门被撞开的声音,还有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在喊他。
儿子得救了吧!
——————
“幺哥儿,别睡了,下课了。”
有人在大力的晃他的肩膀,宋槐序身子跟着那股力气晃动了几下,一边迷蒙的想:可自己不是死了吗?
一边想着抬起手把人推开,被推开的那人怔了一下。
真的好烦,自己都死了。
宋槐序皱了皱眉,打算睁眼看看是哪个崽子,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艹,你终于醒了。”还没等宋槐序睁眼看清眼前是个什么物种。
面前的傻大个,扑在他身上,一副看见亲爹的表情。“幺哥儿,下节课暴躁魔女的课,你再不醒,我都要怀疑你睡死过去了。”
那傻大个哭的夸张,他揪着宋槐序的领子不松手,就怕这个好不容易醒的人,一眨眼又要往下倒:“啊啊啊啊,你别睡了,幺哥儿下节课,我可保不住你呜呜呜呜。”
什么玩意…宋槐序怀疑自己回光返照了,现在经历的是前世的走马灯。
宋槐序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前一秒自己还躺在地板上,魂体盯着自己的尸体,下一秒就被周围嘈杂的声音灌满脑子,他不适的想吐。
“我睡了多久?”
宋槐序捏了捏眉心,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校服是红白相间的颜色,大概有一米七,长得壮实,眼睛很好看,有一种——清澈的愚蠢。
宋槐序如此好玩的想了下,想完就笑了。
等等…校服——那傻大个身上穿的是校服。
可他毕业都快三年了,哪怕在自己的学生时代,他敢说也从没有见过眼前这人。
所以,这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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